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军师朱武就坐在黑松林不远的一个山岗上,脸上在发光,笑得很随便;杨志说了,只要他在这里观战,观看着四面八方有没有埋伏的官军或者其他人,只要出现大队人马,朱武就在山岗上放气一把火就行了,为此杨志特地让朱武去了县城一趟,买了两支富贵人家过节用的烟花备用。
催命判官李立的红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总一万个不服气,和朱武一起望着镖队,嘴里喃喃地乱骂:“我就这么不堪,连个趟子手都杀不掉,就是在宋大哥面前,我做的事都是翘大拇指的。”
朱武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志是怕你被贾不伏那两头货缠住,到时候还要救你,他不是说了吗,只要贾不伏、司马狂一死,你就可以带着人冲过去;不要埋怨,你今天是躺着拿钱,四鳍大师那么高的身手,杨志都只是让他在镖局的后路看有没有暗桩。当然,你要是感觉功夫与杨志差不多,等镖局的人死光了,你也可以上去试试。”
李立立刻没有了豪气:“算了,做事要紧,宋大哥还等着这批盐呢?不过我搞不懂,为什么要留下三分之一的青盐?”
朱武笑道:“那些盐散在地上,当地的老百姓抢不抢,官府抢不抢,只要数量足够吸引人,官府的那些人眼光就在青盐上,你们就有了时间撤走。”
司马狂骑的是一匹好马,看见黑影就冲了出去,孤竹剑已经握在手中,司马狂的骑术很好,跟他的剑术一样好;可就在这时候,黑松林里成排的木箭飞出来,都是半米长的木头,前面是尖尖的箭头。行列整齐的队伍,正在和司马狂一样把注意力摆在正前方的一侧镖师,忽然间人仰马翻,有的掉下了骡子,有的倒在了镖车上。
司马狂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第一辆镖车的车把式、开路的一名镖师和两名趟子手已经做了刀下之鬼;司马狂一夹坐骑,马像箭一般冲出去,越过前面的镖车,直扑刚刚落地的黑影,孤竹剑狠狠地砍向对手。谁想到对手射出弩箭,坐下战马瞬间倒毙,司马狂的身形被马翻倒的重量带歪,只能甩开银蹬,强行腾空而起;对手刀芒瞬间暴涨,竟然有半丈之长,司马狂感受到了凌厉无比的杀意,可是身在半空,虽然勉强翻身躲开,还是被刀芒砍中受伤。
司马狂的孤竹剑落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好在贾不伏和两名镖师冲了上来,一把开山金刀、一对护手钩、一支长剑,三人联手把对方拦住;贾不伏大叫:“什么人,报上姓名。”
杨志身形退出三丈站住,长笑道:“青面兽杨志,现在你们留下所有的镖货,我饶你们一条命。”
贾不伏看司马狂在大口的吐血,心中暗暗惊骇,杨志几乎一动手就废掉了一般的镖师,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二名好手,已经四伤一死,后面再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置于死地而后生,全力一搏,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至于丢掉货物逃走,贾不伏想到不想,那样回到安阳,还不如在这里战死。
杨志没有丝毫犹豫,看贾不伏不吭声,立刻电光石火般地冲上来,就在贾不伏三人准备迎战的时候,杨志的身形已经鬼魅地斜刺里穿过,冲到了司马狂的面前;司马狂正在暗自调整呼吸,措不及防,被杨志一刀从胸口掠过,鲜血成片地涌出。附近一名镖师赶过来营救,被杨志反手一刀砍翻。
贾不伏等人紧紧追赶,可是杨志的速度太快,正面没有一合之敌,镖队的人根本拦不住他,让贾不伏头上冒汗的是,两名擅长暗器的镖师射出了暗器,杨志就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就把两人全部砍了。贾不伏经验丰富,晓得杨志身上一定穿着宝甲,哪怕是带毒的暗器,也只能射在杨志的头部和四肢,两名暗器高手都是想一击奏效,全部射在杨志胸前,结果一点作用都没起,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已经没有了暗器高手。
杨志又杀了一名镖师,在镖局的圈子外站定身形,望着追来的贾不伏三人,双目异芒大盛,强大无匹的杀气顿时涌现全身;贾不伏感受到了杨志一往无前的气概,可是双方气机已经互相锁定,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不由得发出一声狂吼,金刀凌空一斩,希望为身后两位镖师逼近杨志创造机会。
杨志冷哼一声,心神提升往万里晴空的至境,脚步忽然错乱,龙雀刀随着杨志身躯变化,爆起三个刀影,贾不伏三人都感觉砍向自己的才是真的,不约而同地守住脚步防守;杨志已经闪到三人身后,刀芒倏地激射而出,使双钩的镖师只觉得脖子一凉,已经被砍断了颈动脉,一生的努力化为泡沫。
贾不伏被杨志神乎其技的刀法吓坏了,厚背刀带着风声挥击,根本不管杨志是不是杀到了近前;杨志暗暗点头,贾不伏果然是高手,晓得这种情况下,只有我打我的你打你的,才有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希望。杨志倏地变招,脚步加速,再次杀向还在镖车旁坚持的趟子手和车把式。
在贾不伏等人骇然注视下,杨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口气杀了四个人才冲出镖车的范围,贾不伏只有紧紧追赶;杨志反手一刀荡开金刀,身形一转,挽起绕身疾走的刀芒,守了五六招,突然刀芒大盛,强行将贾不伏两人裹进刀影中。还是有三名趟子手冲过来帮忙,兵器的交击声如珠落玉盘的连串响起,人影倏分,杨志肩中一刀,跄踉跌到安全的地方,贾不伏五人先后栽倒在地。
安阳盟的人慌忙四散逃走,剩下的趟子手和车把式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个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李立一声大叫冲下小山岗,林中埋伏的李立手下也蜂拥而出,几个朝黑松林跑去的趟子手都被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