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媚儿的话,越泽心中一阵悸动,有此红颜,夫复何求?
他向一旁招招手,一名宫女颤巍巍地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在托盘上,放有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越泽接过酒壶和酒杯,斟满一杯酒,而后,他喝退了周围的宫女们。
酒壶里的酒是珍品的佳酿,不过,其中也掺下了剧毒,一滴便足可致人于死地的剧毒。
越泽捏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喝下这杯毒酒很容易,而后所有的烦恼也都将与自己无关,但是,他也要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永远的分别。
看着李媚儿娇美的容颜,他心中生出一阵阵的不舍,断断续续地说道:“真想……真想再陪在爱姬的身边啊……哪怕……再、再多一天也好……”
说到这里,越泽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无&错&小说{}.{quledu}.{com}而后,把心一横,猛的抬起酒杯,放到唇边。
“大王……”李媚儿心头一震,抢过酒杯,柔声说道:“大王还是让臣妾先行一步吧!”
说话之间,她作势就把杯中的毒酒喝下去,而就在这时,寝宫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数名风兵从外面冲了进来。
越泽和李媚儿心头同是一惊,后者手里的酒杯没拿稳,随之摔落到地上。
冲进来的风兵快速巡视一周,发现大殿里除了越泽和李媚儿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才纷纷向两旁退让。
随着他们分开,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人。这人身穿风国文官的官服,中等身材,年岁不大,未到三十的样子,白面无须,长得清秀斯文,若是换上便装,和一书生没什么两样。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风国参政堂的总参事,蔡圭。
蔡圭走进大殿后,先是看眼越泽,而后又眼神复杂地看向李媚儿,沉吟片刻,他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蔡圭,见过安王殿下……雅宁夫人!”
越泽当然认识蔡圭,他出访风国镇江时,和蔡圭也见过数次。想不到蔡圭会出现在自己的王宫里,越泽先是愕然,而后又笑了,苦笑,哀叹道:“亡国之君,蔡大人又何必如此多礼?”
蔡圭干笑一声,清了清喉咙,说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和雅宁夫人单独谈谈,不知,安王殿下能否行个方便?”
他的话立刻引起越泽的警觉,他下意识地抓进李媚儿的柔荑,怒视着蔡圭,凝声问道:“你想做甚?”
蔡圭摆手说道:“安王殿下不必紧张,在下对雅宁夫人绝无恶意……”
他话音未落,李媚儿轻轻拍下越泽的手背,低声说道:“大王,让臣妾过去吧,臣妾相信蔡大人的为人。”
她这话,即是对越泽越泽呆呆地看着李媚儿,过了良久,他紧抓着她的手才慢慢松开。李媚儿从内室走出来,到了蔡圭近前,先是轻福了一礼,而后低声说道:“谢谢。”
她的道谢,是因为蔡圭没有点破她的身份,对她的称呼也没有直呼名讳,而是尊称夫人。
蔡圭明白她的意思,抿了抿嘴,而后问道:“你……真的决定和越泽一同赴死?”
“是!”李媚儿坚定地点点头。
“真的认为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是!”
“现在后悔,还有机会。”说着话,蔡圭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大王已经交代过,如果媚儿愿意,可以留在大王的身边,做大王的夫人!”
“请大人回去代媚儿多谢大王的美意,媚儿……只能心领了。”李媚儿看着蔡圭,眼神中透出的坚定令人心折。
唉!蔡圭暗叹一声,直勾勾地看着李媚儿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他向一旁的一名风兵招了招手,那风兵立刻上前,并把肩上背着的包裹取下来,递给李媚儿。
“大人,这是……”李媚儿看眼包裹,又不解地看向蔡圭。
“里面有两套风军的军装,趁着现在王宫里还混乱,你与越泽……赶快逃吧,逃得远远的,逃到让任何人也找不到你们的地方。”蔡圭接过包裹,不由分说地塞进李媚儿的怀中。
万万没有想到,一心只想着仕途前程的蔡圭竟然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私自放大王和自己逃走。李媚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她颤声说道:“大人……”
“别说了,快走吧!”蔡圭又从怀中胡乱地掏出一打银票,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包裹当中,然后深吸口气,说道:“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赶快走!”
说完,他还用力推了下李媚儿,然后向左右的风兵甩了下头。
数名风兵们纷纷把早已准备好的装油的坛子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快速地向寝宫的地上、墙上浇洒火油。
李媚儿眼含热泪,捧着包裹,边看着蔡圭边缓缓后退。
以前,她以为自己在蔡圭心中只是一件工具,摧毁安国供他飞黄腾达的工具,原来并不是这样,在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突然停下脚步,撩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是向蔡圭连叩了三个头,而后再不耽搁,站起身形,转身走回内室,与越泽换起风军的军装。
蔡圭给她的这两套军装像是给他俩量身定做似的,一大一小,越泽和李媚儿穿起来正合身。很快,又有风兵上前,摘下头盔,解下战甲,交给越泽现在是彻底糊涂了,头脑一片空白,满脸茫然地穿起风军的军装和盔甲。
他想不明白蔡圭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帮自己,当初自己在镇江的时候,虽然和蔡圭见过几面,但也没怎么深交,可无交情可言啊!
等到越泽和李媚儿把军装和盔甲都穿戴好,蔡圭令两名风兵护送他二人出宫,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几名风军退出寝宫,点起火把,掷入寝宫之内。
寝宫里已被浇过火油,粘火就着,只眨眼的工夫,偌大的寝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大火由内而外,很快便顶开寝宫的棚顶,火苗窜到半空中。
蔡圭站在寝宫之外,看着越烧越盛的火势,他也随之长长嘘了口气。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院墙上还蹲坐有一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唐寅。现在他的眼伤已经痊愈,只是眼眶的四周还有些微红,但已经不影响他的视力。
“原来,殿下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随着一声轻笑,任笑也跳上院墙,在唐寅的身边坐了下来。
唐寅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装糊涂地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蔡大人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私自放走越王和媚儿小姐,想必,这定是事先得到殿下的授意。”任笑笑呵呵地看向他。
唐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但也算默认了。
正如任笑所说,蔡圭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放越泽,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传到朝廷那里,不止他一个人要脑袋搬家,全家老小恐怕一个都活不成,蔡家就得被灭族。
“安王曾对王妃有不轨之举,殿下竟肯放他一条活路,实在不合殿下平日里的作风啊!该不会是……”说到这里,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等了半晌,也未见唐寅接话,他暗道一声无趣,只好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殿下喜欢上了媚儿小姐,不忍看到媚儿小姐随安王一同赴死吧?”
沉默不语的唐寅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见他满脸的认真,任笑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问道:“殿下所问何事?”
“灵武的修为境界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心性?”唐寅皱着眉头,凝视着他。
“按理说,是这样的。”顿了一下,任笑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觉得殿下的心胸变得宽广,倒是件好事。”
唐寅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语气淡然地说道:“媚儿小姐于风国有功,放她和越泽一条生路,也算是我对她的回报,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说完话,他身子向后一仰,从院墙上飘身落到院外。
“呃……殿下还真是冷漠啊!”任笑越泽的寝宫被风军放火付之一炬,风军对外的宣称亦是越泽和李媚儿双双被烧死,别说安人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即便是风人,知道内情者也屈指可数。
要彻底断绝安人的复国之心,唐寅就必须得制造出越泽已死的假象。
不过,连蔡圭都不知道的是,越泽和李媚儿其实并未真正逃出唐寅的掌控。
他二人在悄悄逃出王宫之后,立刻被埋伏在外面的暗箭人员控制起来,唐寅令暗箭将他俩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之中,住的地方,唐寅派人帮他二人建,吃的用的,唐寅也可无条件的提供,但是两人却不能走出半步。在他俩住所的四周,有专人驻守,可以说越泽和李媚儿是被唐寅永远的软禁起来。当然,这已是唐寅所能做到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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