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杨家一案
许府——
“姐姐,我们把她安顿在哪里啊?”青儿搀扶着老妇人,问道。
素贞指了指客房,道:“那就把她安顿在我睡的房间旁,可以随时照顾着她。”
青儿“哦”了一声,随着绯儿一起搀扶到客房。
许仙望着素贞,说道:“娘子,今天也累了一天,你先去洗漱,我去看看仕轩和凝烟。”
素贞微微点头,拍了拍许仙的肩膀,道:“好,那官人,早些回来。”
许仙颔首微笑。
郊外——
赵威凑到仕林耳畔,望着仕林,低声道:“许大人,天快亮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仕林揉了揉眉心,望着赵威,抬眼道:“不,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我暂时不会回去。可我就是不明白,这一家四口平常也没有招惹街坊四邻,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一命呜呼了?”
赵威摇了摇头,道:大人,您是不是怀疑这里面,故意有人故弄玄虚?”
仕林还未来得及回答,立刻起身。
“出来了。”仕林立刻起身,来人正是杨家人——杨锷,后面还跟着一个粗狂的爷们。
“难道会是自家人捣鬼?”赵威低声道。
仕林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望着赵威,说道,“赵威,你先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住处,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可别被他们发现了。”
赵威双手抱拳,道:“是,大人。”
看着赵威跟了去,仕林挥了挥手,几个侍卫紧跟仕林,站在杨家门口,坚守着。
转眼来到小树林,两人站定,互相对视着。
来人气势汹汹,名唤王成志,正怒斥着杨锷,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善于处理后事,现在可好,被官府的人给盯上了。”
杨锷无奈道:“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尚书大人。”
王成志怒气冲冲,指着杨锷,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如果被查出来,你我都活不了。”
杨锷似乎也很无奈,道:“本来只是想偷回东西,本想着一走了之,你倒好,起了色心。”
“谁叫那娘们风韵犹存,有几分姿色。”王成志抹了抹zui,继续说道,“那张虎子死了没?”
杨锷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早干掉了,在小屋子里。不过,巡抚大人放话了,今晚就处理了,否则夜长梦多啊。”
“那就好,天快亮了,我们也要准备收拾收拾了。”王成志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屋子,道,“今晚就动手,把他处理了。”
赵威躲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派人去请仕林。
天微微亮,素贞和许仙便早起,打算去看望老妇人。
“官人,你受伤了?”素贞为许仙穿衣,看着许仙的伤口,恍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许仙低着脑袋,才发现自己已受伤,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都没有察觉到,你瞧,你不说呀,我自个儿还不知道,这里有伤呐。”
素贞嘟了嘟zui,忙替许仙包扎,zui里喃喃道:“官人,下次可要小心了。”
许仙刮了刮素贞的鼻梁,笑道:“好。”
“爹、娘——”
敲门声打断二人的谈话,许仙看着门,问道:“谁这么早?”
媚娘回道:“爹、娘,是我。”
素贞推开门,看着媚娘满头大汗,替媚娘擦拭着汗水,问道:“怎么了,这么早,心神不定的?”
媚娘哽咽了一下,道:“相公昨儿个一夜都没有回来,我怕他........”
“什么,仕林一夜没有回来?”许仙走到门口,看着媚娘,再次问道,“这孩子,干什么去了?”
素贞微微皱眉,道:“莫非,是去蹲守杨家了?”
许仙拍了拍脑袋,道:“对啊,我们去除妖,仕林可不就是为了杨家的案子而去的?”
素贞拍了拍媚娘的头,道:“媚娘,你在家呆着,我和你爹去杨家看看,仕林应该无大碍,何况赵威还在他身边呢。”
一听素贞和许仙要去找仕林,这才稍稍安心,点头道:“那就偏劳爹娘了。”
素贞握着媚娘的手,道:“你也别太担心,看你这样子,想必是一夜未休息好吧?”
媚娘低下头,道:“无妨。”
“哎,宋大人——”许仙踏出房门,叫住宋慈,道。
宋慈回头,微微笑道:“许老爷、许夫人这么早。”
素贞点点头,问道:“这么早,宋大人,可是有什么新进展?”
宋慈捋了捋胡须,道:“是啊,许大人刚派人送信来,说是案情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许仙惊愕道:“仕林昨儿个守了一夜?”
宋慈点头,回道:“可不是嘛,为了从杨家人那里得出实情,守了整整一夜。”
素贞心疼道:“这孩子,怎么也不告知一声,一个人多危险啊。”
宋慈看着素贞,道:“许夫人,好在是有惊无险,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走吧,我们一块儿去。”
许仙理了理衣裳,笑道:“那就去看看呗。”
杨家——
一大早,仕林命人把尸体抬到了小屋子门前,杨锷和王成志一声不吭。
“仕林,你怎么样了?”素贞看着仕林,关心道。
仕林看着许仙和素贞,诧异道:“爹、娘,您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没事,很好。”
许仙指了指仕林的额头,说道:“你呀你,一夜未归,可知道媚娘有多担心你?”
仕林揉了揉额头,道:“那娘子没事吧?”
许仙叹了叹气,道:“媚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担心你罢了。”
素贞看着仕林,问道:“累了一夜了吧,娘给你们带了早点。”
仕林接过早点,微微一笑,道:“谢谢娘。——赵威,把这个分下去给大家伙吃。”
赵威作揖道:“是,大人。”
仕林挥了挥手,道:“都仔细地搜一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大人,铁锤找到了。”侍卫匆匆上前,递上铁锤。
宋慈接过铁锤,双手紧紧握着铁锤,道:“这铁锤,还真是重啊。”
仕林看了一眼铁锤,又望了一眼尸体,道:“铁锤致命在先,伪造自缢在后,谁会这么心思缜密?”
宋慈拍了拍仕林的肩膀,说道:“许大人,可别忘了,凡自缢身死者,勃上索痕长不会过九寸,而且上交于左右耳后,眼合唇开,舌抵其齿。但是杨家死者的索痕,足有一尺半,是交于颈后。脖上索痕的颜色,而是白色的。”
仕林恍然点头,道:“是啊,你说过,那道痕是死后制造的伪证。人一旦死后,血行不通。再用绳子勒紧,那就是白色的。而再次证明,杨家四口不是自缢。”
宋慈微微点头,再次仔细勘验着,望着仕林,说道:“许大人,遇有死者,必根究其所以致死。但是,人命之案,要查获凶器;如若要凶手定罪,须查获尸体。尸体检验,就要查验到致命伤,否则不易结案,便为疑案。”
仕林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尸体也勘验了,致命伤也找到了,但是杀人凶手还没有下落。”
宋慈放下铁锤,走到仕林身边,拍了拍仕林的肩膀,说道:“许大人,你再仔细看看,这铁锤,伤的部位,四个人,可是同一地方致命?”
仕林蹲下身子,仔细勘察着,突然抬眼,看着宋慈,道:“还真是如此,这么说来,这是一人所为?一个人的作案习惯和手段,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宋慈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不细细看,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不过,是谁这么费尽心思,后面我们就会知道。”
杨锷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杨檠走到仕林跟前,说道:“许大人,这真是奸人所害?”
仕林回头,看着杨檠,说道:“是不是奸人所害,待会就会知晓。”
“大人,井里有臭味。”赵威上前禀告道。
仕林一干人等,赶往井前。
“这是谁呀?”街坊邻居凑到跟前,纷纷猜测。
杨锷突然说了一句:“这不是张虎子吗?”
仕林抬眼,看着杨锷,问道:“张虎子是谁?”
一个老百姓搭话道:“张虎子是老张家的独生子,前两天失踪了。”
宋慈看着杨锷,心生疑惑,突然想到一个妙招,便把杨檠的邻居都召集到井边,让他们辨认井中的尸体是不是张虎子。
大家都纷纷摇头,说道:“井太深,里面光线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请大人把尸体打捞上来再辨认吧。”
尸体打捞上来,大家都诧异不已,正是张虎子。张虎子个头这么大,怎么会掉入井中,大家疑惑不解。
张虎子的爹娘一见是自己的儿子,早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二老虽然极度憎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想着让他死。
从杨锷的话语中,宋慈对杀人凶手早已有了定夺,连命人把杨锷抓了起来。
经过一审问,果然是杨锷伙同他人,灌醉了张虎子,再扔入井中。
仕林看着张虎子,看着手心有一道深色的印子,和铁锤的手柄处,看似符合。
宋慈凑了上来,拿着铁锤,对比着张虎子手心里的印子,却完全符合。
杨檠这才明白,趴在妻子身边,嚎啕大哭:“娘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外出,让奸人得逞。”
仕林看着赵威,道:“把他押回大牢。”
宋慈突然说道:“别让巡抚大人给溜了,他身为地方管事,也逃脱不了关系。”
仕林拍了拍宋慈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一直叫人盯着的,跑不了的。”
事后,乡亲询问宋慈是怎么识破这个杨锷的。
宋慈微微一笑,回答道:“大家都无法辨认井中人是谁,唯有他只看一眼就坚信确定他就是张虎子,他又凭什么确定那是张虎子?张虎子的家人,都不太断定,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宋慈话音一落,一片掌声响起。
素贞和许仙微微点头,宋慈果然对刑事一案颇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