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耀说到这里,忽然停住,长叹一声。
庄梦蝶咳咳两声,“何法医,这次没人打搅你,你咋自己停下来了呢?”
何楚耀叹气,“我是有感而发,所以才停下来。你们难道不觉得,两个昔日亲如兄弟的人现在居然搞到这个地步,不是令人嗟叹的事吗?”
庄梦蝶点头,“是的,的确叫人感觉心酸,可是,当时发小被幻觉控制了,他之所以会有这种举动,也很正常,因为在他的眼里,村民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狍子。”
路飞咳咳两声,“我说何法医,这次我可没有打搅你,拜托你自己也别把话题给带偏了。你还是言归正传,把故事讲完吧。”
何楚耀苦笑,“好的,我继续说下去,先把这个冗长的故事讲完先。当时,发**着村民说临终遗言,村民自然是满腹的感慨,一肚子的辛酸。他想想这些年跟发小之间的交情,忍不住又是大哭一场。无奈之际,村民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吃掉,只好拼命哀求,希望他能放过自己。于是他一把抓住发小的手,低声道,好兄弟,我这一辈子,活得叫一个难,家里穷,还生了三个孩子,辛苦劳作一辈子。总算都拉扯大了,俩闺女都嫁了,儿子也娶到媳妇了,他们都过得不错。家里就剩下我和我老婆俩人了,现在来说,的确是没啥牵挂了。我死倒是没关系,我就是担心我父亲,因为他身体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加上我老婆,这两年身体也大不如前,总是闹点小毛病,我担心我要是走了,我老婆一人没法照顾全家人啊。还有,我儿媳妇马上要生了,你总得让我看一眼我的小孙子吧?那孩子已经快怀了十个月了,说话就要生了。要不,你留我一命,让我回去看一眼未来的孙子,再被你吃了,也不迟。村民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为了争取时间,心说了,就算你糊涂了,不认识我,拿我当狍子,这要是回了家,你横不能还拿我当狍子吧?二来,也是为了能唤起发小的记忆。那发小听了村民的哭诉,眨巴着眼睛,盯着村民,打量了半天,露出惊讶的神情。村民看见发小脸上怔住,一言不发,以为他想起自己来了,立刻抓住发小的手,激动地道,好兄弟,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发小依旧是一言不发,良久,才抬起头,看着村民,疑惑地道,奇怪啊,这些都是我兄弟的家事,话说你这只狍子是怎么知道的呢?之前,那村民见发小神情疑惑,以为他想起自己了,没想到,发小张嘴一说,又彻底把他打回绝望的境地,此时,无奈的村民只好努力辩解,我就是你的好兄弟,拜托你清醒一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发小冷笑,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你个满脸长毛的笨蛋,你不光满脸是毛,浑身上下也长满了愚蠢丑陋的毛发,我真是不懂,那些有钱人非得要你们的皮做成袍子穿在身上,说是好看,说真的,我没看出半分好看来。我们山里把狍子皮做成袄子穿在身上,是为了保暖。”
路飞哈哈大笑,“这个发小,真是太有才了。村民一个劲地跟他提往事,试图唤起他的记忆,他倒好,张口狍子,闭口狍子的。只可怜了那个村民,简直是对牛弹琴。”
高鹏笑道,“我估计当时那个村民都快急得撞墙了。”
何楚耀笑道,“说村民急得撞墙,未免有些夸张,不过,他至少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原本村民的计划是先把枪拿到手,有了枪,自然就能找到反攻的机会,大不了一拍两散,搞个俩人互戗,同时殒命,也总好过被发小当成狍子杀了吃掉。可是现在,计划彻底破产了。因为发小先他一步,把枪给抢走了。现在,村民没有枪,而发小手里有两杆枪,村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发小看见村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枪,明白他打算把枪抢回去。于是他手一挥,把捡到的那杆枪给扔出了洞外,那枪飞出洞外之后,径直落在雪地里,着地的时候,枪的保险栓被一块凸出地面的岩石给撞到了,乒地一声,枪口射出一颗子弹,径直飞入山洞,朝着呆若木鸡的俩人飞过来。村民见那颗子弹飞来,本能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发小,两人一起滚翻在地,谁知,俩人刚趴在地上,发小就感觉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子弹带起的凌厉风势还把他的耳朵擦出了血。可是,这一切,发小本人是看不见的,发小只是感觉耳朵疼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叮了一下,随即,是热辣辣的疼,赶紧伸手一摸,结果摸到满手的血。这下,发小才害怕了,扯开喉咙嚷嚷起来,妈呀,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了,我还以为被蚊子给咬了呢。村民见发小流血,不由地感到心疼,赶紧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纱布,打算给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村民感到不解,疑惑地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我给包扎呀。发小使劲摇头,不行,别过来。村民惊讶地道,你搞什么啊?你流了很多血,刚才那颗子弹擦着你的耳朵飞过去了,把你的耳朵擦破了皮,必须赶紧包扎,否则继续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村民的一番好心,换来的却是发小的冷笑,我说傻狍子,你就别再装了。村民大吃一惊,我装什么了?我给你包扎,完全是为了你好啊。发小笑道,傻狍子,你以为我看不懂吗?你刚才一定在那杆枪上做了啥手脚,否则那杆枪射出子弹之后,干嘛会直接冲着我来呢?村民听了,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他还是极力解释,我说好兄弟,我能在枪上做啥手脚呢,我刚才明明救了你了啊,你难道都忘记了吗?如果不是我刚才把你扑到在地,估计你早就挨了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