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志一时也没想好如何来应对这件事,原先徐知常说不错和尚是金钢宗的人,曹万褚又说太原不二寺的三四大师可能是金刚宗的宗主,这件事也是天心大师坐镇太原的原因,只不过不二寺就是一个平常的寺庙,赵楷到达以后也没出什么乱子,那位三四大师闭关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有出关。
林灵素用自己的生命确认,李士宁的武功出自金刚宗,让杨志放下心来,好象这个消息证实了太久,总算证明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铁打的现实。杨志斟酌着说:“吴乞买一定会对双龙会下手的,只是看用什么样的手段,是杀鸡儆猴,还是彻底铲除,真到那个时候,对我们就是一个机会。
从大局上说,有可能造成金军在中原的力量薄弱,李士宁在辽东几十年,不会不在完颜部和女真族布局,反弹起来的力量必定惊人;从小处上来说,兴许可以杀了李士宁师徒,为林道长还有其他被杀的人报仇。对于林道长的死讯,反正捂不住,不如明明白白说出来,既可以凝聚自己一方的士气,也可以把双方的力量摆在台面上,看那些人是自己这一方,那些人会倒向对面。”
全阳子笑了笑:“这样听起来,我的心情好过多了,我是说什么都是要为师傅报仇的,只是不会白白去送了自己的性命。你接连杀了好几位金刚宗的高手,有什么感觉没有?”
全阳子这样的高人其实已经看淡了世上的事,完全没有常人的七情六欲,说要为林灵素去拼命并不可信,但是李士宁要是歪魔邪道,杨志相信全阳子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杀了李士宁。杨志摇了摇头说:“从武功上来说,只是练习功夫的方式不同,魔宗四宗六派,一开始只是为了某个原因聚集在一起的人,不过是江湖上帮派,如果不是唐朝藩镇遍地的局面,他们最多就和安阳盟一样。”
一旁的杨震问道:“现在的中原,会不会走到那一步?”
“不会。”杨志肯定地说:“有我们定北军在,就不会允许出现那种局面。”
杨志的心里并没有表面这样亮堂,从物欲横流的时代过来,杨志一直信奉活着才能造福天下,要是象叶轻眉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任凭世人在自己死后痛苦,甚至把自己建立起来的东西打得粉碎,杨志还是想保守一些。神庙打碎了不要紧,打碎神庙的过程太痛苦,杨志不愿意经历这样的局面,必要的时候,割据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车东星忽然说:“阿骨打的武功不错,完颜宗望那小子也是精明异常,阿骨打怎么会死了呢?”
杨志瞅了车东星一眼说:“是不是夏丁山来信了?”
车东星无所谓地说:“这关系到蜃楼府在金国的利益,你也清楚,武林禁地也是江湖门派,如果是独身事外,自然可以保持那种凌然的傲气,但是一旦介入国与国之间的斗争,自然希望得到更大的利益。虽然我们兄弟跟着你,但是蜃楼府的根基还是在塞外,最起码现在看不出金国有什么衰败的地方。”
车东星的话很刺耳,但是偏偏每句都对,杨志哪怕在河套连战连捷,这样的胜利放在宋金相争的大格局中,只是沧海的一朵浪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杨志拍拍手说:“我们定北军刚刚出手,格局很快就会有变化,告诉夏丁山,装神弄鬼就行,不要去管完颜族内部的争斗,这只是刚刚开始,大戏在后面。”
徐徽言一连给折可求写了三封信,在信中一再催促折可求速做决定,徐徽言另外向赵楷建议依旧让折可求负责府麒路;赵楷拒绝了徐徽言的这个请求,直接让徐徽言告诉折家,府麒路并入晋宁路是不可更改的决定,麒州和丰州杨志已经安排了人选,折家可以担任府州知州。
徐徽言敢断定折可求不会接受这一条,折家在这一带称霸了两百年,突然要低调做人,任谁都会不愿意;徐徽言又写信询问宗泽,有没有更改的可能。宗泽明确表示,西夏进军麒州一事有蹊跷,麒州和丰州是云中的军队死伤无数打下来的,地理位置在三路交汇的地方,折家不过是两头讨价还价,定北军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地方留给折家留下隐患。
折家的家族已经南撤关中,万一折家哪一天为了汴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会给定北军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官场无情,皇室之争更是残酷,徐徽言从宗泽信里看出了隐含的意思,折家在这方面的态度一直让太原不放心,晋宁军的安抚使既然是刘相,那么折可求只剩下府州知府这一个职务。
不过宗泽告诉徐徽言,张深已经同意写信去劝降,让徐徽言不要太着急了,折可求和杨志都是玩弄手腕的高手,兴许他们自己另有办法解决;张深的亲笔信送到府州的时候,折可求是欲哭无泪,府州已经成为大宋的一块飞地,与汴梁、关中彻底失去了联系,西夏军攻克了府州的另外四个寨堡,现在折家手里只剩下七堡,和太原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折可求立即找来堂兄府州知州折可大商议,折可大原来一直不同意折可求的做法,折家不归附定北军没问题,最起码要左右逢源啊;但是折可求一意孤行,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折可大问折可求:“六弟,张深公开投奔太原,汴梁已经失守,你打算如何?”
折可求苦笑道:“是我拒绝了杨志,又拒绝了赵楷,二哥你留在府州,我去关中,然后安排人去江南或者成都。”
永兴军是否会步张深后尘,折可求并不知道,但是最起码范致虚还在东征,短时间是安全的,折家要想跟上汴梁的步伐,只能先做出一个与定北军不合作的姿态;汴梁要是真的不行,折可求再选择去江南或者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