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西夏皇宫内,李仁孝一脸铁青地看着叔叔李察哥,李察哥要不是自己的亲叔叔,这又是在大殿上,有着那么多的官员看着,李仁孝真的想给李察哥几个耳光;只是李仁孝晓得自己这个叔叔是西夏少有的大人物,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依靠,只能高声说道:“晋王,你不是说大宋不会再出兵吗?给我一个解释!”
李察哥还真的是不在乎,李仁孝暗地里派人去运作黑鹰的事,被杨志抓了个现成,现在变成杨志讨伐西夏的理由,让大宋那边说起来冠冕堂皇;不过毕竟是在大殿上,李察哥还是要维护君臣的面子,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看了看四周几位战战兢兢的大臣,李察哥回答道:“回禀皇上,这是大宋的朝廷在催促定北军,拿出了永兴军路作为筹码;郓王赵楷得到地盘的同时,也希望杨志与我们两败俱伤,所以才会要求出兵。但是看看杨志的安排,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不甘心,杨志本人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来到前线,南路是岳飞为帅,北路是曲端为帅,出征的一半是新训练的军队。”
旁边一直在聆听的几位大臣终于听出点门道,王佥问道:“王爷认为定北军不会全力以赴?”
“那要看我们的能力。”李仁孝沉声说道:“杨志的粮食再困难,维持一两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岳飞和曲端连战连捷,我们的防线出现漏洞,杨志肯定会全力压上,与我们决一死战,看能不能在一两个月中拿下兴州。倘若岳飞、曲端两人进展不利,杨志就只有利用军队的轮换,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
定北军这次大军未动,所有的消息都被有心人放了出来,西夏差不多知道杨志的全部打算;蕃汉教授斡道冲摇头说:“王爷看得太简单了,杨志用兵诡异,如果他暗地里还有安排,很可能给我们突然一击。既然对方出兵了,我们就要做好玉石俱焚的可能,不惜一切调动所有的力量,同时向金国求援。”
李察哥明白斡道冲这是在帮自己,担心李仁孝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玩什么手腕,最后被对手利用;于是李察哥点点头说:“斡大人言之有理,请金国协助是必然的,他们只要打下云中这个区域,便可以和兴州联成一片,还请皇上立即安排使者前往。军事方面,我亲自去迎战岳飞,任得敬固守兴州,等待各路援军到达,再与曲端决战。”
“王爷国之柱石,还是坐镇兴州要紧。”任太后不等李仁孝开口,立即反对说:“岳飞要是北上,目的地还是兴州,王爷不如以逸待劳;为防止岳飞杀入河西,与刘琦一军会合,可以让任大人去贺兰山,固守贺兰山防线,一旦岳飞北上,可以袭击岳飞的后路。王爷,皇上和兴州都离不开你啊。”
李察哥经验老到,在瞬间猜透任太后的想法,是担心自己把大军带走,一旦兴州有难,趁机控制河西地区自立为王;可是在李察哥的心目中,任得敬不是岳飞的对手,万一贺兰山有失,让定北军杀进河西,兴州也就是一个象征性的都城了。李察哥望见李仁孝目露精光,便晓得自己这个侄子还是猜忌自己,兴许任太后的话就是替李仁孝说的,他们早就在后宫商议过了,李察哥无奈地说道:“还请皇上做主。”
国师阿捺束一步上前说:“皇上,用人勿疑。”
阿捺束和斡道冲一样,对任得敬一家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只是感觉到西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打胜仗才是最关键的,固守兴州未必是什么好事;李仁孝若有所悟的说道:“国师的意思是?”
“兴州再重要,没有打败定北军重要,只要打败定北军,就算灵州、宥州那些地方也是可以拿回来的。”阿捺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作为西夏的国师,阿捺束长期混迹于军队,眼光也是一流的;只是阿捺束高看了李仁孝,李仁孝为了平和,作为皇帝绝对是个好人,但是因为年纪和受的教育,在这种大事上的判断力那就差了很远。
“皇叔能击败岳飞吗?”李仁孝问道,他在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假如李察哥有把握击败岳飞,冒点险也是值得的;可是李察哥作为一员宿将,怎么会做这样的承诺:“皇上,打仗没有十足的说法,微臣有五到六成的把握。”
李察哥的说法已经是很到位了,可是听在李仁孝的耳朵里,李察哥还是信心不足,既然如此,还是坐等金国的增援比较把稳;李仁孝相信,定北军要是灭了西夏,不仅实力大增,而且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付金国,金国绝不会坐视不管。看李仁孝沉默,在一旁一直不敢插嘴的王佥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皇上,兵行诡道,晋王有六成把握已经很大了。”
李仁孝不悦地瞪了王佥一眼:“这件事我们不能赌,你马上出使金国,请他们出兵来援,我和晋王就在兴州等你的好消息。”
作为李仁孝的心腹,王佥刚一开口,就被李仁孝一顿训斥,其他人顿时不敢再多说话,只有斡道冲不愿老老实实地躲在一旁:“皇上,贺兰山那边还是要派人去。”
“就让任得敬过去。”面对斡道冲,李仁孝也是头痛,这个斡道冲与其他的大儒不一样,不仅精通经史,更是擅长易数,别看斡道冲只是一个教授,在朝臣中很有影响力;李仁孝说完终于觉察出那里不对,如果叔叔李察哥都不能信任,任得敬一个投降过来的人值得信任吗?李仁孝赶紧问道:“张虎翼来了没有?”
张虎翼在这群大佬中地位很低,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猛然间听见自己的名字,张虎翼被李仁孝追问得一头雾水,几步从人群中走出来,躬身答道:“微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