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辅奉命接管完颜阇母的军队后,完颜宗辅吸取了完颜阇母的教训,没有寻求野外决战,而是利用金国骑兵的机动性,绕行了两百里,突如其来出现在宋军背后;张觉不在军中,指挥大军的张成措手不及,仓皇撤退途中,被完颜宗辅的追兵拦腰截断,一战损失了两万大军,丢失了北润州。
到了平州城下,早已潜入城中的双龙会高手和两员奚族将领打开东门,金兵一拥而入,宋军顿时溃败,张觉在部将的掩护下,和赵良嗣连夜逃跑,带领一万多残军逃到幽州。迁州知州高永昌随即投降金国,完颜宗辅一面等后面完颜杲的大军前来;一面以大宋毁约的事实指责北宋宣抚司,向他们索要杀死数千百姓的凶手张觉。
李纲得知平州丢失,立知形势严峻,平州可不是归化州那样不足三千户的小城,平州是燕云仅次于幽州、大同的大州,单独成立东安府,加上北润州、迁州等地,人口多达十多万,金国一旦获得,是绝不会轻易归还,况且现在完颜宗辅还叫嚣着要张觉、赵良嗣两人的脑袋,不然就要打到幽州。
最关键的是如何要回平州,等李纲与王安中、郭药师等人碰头,李纲才发现自己处于童贯当初的处境,看上去有着几十万军队,但是愿意打仗的人少。王安中的意思就是谈判,郭药师是漠不关心,赵良嗣就是推卸责任,张觉的想法就是去汴梁待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下面的人都跟着上司走,没有一句管用的话。
一帮人商议了三天都没有结果,斥侯回来飞报,金国大军已经到了平州,总兵力多达五万人。在座的无不变色,女真满万不可抵,现在五万大军,那就是倾国之力,准备国战了。李纲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没有第一时间向汴梁和大名府汇报,现在各方都没有做出判断的可能,一句话,目前还只有这个屋子的人能来做决定。
王安中与手下押司商议后提出一个建议,假装答应金人,用两个相似的人头去应付;赵良嗣气得一巴掌排在桌子上说:“我和张将军在平州上万人见过,熟悉的人成百上千,要是用假的人头肯定能被金人认出来。再说,一旦答应就不能改口,是不是金人揭穿以后,拿我们两人的真人头送去平州?王大人,按照大宋律,我和张将军丟城失地,应该押送回大理寺问罪。”
张觉点头道:“赵大人言之有理,我打败完颜阇母的时候,你们也没说我有罪啊。”
李纲和王安中被说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时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朝廷和北镇抚司还给平州的官员奖励,现在要换一个完全不同的说法,李纲自己都过不了这个坎;滦州知州王焕派来是通判张所,张所不得不提醒道:“东安府现在只剩下滦州一地,金人这架势是要吞并幽州,现在若是一味低声下气,对三军士气不利,滦州若失,燕云堪忧啊;况且左企弓等人企图挑唆张觉兵变,就是谋反。”
王安中低声说:“可是金人在交涉的时候,就说左企弓的信是假的。”
“那就说明金人狼子野心,大宋只有调集大军,准备一战。”张所毫不客气地说,现在前线只剩下王焕一支孤军在和完颜宗辅对峙,金兵的援军已经到了,张所比任何人都着急;张所在心里是不满李纲的,若是论战功,杨志才应该坐郭药师的位置,看看云中出事的时候杨志怎么处理的,一战打败金兵然后谈判。
郭药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一切与他无关;几个人熬到天黑,李纲还是下不了决心,只得说明天再议。众人散去,张所单独拦住李纲说:“李大人,不管最后如何处理,增兵前线是必须的举动,李大人,你要和郭太尉说啊,军情似火,一旦王焕将军再出事,那幽州就完了。”
幽州完了,李纲沉下脸说:“张大人,慎言,幽州还有几十万大军,怎么会说完就完了。”
张所冷笑道:“李大人,何须自欺欺人,刘延庆二十万大军不过一天一夜,这些辽人还穿着辽国的军服,你以为他们会为了大宋血战到底?郭药师不过是在装模作样,李纲,圣上真是看错了人,告辞,张某宁可战死疆场,也不会为了这身官衣昧了良心。”
曾几何时,李纲会被人说昧了良心;李纲一愣,气得说不出话来,张所已经甩手走人,不过李纲还是正直的人,晓得张所也是为国事担忧,并不想追究,只是明月下,李纲回味张所的话苦涩无比,赵楷、杨志等人当初不合作的态度似乎历历就在眼前。尤其是张所说看错了,李纲能清楚地把握住其中的含义,不是说宋徽宗看错了自己,而是说宋徽宗看错了太子赵桓。
李纲绕过月亮门,来到自己的住所,就看见姜佑驹站在屋内在等自己,李纲晓得姜佑驹是太子赵桓在幽州的眼线,但是从来不去过问姜佑驹做了什么;李纲随意地点点头说:“你来了。”
姜佑驹施礼道:“李大人,现在可是束手无策,何不先调王坪一军前去营救王焕,再让镇抚司调杨志、宗泽两军随后往平州,打赢了最好,打不赢正好除了这几个人,也算替太子解决了几个心腹之患。”
李纲摇头说:“郭药师三十万人不动,这样做太过显眼。”
姜佑驹明白,李纲是个有底线的人,不会为了太子做下这等违背良心的事,遂笑道:“大人何不前往云中与杨志等人商议,兴许他们会主动出兵。谭太尉不在云中,大人前去名正言顺,这些人不是天天说得好听吗?”
李纲顿时没了好脸色,冷冷说道:“姜先生,你只是太子的客卿,朝廷大事轮不到你来多嘴,你把太子的事办好就是。”
看李纲面色不对,姜佑驹恭声道:“是,小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