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苦笑,
“这个傻牛儿真是可怜啊,不但被家人嫌弃,还被村里人嫌弃,我感觉他就像是一条丧家犬,被人赶来赶去的,他甚至不敢出现在村民的视野当中。一个人活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到了人憎狗嫌的地步了。”魔钺叹气,
“是啊,可是这世上,因为智力残疾而被众人嫌弃的案例不要太多,没办法,人类终究是一种喜欢排斥同类的动物。”路飞叹气,
“所以说,傻牛儿太可怜了,他之所以沦落到住在猪圈里吃猪食,甚至跟猪谈恋爱,完全是因为村民们一直在排斥他,不肯接受他,才导致的可怕结果。”村长叹气,
“好了,别说了,还是听我继续说下去吧。大叔叹气,傻孩子,你说了半天,你的心事,我全都懂了。大家对你,的确是不公平。但是,这也是由目前的社会条件决定的。如果要找根上的原因,那就是你母亲不该把你生下来。她明知道你很可能是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孩子,却仍然决定把你生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傻牛儿怒道,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可恶的母亲,她不顾医生的提醒,非得自说自话地把我生下来,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的母亲,完全不为孩子的将来着想,就是一个混蛋啊。傻牛儿说完,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根本不配做母亲。大叔咳咳两声,笑道,傻孩子,我记得咱们之前聊过的,人有两样东西是不能选的,一样是自己的父母,一样是自己的孩子。傻牛儿冷笑,错了,还有一样呢,还有兄弟姐妹也是不能选的。大叔点头,对啊,这些道理,你全都明白,那就不用我再说了吧。这三样都不能选,既然今生他们是你的血亲,他们所给予你的一切,你都要全盘接受,无论他们给你的是无限的痛苦和折磨,还是幸福温馨的生活,你都要接受。因为你跟他们有血缘关系,你们是一家人。傻牛儿哈哈大笑,大叔,你说得真好,我是被自家人逼得走投无路,才住进猪圈,跟猪生活在一起的。不过,我对他们已经不再有怨恨了。我反倒想对他们说声谢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拼命排挤我,相信我也不会有勇气走出家门,去跟猪生活在一起。在你们看来,我目前的生活是荒唐的。但是,我反倒觉得,现在的我才是幸福的。因为待在猪圈里,最起码我不会见到众人鄙视嫌弃的眼神,听不见众人的冷言冷语,更不会有人拿着锄头镐头和镰刀扁担跑到猪圈来打我,在猪圈里,我起码是安全的。大叔叹气,打住,你实在是太荒唐了,躲进猪圈,跟猪生活在一起,实质上是一种逃避,因为你在人类的社会里找不到一点温暖,所以你放弃跟人类建立情感,转而跑到猪圈,跟猪打成一片。这其实是一种懦夫的表现。你就是一个懦夫,明白吗?傻牛儿哈哈大笑,大叔,你是在逗我笑吗?你说我是懦夫,说我没有勇气跟人类建立情感,我想说的是,我有接近人类的勇气,比方说那些村民,我愿意,甚至乐意接近他们,帮助他们,可是他们是如何回报我的?给你看看这些,你就全都明白了。傻牛儿举起胳膊,给大叔看胳膊上的伤疤,大叔低头一看,发现傻牛儿满是油泥的胳膊上,一条条已经愈合的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傻牛儿苦笑,大叔,还有我的脸,我的额头,你仔细看看,有多少伤疤。大叔皱眉,仔细打量,可不是嘛,傻牛儿的胳膊和脸上,有好些伤疤。那些暗紫色的伤疤,宛如一个个幽怨的妇人,无声地述说着各自的故事。只是那些故事,想来都跟村民们的种种暴行分不开,尽管伤口早就痊愈,不在流血,可是那些留在傻牛儿心底的记忆,仍然有着滴血般的痛。看见这些伤疤,大叔长叹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伤疤,我是说你脸上和身上的伤疤,都是村民们打你之后留下的吗?傻牛儿苦笑,那么,你以为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是我虐待自己留下的吗?大叔叹气,那他们也实在太狠心了,居然这么对你,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傻牛儿苦笑,是啊,我还只是个孩子,他们就下重手打我,完全不会顾忌我的感受。而且我身上的伤疤,还远不止这些,因为我没有穿衣服,我身上满是污泥,遮住了那些难看丑陋的伤疤,也遮住他们对我所做的暴行,其实我身上的伤疤更多,我的双腿上,不但有许多伤疤,还有他们用烟头烫伤的痕迹。大叔惊道,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他们居然用烟头烫你的双腿吗?简直太过分了。傻牛儿叹气,我说的他们,是指村里的那些小混混,那些可恶的混蛋,成天无所事事,每天抓住我,折磨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起初,他们只是打我,把我吊在村头的老槐树上毒打,渐渐的,毒打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变态的欲望了。于是,不知是他们谁先开的头,他们打算用烟头烫我,他们把我吊起来,围着我,个个叼着烟,喷云吐雾,呛得我喘不过气来。然后他们用还冒着火光的烟头,一个个地按在我的身上腿上,烧红的烟头一按到肉里,立刻刺啦一声,疼得我几乎流眼泪,接下来,刺啦刺啦声响成一片,我感觉身上的皮肉都麻木了,那种皮肉烧焦的味道一股股地涌进我的鼻腔里,就是那种烤肉的味道,可是富有讽刺意味的是,那种烤肉的气味居然是从我身上发出的。大叔,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感觉很讽刺啊。那种香喷喷的烤肉的味道居然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要知道,我当时很饿,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闻到的肉香居然是自己身上发出的。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啊。傻牛儿说到这里,仰着脖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