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从侧面钻出来,钢刀钢盾,个头一般,打扮一模一样,蒙着面,只漏出一双贼眼,陆谦玉亟于搭救武痴,那还顾得上这俩人的纠缠,本以为这两人看似古怪,不过下面的小卒,一招便可以打发了,岂料,陆谦玉这次是真真的碰到了硬茬子,这俩人,招式相辅相成,一人往左横刀,一人往右劈砍,封住了陆谦玉的去路,陆谦玉左右冲不过去,眼看钢刀递进,只有往后倒退,走了一步,约丈远,左边一个人,急速攻进,右边这个脚步一收,落在后面,陆谦玉看出些门道来了,这俩人用的是一套双人刀法,可谓相辅相成,配合严密,转瞬之间,最先一人却是欺近陆谦玉跟前,刀走下盘,掌走上路,陆谦玉孤寒抄下,要与此人的钢刀硬磕一下,斩断对方兵器,看对方还如何手段,怎料,那后面一人突然从前面一人背后杀出,后发先至,好一招“单刀问路”照着陆谦玉的头顶劈下,此刻间,陆谦玉孤寒已打出去了,回收不及,只好以洛英横架,当的一声,钢刀与洛英一磕,陆谦玉身子略微下沉,那人则借力,灵猴一般的在空中翻个跟头,跃过陆谦玉头顶,到陆谦玉后面去了,陆谦玉忿然作色,孤寒走上,挑敌人胸膛,那人害怕,大喝一声“好”撤刀回访,陆谦玉故作玄虚,用的乃是虚招,能伤则伤,没想杀了对方,借机突然转身,一道剑气向身后这人打去,敌人动作也是够快,或对陆谦玉动了一些功课,知道陆谦玉厉害,哪敢和陆谦玉硬碰,一看陆谦玉又转身动作,早已逃开了,剑气不空,穿过一个逡巡偷袭小卒的胸膛,登时了账,此刻这般,陆谦玉好生诧异,心道:“原来是我小觑了对手,这俩人物,也曾是江湖上闯出名号的万了?”
一前一后,俩人将陆谦玉夹在中间,三者个头思量,陆谦玉余光一扫间,一人冷笑道:“陆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冷江双煞的两把钢刀,今日是碰到对手了,陆公子,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咱们三个,好好玩玩。”
江湖阅历,好汉名号,陆谦玉一向对待极不认真,哪里知道什么冷江双煞是什么人物,笑道“原来是冷江双煞,久仰大名。”
左边一人说道:“我叫冷风。”
右边一人道:“我叫江离!”
陆谦玉打个稽首,说道:“冷风、江离,故称冷江双煞,真是妙哉。”
冷风道:“不用客气,不见血,咱们好不了。”
江离道:“二对一,不算是欺负了你,我们两兄弟,原本如此,生死同根,你若有怨言,放在肚子里吧。”
陆谦玉是明白了,跟他们假客气,毫无作用,不立刻打发了这俩鬼怪,他是走不到武痴左右去了。陆谦玉板着一张脸,说道:“二位一起上吧,死时同穴,晚辈效劳了。”说罢,微眄冷风一眼,主攻此人,脚步跟去,快若魅影,冷风眨眼,陆谦玉长剑已经到了跟前,不等说出半个字,只得躲闪,陆谦玉心想:“这俩人物,同习一套刀法,互为犄角,可攻可守,分散我注意力,须找出一个人穷追猛打方是办法。”孤寒,洛英,剑气,三种手段,连续用上,一气呵成,剑光掠影,势必要一口气,将冷风斩落剑下,只看得江离在后面毫无办法,陆谦玉的剑太快,瞬息万变,拱手互换,他根本插不得手,眼看兄弟不敌,急的跺脚,在陆谦玉身后,舞了一阵,均给陆谦玉罅隙之间挡了回去。
冷月一开始还能抵挡几下,有板有眼,不顾危险,还出一两招,到了后面,陆谦玉用了剑气,冷月便抵挡不住了,脚步凌乱,刀法松了,只见胸前舞作了一团,陆谦玉喜见对手如此,电光火石之间,连出三剑,前心,小腹、大腿,陆谦玉共刺伤冷月三处,因为剑招太快,身体来不及反应,穿心一剑,足以让时冷月致命了,但伤口却不出流血来,陆谦玉攻完,后撤一步,再往江离攻过去,冷月见陆谦玉走了,好生诧异,意欲上前帮忙,刚走了一步,噗的一声,胸口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喷出丈远,冷月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觉腿脚不听使唤,噗通倒地,登时毙命。
江离看陆谦玉过来,施展刀法抗衡,将这一路自幼年起修行的刀法,发乎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刀剑相抗,铿铿锵锵,陆谦玉只攻不守,两道剑气,一道打在了江离的肩头,险些把肩旁削掉,一道打在了钢刀上,江离吃力不住,手腕几乎这段,哎呦一声,扔掉刀子,抄起钢盾来拦住陆谦玉一刺,陆谦玉接着跟进,孤寒抵住钢盾中心,他进,江离则退,逐渐来到石壁边缘,江离抵挡不住,陆谦玉的力气如山洪一般倾泻而至,江离右腿弯曲,蹬住石壁,整个人,夹在石壁和钢盾之间,突然间,钢盾给陆谦玉刺中竟出现裂痕,陆谦玉大喝一声,“去”,无头的孤寒,竟然穿过钢盾,直刺江枫胸口,直至没柄,可怜江离,躲闪不开,死于陆谦玉强威之下。
杀了冷江双煞,陆谦玉颇废了些功夫,一想武痴仍在邱凌云剑下支撑不知如何了,遂望过去,正看见,武痴倒飞出去,输了那一招,陆谦玉倒没看清,武痴在空中宛如一只笨鹰,飞了一阵,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急速下跌,当啷一声,长棍往地下一插,稳住了双脚,面色一红,口中吐出一口脓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大笑起来,说道:“邱凌云,你可真了不得,数十年来,俺为了寻找这一脚,与无数高手挑战,未能如愿,只怪他们功夫不到家,而你,真让俺兴奋了起来,俺喜欢跟你比试。”
邱凌云长剑一指,说道:“你这汉子,武功不弱,邱凌云领教了,恕我孤陋寡闻了,从不知道,三十年间,中原武林中竟然崛起你这等奇才,你的武功,是那个高人传授的,可否告知一二?”
武痴道:“不曾有人教我一星半点的武功,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会舞蹈弄棒,在山神庙中,做了几次大梦,醒来就有了一身武艺,其实哪里是什么武艺,随便玩玩而已。”
邱凌云微微一凛,心想:“无人传授,此人竟能与我相互斗三百余招,何况力气不弱,莫非真是梦中学来到,奇怪奇怪,包罗万千世界,真有此人,若此人能加以指点,今日胜负难料了,常言说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乃如此。”邱凌云沉默了片刻,陆谦玉杀到,往武痴身后立定,询问武痴伤势。
武痴笑道:“一点小伤,绝不碍事,邱凌云交付于我,你们快走。”
陆谦玉怎能为求自保,将武痴一人留在这里,说道:“武痴兄弟,你说什么胡话,邱凌云厉是厉害,终究不是神,你我联手,未尝不能斩他在此,如若失败,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我怎能苟且偷安?”
邱凌云道:“陆谦玉,你来得正好,与你这个朋友在九泉之下,还有照应,不会孤单寂寞了!”
陆谦玉颠了颠长剑,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邱凌云,看剑!”说着,一道剑气迎面而去,这等明晃晃攻击邱凌云怎会放在眼里,跳开了去,在看陆谦玉和武痴两人,向洞口遁逃了,陆谦玉手搭在武痴的肩头上,几个跳跃,避开拦路的魔炎教派小卒,动的飞快,距离洞口愈来愈近,魔炎教派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洞口围住了,唐石等人刚杀入洞口,身上各负伤势,有大有小,虽不致命,但长久下去,力战而疲,情形极其不利,陆谦玉来到人群处,遭魔炎教派反攻,数十个高手,刀剑霍霍,一起打到,陆谦玉推开武痴,力战三人,转手之间,杀一人,往前揉进,突入人群,武痴在后,抡起了黑铁长棍,碰着伤,打着死,无往不利。
陆谦玉和武痴两大高手,对魔炎教派的小卒有什么难处,不消片刻,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固然搂草,也许时间,陆谦玉和武痴耽搁了少顷,邱凌云已从后面杀到,长剑指向武痴的后心,武痴余光里看着了,往前扑了一步,侧身避开,邱凌云中途变招,手腕一转,诸神剑指向武痴小腹,武痴抓住长棍上端,一跃而起,双脚离地,当即往邱凌云面门踢到,邱凌云左手朝上一抓,正将武痴的脚踝抓在手中,大喝一声:“小子,看你狂妄。”手上灌入真气,咔嚓一声,将武痴左脚踝捏的粉碎,武痴疼的脸上露出青筋,却不叫喊,右脚一兜,往邱凌云的脑袋踢来,陆谦玉这时用出剑气,直逼邱凌云要穴,邱凌云只得送开武痴,扭身与剑气擦身而过,隐隐不满,暗忖,“陆谦玉这招剑气,着实让人讨厌,来去无踪,否则,我顶要将这个呆子杀了不可。”
武痴断了脚踝,落地上忙用长棍之城,咬着牙,流汗不止,陆谦玉挑死偷袭武痴的两人,将他扶住,唐石喊道:“陆兄弟,武痴兄弟,我们抵挡不住了,快快过来。”
陆谦玉五内如焚,怎不想快点出去,武痴一伤,逃生之念又阻断了,陆谦玉狠心一想,说道:“唐石兄弟,你们快走,照顾伤者,返回到武林盟大营中去,不必管我和武痴。”
许来风挤了出来,吼道:“就你俩是好汉,我许来风今天若是走了,哪还有脸在江湖上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给人屠戮,对不起,许来风是要面子的,这身臭皮囊一同丢了,又有何妨。”举剑往出冲杀,剑法和力气两处到了极限,步伐跌跌撞撞,长剑时上时下,真是毫无章法可言。
洞口太小,只余一个人冲杀,许来风拼了一阵,愣是还在原地,魔炎教派动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念头,许来风一个不注意,身上再多两处伤口,疼的子牙里最,给秦老三拽了回去。
许来风此番平明,陆谦玉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吼道:“不可如此,秦老伯,你是明白人,陆谦玉可死,你们不能死,若有一线生机,定要逃出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寻报仇之机,陆谦玉多谢了。”一边说着,一边挥舞长剑,远打近收,又砍翻了几个魔炎教派的子弟。
秦老三唉了一声,推着许来风就走,心想:“柳河山,你这老家伙死的太早,看不见收了这么一个侠肝义胆的徒弟,我秦老三是吐埋到了脖子了,还有几年活头呢,所以我不怕死,我这是为了大局照相,总不至于大家伙一起死在这里,连个收尸,报信,复仇的人都没有吧,那可太凄惨了,若这小鬼死在此地,秦老三做了一切,段然也不活了,陪你老哥去。”
许来风嘶哑咆哮,死命挣扎,便是不走,忽然给秦老三点了穴道,话说不处来,身不能动弹,一双眼睛,要涌出血来,秦老三道:“小朋友,你可别气,秦老三何尝不想与朋友慷慨赴死,岂不快哉美哉么,我不想让你们指着脊梁骨骂,可有什么办法呢,这次算是栽了,长个教训吧,邱凌云从炎煌令碎片上学到了传奇功夫,他可太厉害了,咱不是他的敌手,添了一个武痴,一个陆谦玉,难道还不够吗,还要再把这两个受伤的娃娃搭进去么?”许来风总是不能说话了,如同傀儡,给秦老三拎着走。
陆谦玉看大家走了,心头舒畅,浑身筋骨好似打开了,丹田之内复又充满了力量,心想:“真是奇怪,我明是要死了,却这般坦然。”兀自想着,一不留神,要紧给人用手拿住,正抓在了穴道上,难以运气,陆谦玉吃惊不已,一看不是别人,乃是武痴,叫道:“兄弟,你做什么?”
武痴牙齿咬的咔咔响,一铆劲,将陆谦玉扔了出去,陆谦玉察觉出武痴的意思,本想拨开他的手,却晚了一步,在空中化了一段,意欲用千斤坠的功夫下落,不料,武痴全力一甩,那是哪般容易停住的,陆谦玉直飞过魔炎教众的头顶,落在洞口处,魔炎教爱蜂拥而来,陆谦玉.脚下一瞪,要以轻功踏过去,怎料,这腰间的一抓,竟把他的内力泄了,陆谦玉一旦运气,疼得无法抗拒,哪里飞得起来呢?
陆谦玉叫道:“兄弟,你这是为何,看不起我陆谦玉么?”
武痴手持长棍,单脚撑地,与魔炎教众厮杀一处,喊道:“陆谦玉,你别白费心思了,俺用内劲,封住了你腰间的“神阙穴”上,那是丹田真气出发之所,你无法用内力,寻个安静的地点,打坐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快快逃走吧,俺武痴从不亏欠朋友,事已至此,俺一个人留在这了,你凑什么热闹,快快去吧,清明时节,别忘了请俺武痴吃顿好的,喝顿好的。”
厮杀之音,盖不住武痴的吼声,魔炎教派的人乌压压冲过去,陆谦玉看不见武痴情形,心里自责不已,暗骂自己:“陆谦玉,你好个糊涂,武痴兄弟,全为了你啊,你一个人真的走了,对得起他么,对得起天地么?”陆谦玉怒吼一声,音浪嘶吼,孤寒卷起,洛英径走,往武痴处杀去,蓦然间,听人喊道:“陆谦玉,你个呆子,武痴兄弟,甘愿一死,为的是我等可以逃出生天,你还回去送死,岂不是辜负了武痴兄弟的一番好意吗,不为武痴兄弟复仇,你埋没了江湖这个字眼,你不是好汉,正所谓,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
喊话的人冲出来,原来是秦老三,一把拉住陆谦玉,丝丝念头在陆谦玉脑海迸出,双眼泪水涟涟,仍由秦老三推搡拉扯,这会儿的陆谦玉,大脑一片空白,眼中景象飞速而过,只看见唐石手舞长剑,殿后杀敌,魔炎教派的人冲进来,前方黑漆漆的,漫无终点,甬道内高低不平,他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秦老三拉着他气喘吁吁的,他的脑海停留在武痴与魔炎教派的奋战中,他能想到,武痴该有怎样的结局,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在逶迤曲折的山洞中看见了一束曙光,直奔而去,洞口处,长满枯草,苍耳,还有蕨菜,将洞口遮蔽的严严实实,许来风呕着气,第一个冲出去,不见一人,原来到了祭祀坡的南边,不远处,隐约能够听到有人在辱骂,距离双方阵前,不远了,许来风解开了穴道,恨不成声,沙哑道:“武痴兄弟,我许来风若不为你报仇,此生就不是人了。”
陆谦玉恍恍惚惚,往前走上一个小坡,只见一群人向这边本来,正在这时,山洞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唐石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