巫山高出小白很多,平时她大多是仰视他的,观察得最细致入微的是他的俩鼻孔;而他常常是居高临下的,最熟悉莫过于她的头顶。
现在,巫山把小白抱到自己腿上,这样两个人的脸可以贴得更近些,更重要的是,可以换一个视角去欣赏彼此。
小白得以望进巫山失而复得的深邃眼眸,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双能把人一下子就吸进去的、如梵高笔下星云漩涡一样的眼眸;而巫山也在望着一个漩涡,那是小白嘴角的小梨涡,只有笑得特别甜特别开心才会出现的小梨涡。
虽然那梨涡是那么的小,小到大概只有半个米粒大,但它还是没来由地把巫山迷住了。
他能盯着那“半颗米粒”看一年,而且居然每次都觉得跟上次不一样,能感受出新的韵味儿来。
只可惜,小白的笑容稍微收敛一点,那“米粒”就马上消失不见了。
所以,他又多了一个努力让她开心快乐的理由。
巫山:“婚礼倒计时1个星期了,紧张么?”
小白眨眼想了想:“还行。”
巫山:“你跟了我之后是越来越淡定了,以前不是动辄还拿刀子或者喊救命呢么?”
小白:“哈哈,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
巫山真巴不得不提那些自己过去做的蠢事儿:“对,应该多展望展望未来。以后咱们要一起去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尝试很多新的事物......”
说到这里,巫山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每次吻她,都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据说,闭着眼睛接吻的人比较深情,而睁着眼睛的人则靠不住。
巫山都不知道自己算靠得住还是靠不住了,因为,他以前都是睁着眼的,因此,得以欣赏过不同长度、颜色、形状的假睫毛甚至假眉毛,还有不同色泽的美瞳。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闭着眼睛接吻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因为这样才可以全心全意地享受。
婚礼越来越近了,别的准新娘此时都难免紧张,怕自己到时候妆容不佳,或者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得体丢面子,对即将嫁入豪门做阔太的“灰姑娘”白云暖来说,似乎压力应该更大才对。
婚后,她的生活注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会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孤女变成话题女王,变成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不喜欢面对镜头和公众的她,也将不可避免地被聚焦到镁光灯下。
一开始,想到这些的时候小白也有些慌,但后来慢慢就淡定了。
让她的内心保持笃定的,是一个理念,那就是——不管外界再怎么变,自己的内心不变,不管嫁不嫁首富,我都还是那个我,那个一如既往的白云暖,不会为突如其来的富贵欣喜若狂,也不会因着巫山的身份蹭来的尊敬而得意洋洋。
另外,她还用自己的方式做着准备,比如,继续上公众演讲课,预备好面对成千上万吃瓜群众吐沫星子的勇气......
肖米离职那天,得到了巫山的亲笔感谢信,还有金额等同于她半年薪水的礼品卡,外加男神老板的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给她过去这几年的暗恋(其实巫山早就知道了)划了个句号,也让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没有男神的未来。
那位有着丰富秘书工作经验的容女士已经到岗。
岁月对容秘书非常宽容,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了,她的脸上却没留下多少痕迹,笑容也非常有亲和力。
巫山亲自交给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成立“巫氏爱盲基金会”!
前一阵子巫山做了一回盲人,深切感受到他们出行的不便和心中对未知的恐惧,因此萌发了要做这件事的想法。
除了为眼病救治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外,这个基金还负责帮助盲人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提供心理咨询辅导、在本国大量增加盲道的数量、训练更多导盲犬、令更多公共场合对导盲犬开放,甚至开发适合盲人用的手机等等。
容秘书领命的时候略一迟疑,但什么都没说,不多久拿回来一份文件给老板看。
巫山:“这是什么?”
容秘书:“巫先生,这是我们公司每年拨出善款用途的分析报告。您看,善款的总额已经占了公司年利润的10%,您确定要再额外加一份爱盲基金吗?”
如果换了肖米,一定领命之后妥妥贴贴地去办了,而这位新秘书却似乎想要劝说老板改变主意。
巫山略有不悦,但看在她比自己年长且又刚刚进公司的份儿上,比较客气地问:“你的意思是,巫氏用于善款的金额太多了么?”
容秘书笑了笑:“尽量增加公司利润,是我的职责之一。当然,我只是提醒而已,最后决策是您来做。”
巫山:“那么,就按我说的做吧。”
容秘书这回答应得很痛快:“好的。”
一边步出总裁办,容秘书一边想:这位巫先生跟我以前的老板脾气不大一样,好像不是那~么看重公司利润,也不是那~么需要属下替他省钱,他这种人应该更喜欢出名,嗯,以后要特别注意替他维持声誉。
几天的时间,基金会就成立了。
容秘书很快又提交来一份文件:“巫先生,这是关于巫氏爱盲基金会的媒体宣传方案,请您过目。”
“媒体宣传方案?”巫山抬起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到处宣传?”
容秘书有些意外:“怎么,咱们巫氏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不用往外宣传宣传吗?”
巫山:“不用,私下里主动去联系需要被资助者就行了。”
就是说做了好事不留名?换句话说,心甘情愿吃哑巴亏?
容秘书觉得这位年轻的老板真是捉摸不定。
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麻阳,毕竟麻阳是大boss身边的红人,对老板一定很了解,而且麻阳还很热心很温和。
麻阳听了一笑:“对,巫先生不喜欢像别的公司那样大张旗鼓做宣传,上媒体什么的,巫氏做善事一向低调,致力于解决实际问题,而不是摆花架子。”
容秘书恍然大悟,还从没见过年纪这么轻就事业这么有成、偏偏还低调到家的人,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一段时间,一个学姐主动跟小白联系,说是好久不见了,让她到家里聚聚。
而这位学姐,就是当初生孩子时遇大雨打不到车,被路过的巫山亲自用车送往医院、后来给孩子起名为“纪山恩”的那位学姐,名叫周雪。
巫山当时因此罕见地迟到出席一个重要会议,还当场自罚了俯卧撑来着。
周雪和她先生都不是本地人,可以说是从他们那个小镇子上飞出的一对金凤凰,是父老乡亲的骄傲。
毕业后,两人一起打拼,过过每天只花3块钱的日子,吃了许多苦。
小白一直挺佩服这位学姐的,因为在这个如此看重物质的年代,坚持嫁给爱情的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如果不提家庭条件,周雪自身的条件还挺不错的,人长得聪明又漂亮,以前追求她的人可多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心。学姐的老公可真幸福啊!
一路想着这些,周雪家已在眼前,是去年刚凑齐贷款买的小户型。
小白递上左手的东西:“学姐好,这是我给你家纪山恩同学买的小礼物。”
又递上右手的东西:“这个呢,是我从楼下顺便给你捎上来的快递。”
“快递?”
周雪一见,赶紧连声谢着先把包裹接了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到里屋去了,也许里面有什么东西怕化?
小白也没多想,她只想快点见见那个跟巫山有缘分的宝宝,结果人家还在呼呼大睡呢,于是先跟好姐妹聊聊天吧。
周雪:“小白,好久不见,我觉得你好像又漂亮了诶。”
小白摸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我倒没觉得呀。”
周雪:“真的,气色也特别好。诶,是不是因为你当上了那个早教中心的教导主任,所以特别春风得意?”
“呃,”小白想到开会时自己当众讲话的惨状,“目前好像还没得意起来,而且经常被打击得灰头土脸,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得意起来哒。”
周雪:“这就对了,就应该有这个自信。以前咱们一个学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别人都追剧玩游戏去了,就你一个人在那儿兢兢业业地苦练。我就说嘛,这个学妹啊将来一定有出息。”
小白:“我离真正的出息啊还差得远呢,倒是很羡慕你们现在的幸福,朋友圈里简直甜得不要不要的。”
周雪:“那只是表面现象,朋友圈里谁不捡最体面的晒呀?”
这个小白倒是深信不疑,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年到头很少刷朋友圈和极少发朋友圈的原因,总看那些被过度包装的虚假的美化了的东西,人生观价值观容易被误导,容易怀疑人生,也更容易养成攀比的毛病。
周雪:“其实,我只能算是痛并快乐着吧,家里家外头痛的事情一大堆,你看家里乱的,都没精力收拾,经济压力大呀!”
小白:“哦?有多大?需要大家帮忙吗?”
周雪马上说:“谢谢啦,那倒不用,还没困难到那个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