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有了一丝感动,陈东不是糊涂到不知道轻重,而是因为心地纯正,不忍心看着赵开被冤死,才会胡乱折腾;可是双方关系到数十万人的生死存亡,灵猫太清楚自己那个结拜兄长的德性,灵猫低声说:“如果这样,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赵老板补上粮食,让赵开的案子交给李纲处置,赵开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赵十万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喝掉杯中酒说:“你们后面什么都不要做了,我会让张八百带我去见杨志,我要和杨志当面谈,救赵开没问题,但是我不想成为郓王和杨志的敌人。陈东,你别不爱听,从赵开这个案子就可以看出,康王没什么担当,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而惜身。我和赵开的感情很好,要是他矢志不渝,我也只能救他这一次;等这件事了了,我会搬去杭州,汴梁太凶险。”
赵十万与陈东两人分开,一路寻找,最后是在樊楼找到张八百的,杨志请了李纲、吕颐浩、杨沂中、石摩劼等一批官员吃饭,为从淮宁府来公干的淮宁知府李光接风;赵缨络一行全部参加,还包括跟着赵缨络来的两位盐商朱白舟、沈纯。
张八百一听赵十万的意思,点头说:“赵老板,你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行,你等等。”
张八百进来和杨志等人一说,李纲就帮腔道:“杨大人,这是好事,能够救汴梁数以万计的人口。”
杨志无奈地笑笑,对张八百说:“让他进来吧,坐李大人那边,他们谈得好,我就再去找梁寻。”
张八百出去把赵十万带进来,让人填了一副案几碗筷,赵十万根本没想过自己跑来竟然有这样的待遇,一时都有些发懵;李纲知道两边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晓得赵十万肯定是为了赵开而来,只是不清楚杨志提出的条件。李纲趁伙计给赵十万斟酒,笑着问道:“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赵十万低低地把杨志意思一说,李纲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说:“你们果真兄弟情深,这件事我没问题,你既然能补了粮食的缺额,只说是赵开弄错了账目,发配到张浚的军营里便是。”
赵十万大喜,低声说道:“多谢大人援手。”
李纲无所谓地说:“你把粮食移交后,我就找杨志,这一点你放心,杨志不会失言,你也不要在外面乱说,免得节外生枝。”
赵十万又谢了一声,敬了李纲一杯酒,又跑出来敬杨志的酒,杨志内力深厚,早把赵十万和李纲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喝完酒后笑着说:“赵老板,李大人说话一言九鼎,他开口了,我肯定照办。只是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赵十万心里一咯噔,不安地说:“大人请赐教。”
杨志点点头说:“你们从巴蜀出来不容易,可以一心做生意。”
赵十万听懂了杨志的潜台词,急忙说道:“小人明白,我和赵开虽是兄弟,但是管不了他的事,只做自己的生意。”
赵十万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在赵缨络另一侧的徐婆惜瞅了杨志一眼说:“杨大人,你未必管得太宽了。人家一个做生意的,你根本无需操心,当官的人,太认真尖刻不好。”
徐婆惜身怀绝技,杨志估计李纲与赵十万的话差不多也被徐婆惜听见了,以徐婆惜的聪明,自然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杨志促狭地说:“徐小姐,注意你的说辞,做人要善良,别把人想歪了。”
徐婆惜和赵缨络都笑了起来,杨志现在在大宋有战神之称,号称年轻一代的江湖第一高手,杀人无数,竟然说起善良来,让人产生一种假惺惺的错觉;至于想歪了,赵缨络瞪了杨志一眼。徐婆惜笑着对赵缨络说:“公主,你是遇人不淑。”
赵缨络摇了摇头说:“徐姐姐,我现在是不会放手的,这多少人排队等着了,就是我几个妹妹堂妹,说起杨志来都是眼中放光;要是算上青楼,恐怕要往百上数,哪怕吃亏,就这样了。”
大宋都是洒脱人,讲究的就是放纵;既然来了青楼,一个个也是放开了,李光笑道:“杨大人,说段故事,不要说西游记什么的,来个言情的。”
高子羽跟着起哄:“杨大人,换一个新鲜的。”
此刻杨志的官威荡然无存,房间里一片哄闹声;杨志没有装腔作势地推辞,想了想说:“我就来说一段。”
杨志说了一段红楼,就是课本上的刘姥姥游大观园,听到“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头老母猪不抬头”时,席间笑做一团;杨志回头对赵缨络说:“等以后战争平息一点,我就来继续写这部,和七弟合伙开一家书局。”
赵缨络拍案道:“何须等以后,现在就可以,我给米友仁写信,让他到秀州找我。”
赵缨络很熟悉自己男人,杨志肯定有大段的故事,只不过杨志没有心思整理,并且有点言情方面的细节杨志也没有兴趣去推敲;徐婆惜哑然失笑,随即守住笑容说:“杨大人,我听说你在定北军中写过歌,公主在此,你怎么也要为公主写一首歌,要不然写一首词也行。”
徐婆惜就是一个玩笑,在三楼的那个阁间里,还有杨志留下的满江红,这差不多成了樊楼的特色,很多客人都是为了一看真迹,订了那个阁间吃饭;而满江红在杨志写下的第二天就在汴梁传唱,这次杨志大败金军后,多少青楼女子都为之谱曲,连徐婆惜自己都不例外。杨志看看赵缨络说:“我们回去再唱。”
赵缨络调皮地说:“我就要在这里听。”
一直听着三人对话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李光直接说:“杨志,今天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没有官场上的尊卑,以你的年纪就算放歌一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军中听过你教军队的满江红,曲调就很不错,就当为公主破个例,我等一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