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杨志淡淡地说:“我会安排洪日荣和蓟州阁的高手参与行动。”
听到这句话,斡里衍并不放心,洪日荣是个对杨志言听计从的家伙,杨志去辽阳期间,好几拨人去收买洪日荣,最后都是扫兴而归,从金钱到权力美女,愣是没有洪日荣感兴趣的东西。这样的一个人跟着杨志去中原,就算杨志不是大宋的奸细,也可能和洪日荣抢了珠宝,躲到哪里去逍遥快活。
斡里衍眼珠一转说:“杨志,我推荐一个人,和你们一起行动。百里叔,把人喊进来。”
耶律百里出去没多久,带进来一个大汉,身材伟岸,气势雄豪;杨志一看认识,是萧其德大哥,紫濛岗原先的大老板耶律里端。萧其德投靠了晋王,紫濛岗不得不表态,再也不是原来可以左右逢源的格局,耶律里端怕惹祸上身,干脆出来做官,这次被派到幽州来;耶律里端原来何等风光,此刻只是微笑着和杨志打一个招呼。
杨志起身回了个礼,对斡里衍说:“没问题,就让耶律里端与洪日荣一路,带着人到中原,到时候跟我会合。”
斡里衍问:“耶律里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杨志在心里腹诽,照应是假,监视才是真;杨志故作踌躇地说:“我在大宋是通缉犯,到现在各处还在画影图形捉拿,一个人行动目标小,我不想没完成任务,就在地方上惹得鸡飞狗跳。在辽阳,金人可是知道了我要进城的消息;宋朝的官军虽然打仗不怎么样,但是捉拿人的本身可比金国强,到时候耽误了大事可不好。”
杨志把话挑明,直接说了不相信辽国方面能对这件事情保密,眼角看着元狄;杨志相信,真要有另外一批人去劫生辰纲,斡里衍可能不知道,但是元狄绝对知道。元狄缓缓开口说:“杨志,你要是孤身一人,万一出了事,可就是连个救援的人都没有?”
元狄的口风很紧,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斡里衍虽然年纪小,但好歹是个公主,能力更是出类拔萃,对杨志的用心恐怕也是多方面的;作为赵王的同胞妹妹,谁知道会不会起其他想法。杨志恭敬地说:“元老,我只是为了这次去的人负责,如果情报无误,不仅要夺取海青珠,还要把人尽量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杨志这么一说,反倒让斡里衍不好说。耶律里端不满地叫道:“杨志,你竟然怀疑我是奸细?”
杨志无所谓地说:“在这样的行动中,怀疑是互相的,要不然就无法生存;你放着那么大的生意不做,一反以往的作风,想参与军机,本身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不过说句玩笑话,你放心,在行动中,我会给你足够的信任,哪怕你真是奸细,只要不动作,还是没事。”
秦王与晋王的矛盾虽然路人皆知,但是谁也不能摆在桌面上说;众人莞尔,耶律里端脸色铁青,偏偏对杨志的说法无法解释,只能把杨志的话当做玩笑,无奈地摇摇自己的头。斡里衍忽然收起笑容,吩咐身后的人:“除了百里叔,其余人都退下吧。”
耶律里端等人全部走了出去,斡里衍端起茶杯,问杨志:“说说看,你去河北,准备从哪里下手?”
其实不仅斡里衍想知道,耶律百里和元狄也很好奇,杨志晓得自己不能信口胡说,但是想到保州的都蕃长伍奇欧尼,杨志有了主意:“我在中州堂有个生意伙伴,可以从他那里买到消息。”
“中州堂,是谁?”斡里衍立刻精神一振,相对于双龙会,中州堂才是燕云殿排在第一位的死对头,可是中州堂很神秘,燕云殿一直只抓到小鱼小虾,每次线索都被断的干脆利落;杨志能看重的生意伙伴,绝对不会是小人物,很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杨志微笑着说:“公主,这个人的身份不能泄露,但是他一直负责监视双龙会的动向。”
杨志的态度很坚决,斡里衍冷冷地说:“你不相信我?”
“怎么会。”杨志不卑不亢地说:“生辰纲这件事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我相信去大宋的也不会是我这一批人,如果说了这个人身份,万一有人找他去买情报,买了一个假情报怎么办?我背不起这个锅。”
“杨志,你常说背锅,是什么意思?”元狄打岔问,杨志晓得元狄是帮自己解围,解释说:“岭南广州那边有个说法叫‘孭镬’,‘孭’是背起的意思,‘镬’就是锅的意思,那边话‘镬’与‘祸’同音,就常用镬代替祸的意思,背锅、背黑锅,都是带人受过、天降横祸的意思。”
“大胆,本公主是这样的人吗。”斡里衍叱呵一声,随即笑起来说:“杨志,你确实很聪明,你猜到我们给你的是假线索,我们另外有安排人,所以你要去买消息自己求证。”
杨志脸色郑重地问:“如果消息是真的,公主以为枢密院和京都军不会安排人去行动,还有那些想在大辽建功立业的帮派与权贵,都会蠢蠢欲动。燕云殿也许没有什么金国和宋国的奸细,但是谁能说没有那些世家与枢密院的耳目。”
斡里衍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百里叔,我们走。”
斡里衍和耶律百里走了,屋内只剩下元狄和杨志两个人,元狄看着杨志重新换了一壶茶说:“你有几分把握?”
杨志摇头:“消息没有确定前,一分把握都没有。”
元狄跟着摇头,元狄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眼神依旧清澈,淡淡地说:“你今天不大对劲。”
杨志笑起来:“像在做梦是吗?但那不是我,是燕云殿,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很多人好像忘记了刀光剑影的日子,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以为官府的机构一样,一个计划,一份公文,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