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文能高中进士榜的前三,又拿下燕云十六州,在宋徽宗嘴里就是一个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也说明宋徽宗多喜欢这个儿子。赵楷无语,他见过杨志、陈达、贝大师三个人摆这幅画,晓得宋徽宗说的没错,看来什么都是天才说了算,就像贝大师说的,铁画这玩意他一看就懂,但是贝大师自认做不出极品。
郑皇后和太子赵桓看过,是哭笑不得,杨志和赵楷在横扫燕云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和生意,看样子当时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压力。画院的李迪、梁楷几位大师看见铁画也是啧啧称奇,得知以后这个画是赵多富负责销售,李迪问赵多富:“这幅画卖多少钱?”
赵多富嘻嘻一笑说:“杨志在信中说了,我三哥的这一幅画只打两次,一幅留在工坊做底,一副送到宫中,以后米友仁画出来的每幅铁画卖一百两银子,杨志在应州请人画的稿子打出来的话每幅卖八十两银子,都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另外各位大师要是愿意画竹子被打成铁画,我们一千两一副画收购纸画。”
赵多富一副生意人的样子,让宋徽宗忍俊不禁,李迪却皱起眉头想了片刻说:“公主,这样,你让杨志答应给我的画题诗,然后把画卷和打好的铁画送回来,我给他画一幅,一千两银子。”
宋徽宗明白李迪见猎心喜,不过这买卖不算亏本,杨志写的诗词虽少,但是屡屡有上佳之作;赵多富晓得以李迪在画坛的地位,就是父亲宋徽宗都不能比,当场一口答应:“李大师,就这么说定了,可是杨志的诗只能在画卷里,铁画上没有。”
“那是必须的。”李迪一点没生气:“那样画卷才是独一无二的。”
旁观者其实都看懂了,宋徽宗是在提醒宰相们,郓王赵楷绝对有筹钱的方式,要是想纠缠,换一个角度;李邦彦终于开口说:“郓王既然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么就让郓王先开始吧,等日后国库充沛,我们再商议下一步。”
李邦彦留了一个活口,大家都没再吱声,宋徽宗看看说:“既然无人反对,那就没问题。三郎,你从哪里调人去管理?”
宋徽宗做了几十年皇帝,看都看明白了,自然晓得官场上能出好主意的人太多,能做事的人太少,赵楷淡定地说:“蔡随天、曹万褚,再让我选几名备官和太学生就行了,要是能够的话,把章荩从均州调回来,从监狱调三千人过来,护卫吗,就是我带回来五百仰慕中原的健儿,有他们就够了。”
章荩是章楶的孙子,原来是苏州的监税官,被蔡京排挤,出贬均州,这样的小人物哪怕是对仇家蔡京来说也根本无所谓。郓王赵楷太好说话了,宋徽宗反而没了底,认真地问:“你真的行?”
赵楷点头说:“半年时间就应该能产盐,但是人来得越慢,拖延的时间不能算我的。”
宋徽宗掉头对着王黼说:“半个月内人、钱到不了,朕就换相。”
宋徽宗很少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说话,王黼明白,应奉局重开需要大笔的资金,可是为了燕云自己一再说没钱,朱勔那个混战没少给自己泼脏水,现在有了财源之地,宋徽宗自然重视。王黼没奈何地答应下来,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在乎后面的结果。
宴会散去后,赵楷没料到沈博毅在殿外等着自己,沈博毅朝着赵楷施礼说:“下官有一事相求。”
郓王赵楷微笑道:“沈大人请讲。”
沈博毅正色道:“请郓王一旦成功,在全国推广此种制盐法。”
赵楷收敛笑容说:“沈大人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可以告诉沈大人的是,我可以在最后把这块盐田交给内库,但是不会去推广此法,那对解州、成都的盐税将是致命的打击,而推广后的大部分利润最后落入的都是权贵盐商手中,朝廷不会多得;青苗法的失败正因为此,盐税上不能重蹈覆辙。”
沈博毅的父亲沈括当年也是新党的支持者,沈博毅自幼耳听目染,清楚整个变法成败的过程,即使最后新党得势,蔡京权倾天下,但是在青苗法上还是惨败而归,弄得民不聊生,顿时长叹一口气。不远处的翁彦深、杨时不住点头,赵楷的这个看法确实说到了新党和赞成变法的人心里头,
青苗法是王安石变法的主要措施之一,目的是改变旧有常平制度的“遇贵量减市价粜,遇贱量增市价籴”的呆板做法,灵活地将常平仓、广惠仓的储粮折算为本钱,以百分之二十的利率贷给农民、城市手工业者,以缓和民间高利贷盘剥的现象,同时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希望“民不加赋而国用足”。
可是地方官员放贷时不考虑对象是否有偿还能力,强行让百姓向官府借贷,而且随意提高利息来牟取私利,加上官吏为了邀功,额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苦不堪言。这样,青苗法就变质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许多贫者到期没法偿还借债,只能求助于富家大族,在一定程度上非但没有抑制兼并,而且加剧了兼并。
翁彦深走过去对赵楷:“王爷的见识又有长进。”
赵楷急忙施礼说:“老师,是因为去了太原,才知道自己还是可以做点事的。”
翁彦深有些忧虑地问:“可是如果你在盐田上获得巨利,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就会认为你德行有亏。”
赵楷笑了起来:“我就是一个闲王,德行不亏才让人担心。”
翁彦深、沈博毅三人大笑起来,郓王赵楷说的是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要是赵楷每天都在朝廷表现自己的文韬武略,那还真是有人担心,最起码太子赵桓就会坐立不安。郓王赵楷又说了公孙胜到汴梁的事,请三人去饮茶,品味一下公孙胜的药膳,三人都愉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