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泰在前面正自飞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噌噌噌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很像是脚步声。
难不成是有人跟着自己吗?这里可是阴间,有谁会跟着自己呢?
他回头望去,浓重的烟雾之下,只看见艳如鲜血的彼岸花开得正自娇艳,却没有半个人影,立刻放心了。
继续往前飞,却发现不远处红光闪耀,那又是什么?引魂灯是绿色的,红的是什么呢?
尽管预感到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李元泰还是掠起身形飞了过去。
飞到跟前才发现,那片红光原来是一间亮堂堂的屋子,屋子的房檐上挂着一溜红灯笼,房子的门窗上全都贴在大红喜字。
房门洞开,透过房门,看得见屋门口摆着香案红烛。
出于好奇,李元泰走到门口,伸头往里看,这一看,不由得啧啧称奇,就看见屋子正中央摆着一桌酒菜,鸡鸭鱼肉俱全,香气扑鼻,屋子的一角,摆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大红的缎面被子。
李元泰看傻眼了,这不是人家的婚房吗?
这婚房虽然简陋了点,倒也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就差唢呐声和一对新人了。
李元泰看着空荡荡的新房,忽然心生不安,这里可是阴间啊,蓦然冒出这么一间婚房来,不是太奇怪了吗?
而且这婚房的布局,完全是按照阳间婚房的风格来布置的,难不成阴间也有婚姻的说法?可是没听说阴间的鬼也要结婚啊?即使是亲属给配阴婚,也不用配到阴间来吧?而且配阴婚,也没有个亲属,真是太奇怪了。
琢磨半天,感觉这屋子有古怪,不能进。
就在李元泰打算抽身离开的时候,屋里忽然走出一个美艳的女子来,那女人穿着红袄红裙,头戴大红花,一副新娘子打扮。
这屋里刚才不是没人吗?怎么忽然就冒出一人呢?这女的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呢?
来不及细想,那女人已经笑吟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亲热地喊了一声,“相公。”
这下,李元泰彻底懵了,心说这女的八成是个花痴的吧,逮着人就喊相公。当下,甩开那女人的手,冷冷地道,“喂,这位姑娘,不要乱喊,我压根不认识你,我还有要事要办,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这位小相公,我知道你去赶着去找人的嘛。”
这时,那女人却在背后开了口,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闻之,居然如沐春风。而且她的声音很耳熟,一定是在哪里听见过。
李元泰大惊,回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
这一看,发现那女人生的桃心脸,大眼睛,小嘴,看上去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着急,又想不起来了。
那女人再次笑道,“相公,我不光知道你要找人,还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一个傻子。”
“啊?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我会读心术,我能读出你心里的所有秘密。”
“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什么读心术?所谓的读心术,都是事先把一个人彻底调查清楚,再假装从来不了解他去跟他聊天。”
“你好像懂得很多。”
“这是常识,姑娘真是过奖了。”
“其实,你见过我的,我的名字叫做珠儿。”
“珠儿?这个名字果然很耳熟,其实,包括你的样子也很眼熟,我好像真的见过你。”
李元泰仔细看着那女人,却感觉她的样子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然后瞬间又清醒了,他使劲揉着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我好像中招了。他使劲掐着虎口,还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不禁怒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自称珠儿的新娘子走近他,伸手摸着他的脸,淘气地在他的脸上吹了一口气,“我想把你留下来,做我的新郎倌。”
一股香气袭来,这香气也是他所熟悉的,世上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女人,她的样子很眼熟,她的声音很耳熟,甚至她的体香也不陌生,可是他,偏偏记不起这个女人是谁?这简直是太奇怪了。只要具备以上三个条件,只要是没有认知障碍的男性,应该都能记起该女子是谁,而李元泰却偏偏不能。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中招了。
刚才那个女人一下子靠近,他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一定就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招。
李元泰正自郁闷,却听见那女人有开口说话了。
“小道士,我知道你有一定的法术修为,可是你是活人,现在下来阴间的,只是你的魂魄而已,你根本无法施展你的全部法术。”
“哼,所以才会被你这个妖孽迷惑。”
新娘子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可不是什么妖孽,我是你的新娘啊。”
“别闹了。我是正宗单身汉一枚,哪来的新娘啊?说吧,你究竟是谁?”
“我刚才告诉你了,我是珠儿啊。你之间见过我的,只不过,你忘记了。”
那女人睁大一双盈满秋水的眼睛定定地瞅着他,看得他又是一阵晕眩。不行啊,这女人的眼睛有迷惑人的效果,越盯着看,就越是晕的厉害。
“你的眼睛有问题。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犯晕。”
“相公,你真会说笑,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是你有问题,你们这些臭男人一看见我,就全都走不动路了。相公,你是不是感觉我的眼睛像一汪深潭,深不可测啊。”
“是的,一眼望下去,看不见底,感觉自己会迷失其中。”
“来吧,相公,你走了很远的路,一定是又饿又累,坐下来吃点东西吧。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桌酒菜呢。”
那新娘说着,走过来,一把搀住李元泰,扶着他往桌边走去。
李元泰想要拒绝,可是身子压根不听使唤,他居然乖乖地跟着新娘往前走去。
“该死,一定是中了她的招的缘故。”
李元泰使劲掐着虎口,想要保持清醒,可是他仍旧感觉脑袋晕呼呼的,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居然被那女子按在酒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