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笑了起来,哪一个人不希望奇迹发生,但是灭掉西夏这么大的事,奇迹的可能性很小;如果西夏人反应及时,恐怕岳飞的军队还没有在泾原路集合完毕,西夏的大军已经严阵以待了。这种情况当然是杨志最不希望看到的,但是战场上就是这样,谁要把对手想成傻子,谁就是傻子。
朱武提醒道:“种冽已经到了秦州,被牛皋挡在了城西北。”
郭妃死活不亮出令符,种冽没有接到置抚司的命令就擅自前来,种彬擅自调集大军入城,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种家对待杨志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种彬与杨志的关系再好,关系到家族利益的时候,还是做了不同的选择。杨志的眼中恢复了平时的神采:“朱大哥,现在还要瞻前顾后,已经是来不及了,命他一起来。”
朱武懂了,杨志是给种冽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种冽另有想法,杨志肯定不会瞻前顾后,哪怕是种彬说情也不行;杀头自然是不会的,但是杨志要是给种冽换一个位置,种彬与赵楷恐怕都说不出口。
谭灵矫匆匆回到郓王行营,郭琰已经被接来,正在和众人一起喝压惊酒,看着谭灵矫谨慎的样子,郓王赵楷问道:“出了什么事?”
谭灵矫低声说:“属下想单独汇报。”
赵楷摆手说:“没有必要,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要敞开来说,能够把事情了结就应该尽快了结,不需要多纠结。”
“其实石摩劼他们的能力一般,在杨志那边不过是打下手的材料,关键是杨志知道的东西太多,不知道是算出来的,还有另有消息来源。”谭灵矫对孟钺的事一直不死心,见到赵楷再没有任何顾忌,把在置抚司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赵楷当然知道自己这位手下的想法,只是今天既然做了选择,他不想很快就和杨志再度闹起纠纷,看了郭琰一眼问道:“杨志是怎么知道孟钺家情况的?”
赵楷虽然表示的是对杨志的怀疑,可询问的目光终究是看向郭琰,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只是不认可杨志二子一女的说法,对孟明获在郭家的手上没有一点的怀疑;郭琰越听,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终于忍不住说道:“王爷,这件事我马上查,要是真在郭家手上,我马上让族人放人。”
谭灵矫已经说了,孟钺的遗言中孟明获是在郭琰手中,但现在郭琰还在故做不知道;赵楷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是怎么一回事,觉得需要提醒郭琰一下,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郭琰面前,悠悠地说道:“马上派人去太原传信,把孟明获送过来,交给范致虚的监军司。”
郭琰很想坚持说没有这回事,但在赵楷的目光逼视下,最后还是说:“我这就通知放人,只是孟钺死了,他家人也没有能力……”
“交给盛余一。”曹千里给了一个建议,孟钺和盛余一关系不一样,这个世上要还有谁会对孟钺家人真心,不想去挖掘孟钺的秘密,恐怕只有盛余一;况且监军司就是润州的安排,很容易把人送到润州交给盛余一。赵楷回头朝谭灵矫看了看,说:“这件事就这样。”
谭灵矫何等机灵的人,晓得后面商议的话不适合自己听见,马上说手头上的工作正忙,就先行离开了;赵楷才自言自语问道:“郭琰,孟钺的家人有几个在你手中,为什么要把孟钺弄到秦州来?”
“只有孟明获一个人。”现在都是赵楷的心腹,郭琰对于谈话的泄露再没有什么担心,一脸正色的说道:“我让孟钺过来,只是因为要查一件事,飞龙镇的事,据说有一个凶手就在秦州。”
“胡闹!”赵楷厉声斥责:“跟你说了多少次,有的事千万不要去碰,先不说飞龙镇的事过去多少年,真相和凶手都是以讹传讹;就算你所有的消息都是真的,你也不想想,能做到那件事的人肯定是能量巨大的,我们有时间和精力消耗下去吗?”
曹千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赵楷是故意把郭琰的托词当做真话,真要有凶手,抓到太原问话便是,何必把孟钺违规押到秦州来;更何况孟钺出了监狱就是人身自由的人,可以带着手下逃走,哪怕杨志推断有人监视他,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赵楷有心模糊这些事的真相,曹千里自然不会傻到出面追问。
郭琰一听,微微一笑说:“王爷,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这次孟钺的死给我冲击很大。”
赵楷阴沉着脸说:“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你要在心里想清楚,能不能瞒过王老志和杨志。”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王爷,情况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会督促大哥想办法补救。”郭妃见到赵楷如此震怒,赶紧在一旁劝解着说道,郭琰可是他的亲大哥,不管怎么样,也比杨志那个外人重要;赵楷看着郭妃略带惊慌的俏脸,一肚子的怒火化为疼惜,放低声音说:“如果你们不能正确对待,事情比我们想象得更加糟糕!曹千里,你来说。”
曹千里无奈地替赵楷解释说:“王妃,就看杨志这几天的安排就能知道,他对你们郭家是了如指掌,秦州是杨志的地盘,这座行营的地道被发现算不了什么,关键是太原;杨志没有在太原做过官,心腹手下几乎没有调到太原的人,可是他抓捕你们郭家的人,王妃这一次南来的每一个细节,恐怕都没瞒过杨志。今天也就是王爷开了口,要不然郭大人在劫难逃。郭大人要是想与杨志继续扳手腕,就要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郭琰兄妹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们一直不想承认,就是没打算做任何利益上的让步;但是曹千里这么一说,赵楷当面,他们要是再不领情那就是自毁靠山。郭琰赶紧说:“下官明白王爷的苦心,这就让他们把人全部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