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杨志笑了起来:“你依附的是谁,怎么知道他会允许你和定北军来往;另外,你凭什么要我相信,西域那条线没有西夏人插手其中?”
陆渐的表情僵在脸上,西夏,那个这两年在汴梁很少提起的名字,一下子揭开了陆渐所有的回忆;西夏就在西域到大宋的路上,怎么能绕得开。陆渐晓得杨志猜的没错,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确实身不由己,就算以自己的赫赫凶名,也无法说可以做所有人的主。
陆渐低笑着说:“你并不知道我们的实力有多大,刑部、古桐园、市井,还有神霄派这样的帮派,但是都没有能动摇我们,说明什么,说明百年来我们的基础已经牢不可破。寂寞王是从我开始,但是寂寞王的传承还是从赵廷美开始,我只不过是上一代老人选中的一个傀儡。”
赵廷美是宋太祖赵匡胤和宋太宗赵光义四弟,宋太宗即位,赵廷美迁中书令、开封府尹,封为齐王。太平兴国七年,赵廷美迁西京留守,出贬洛阳,交结兵部尚书卢多逊;宰相赵普与之不和,诬陷图谋不轨,降为涪陵县公,安置于房州。不管是大宋本朝还是后世,多认为这是赵光义为让自己儿子继位,故意放纵赵普,把赵廷美毁掉。
杨志微笑着说:“陆大人,我们都是小人物,无需把自己看得多高,我们之间,只谈自己能做主的事。陆大人,你是打算破釜沉舟,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陆渐大笑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杨志,一切都在气数,你我只是凡人,虽然比一般人高明,终究逃不过一个命;你也不用劝我,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看一看谁的命硬。”
陆渐不是没有准备,倘若今天能杀掉杨志,必定能改变天下的大势;因此寂寞王这个名字也将比以前更加响亮,超越汴梁的界限,名震天下。陆渐如此坦荡,甚至有自比曹操的意思,连杨志也感到震愕;他绝没有想到陆渐会警觉得那么快,更没料到陆渐的眼已经红了,一向稳定的稳定的寂寞王,也变得信心不足,需要给自己打气。
杨志憋住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陆大人,你是打算试一试定北军的铁骑……”
就在这时候,车东星骤然出手了,七件暗器疾奔杨志背后穴道的同时,车东星右手屏足力气的一拳砸向杨志脊梁;车东星是杨志的家仆,跟随杨志从金城到汴梁,数以百战都没有出过差错,不知道为杨志杀了多少敌对的人,谁知道车东星会在这个时候反水。暗器在阳光下发出幽蓝和墨黑的光泽,说明带着两种不同的剧毒,杨志只要中了暗器,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在石摩劼惊愕的眼神中,陆渐也在这时候动了,双手雷音掌发出颤抖的波啸声,伸缩吞吐,宛如一对巨龙,不让杨志有拔刀返身的机会。陆渐的雷音掌绝不是陆夺可比,在旁观者的眼里,天下没有人能漠视陆渐的掌。但杨志是例外,假如杨志想活命就必须是意外,在任不雍等人的眼里,杨志这一次就算能活命,也是要付出最大的代价。
杨志的身形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这个速度反复是根本来不及反应,无论是对背后的偷袭还是迎面的雷音掌都来不及反应;但是所有人感受到了气场的变化,车东星的七件暗器全部偏离了方向,仿佛蝴蝶遇到了旋风,身不由己地卷到了另一侧,从杨志的身体旁边险险地擦过。
陆渐的双掌和车东星的一拳都打在了杨志的身上,但是两人双双感觉招式的力道被杨志卸掉了;更可怕的是,两人的真力似乎被一种力道吸住,竟然在杨志真气的牵引下,挣脱不开。双方的人同时动了,定北军悍不畏死,尤其是杨志的亲兵都习过对付江湖高手和内家高手的作战方式,跟在石摩劼等人背后杀向对方。
陆渐立即后退,他是王,一击不中,想到的就是保命,假如没有了性命,杀了杨志又有何用?陆渐利用雷音掌的真气一震,瞬间便摆脱了和杨志身体的接触,这让已经被杨志缠住右手的车东星心乱如麻,就算跟随杨志这些日子了解了太极拳,但是因为杨志轻易不在众人眼前练功,车东星了解得极其有限。
杨志能一下子挡住自己和陆渐的夹击,足以车东星他心惊;但是陆渐既然先脱开了,车东星仍然选择了不急于后退,他要为陆渐争取缓一口气的机会,让陆渐再一次利用雷音掌展开攻击。车东星眼光一扫之下,看见陆渐背后有人,那个年轻的张炭头;张炭头手中的峨眉刺,突然刺入了陆渐的后背,陆渐原本准备攻向前面的雷音掌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拍向身后,张炭头躲过了,只是在浩瀚的真气撞击下吐出了一口血。
任不雍、陆夺、柴小刀拼死杀向陆渐的身边,短短的一会儿,从车东星的偷袭到张炭头的暗杀,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江湖上的黑暗,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了陆渐杀出去。车东星没有埋怨,任何人都难免会犯上错误,陆渐也不例外;他能把车东星安排在敌方阵营,对方同样有卧底。
车东星咬着牙齿,放弃了逃生的打算,他明白,现在只有自己缠住杨志,其他人才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杨志腾出手来一一击破,所有人都是死。车东星一片死志下潜能得到了超常的发挥,即使在发不出暗器的情况下,依旧和杨志死缠到底。柴小刀的剑发出龙吟之声,一口气刺出七剑,把前来追杀陆渐的石摩劼逼退,任不雍一把挽过面如金纸的陆渐,对着想追杀张炭头的陆夺大喝道:“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