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背靠圣朝,北衔北蛮。
而在中部,有一地,常年雾霾,阴风怒号,住在相隔十几里远的村民们从来没有见到活着从那地方走出来的人。
那个地方,叫做阴山。
远远看去,那块地方的天地似乎都被墨给侵染了,甚至到了夏天,阴山之外阳光灿烂,而阴山上却阴雨绵绵。
山上多毒虫,还多很多阴冷的动物,比如,蛇。
有山民传言,阴山上盘踞了一条黑色的毒蛟,整个阴山都是他的地盘,所以才会阴雨连绵。
山民的有声有色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曾经这座山上真的存在一条黑色的蛟龙。
只不过后来,这座山上来了一群人。
一群穿着金色铠甲,举着明黄色大旗的人入驻了这座山。可他们的入驻并没有解开这笼罩在这座大山上的迷雾,甚至还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山民们不时能看到黑色的鸟儿飞进这座大山,他们往往叫它鹰隼,而里面的人却称他为鸽隼。
它有着窄而尖的翅膀,故不惧大风,任你再大的风吹来,也丝毫影响不了它;嘴尖而呈钩曲状,能够自卫的同时,也能够勾住东西;爪子锋利而且有力,抓住的猎物或者信件就不会丢失,除非它死。
对的,这就是阴山和外界联系的生物,或者称之为一种工具。
被驯服之后的鸽隼,用来传递消息。
每当这种黑色的鸟儿在山空盘旋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士兵穿着他的金色铠甲,弯起手指放在嘴边,一声长啸想起,然后从身后拿起黄色小旗摇晃,那些鸽隼看到之后,便会俯冲而下,稳稳的停在士兵的手上。
士兵去了信件之后,会根据信件的紧急程度,发信人的地位来给鸽隼奖励。
一般的信件自然只是一些肉食,奇珍异兽的肉食。
特殊的信件会给一些丹药,这些丹药能够帮助鸽隼提升各个方面的能力。
十分紧急的信件,便是给对异兽来说很珍贵的兽丹。
今天的这只鸽隼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还没有熟悉的啸声和鲜艳的小黄旗,可它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因为它知道今天能够得到一份不错的奖励。
盼望已久的啸声响起,小黄旗也在眼中慢慢放大,他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比树枝还冰冷的手臂上,接下来就是等那个士兵把信件取了去,等待着属于它的赏赐。
士兵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了信件,然后从它呈钩状的嘴上取下了一枚令牌。
他看了一眼令牌,有些惊讶,急匆匆的跑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内部明亮而温暖,两侧都挂满了特制防潮的火把,而且每隔一段路便会有一颗珠子镶在顶上。
通常情况下,遇到有珠子的地方暗中都不知道有多少把箭弩对着自己。
士兵的腰上挂着一沓令牌,这些令牌他一摸便知道那块该用在哪,每到镶上一颗珠子的地方,他就亮出一块令牌。
虽然说也许那些箭弩的主人对这个送信的士兵已经很熟悉了,但如果他不拿出令牌,手中的弩箭将会成为取命的利器。
一路上令牌都已经用完,山洞似乎也到了尽头,他的面前只有一块黑漆漆的大石头。
他挺直了腰杆,他知道待会这块大石壁会打开,一个老头会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然后等着他和那只鸽隼一样,只需要静静的等着他和鸽隼的奖励即可。
巨石缓缓上升,那个老头伸出了干瘪的手,声音也有些嘶哑:“三十八号!”
听到这个声音,他精神一震,在这里,他没有名字,所有的荣誉,权还有奖励都属于三十八号士兵和三十八号鸽隼。
假如他死了,那将会有新的三十八号补上。
老人拿了信件和令牌,急匆匆的往里走去,走到了有一个断崖边,立马有人把他的眼睛蒙上,然后扶他上吊篮。
等到下了吊篮,有人会拉着他前行,通常拉着他走上一刻钟,他便能重见光明,此时他也只能在门外候着,那扇上面雕刻着巨龙的红色大门。
他也没有名字,他只有一个代号,叫做送信人。
三十八号是他的手下,他和他的手下只负责接送信件,其余的一概不知。甚至十几年过去了,他仍然不知道这群人在这座山里干什么。
等到他送不动信里,他也会被埋在这座大山。假如他想退休了,回去享受天伦之乐,里面的人也会放他离开。
不过以后他会成为一个哑巴和瞎子,还有缺少两个大拇指的残废。
讲不了话,写不了字,而且见不到光的人他们才能相信。并且不时的会有人去试探他们,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它方式和人交流。
他把信和令牌递了进去,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另一个“三十八号”。
信和令牌最终到了一个白袍人的手中。
他叫赵庆之,当年也是一个名将,不过后来在朝中就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他年过四十,眼角的纹路日益加深。
他瞟了一眼令牌,丢到了半边,这种程度的令牌的没资格调动这座山里的人。
把信打开,他看到了一支发钗,愣了一下。
等他读完信之后,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笑了笑,把发钗装回了信封,还有那枚令牌也放了进去。
“去艮字营调五个万夫长过来,准备去一趟白莲寺。”
他身边的幕僚顿时一惊。在通州,没有他不认识的地方,更没有他没资料的人。说实话,如今的世道,要派五个万夫长出去几乎不可能了。
五个万夫长啊,那是什么概念,就是五个小宗师,随便去哪都能建立几座二三流的势力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有宗师出现在白莲寺?”如果真有宗师出现在通州而他不知情,那就是他的失职了。
赵庆之神秘一笑:“没有,约莫就十多个通窍而已。”
幕僚松了一个口气,通窍而已,不是他的失职,这些小东西大多都是夫子庙的那些榆木处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要去五个万夫长?”
赵庆之轻轻的把手中的令牌和发钗放在了桌子上。
“替未来护龙卫的掌权人办事,不得做得漂亮些么?”
……
徐长安跟着小白一路狂奔,据他估计,已经出来一两百里了。
此时他们上了一座山。
趁着月色他能看到前面寺庙上的挂着的三个字:“白莲寺。”
到了这里,小白突然蹿了出去,翻过了墙。徐长安见状,也立马跟着翻了过去。
在小白的带领下,一路穿庭绕院,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他知道小白的德行,这里肯定有好东西,一人一猫颇具默契,分别扫视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然后推开了门。
徐长安和小白钻了进去,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人一猫钻进了床底。
醉醺醺的和尚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他摸索着终于点亮了蜡烛。
徐长安看到了他,一个熟人。
从赵府抢走血狼玉的那个和尚。
小白的爪子搭在了徐长安握住剑柄的手背上,徐长安知道,这是小白让他忍上一忍。
普善点燃了蜡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狼头玉。
看着那块玉,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师父接到消息会给我什么奖励?”
说完之后,他想了想,站起身来,朝着床走了过来。
徐长安和小白心里一惊,难道被他发现了?
普善醉熏熏的走到床边,在枕头上摸索一阵,然后坐回了桌子边。
他的手中多了一块玉,也是血红色的狼头,两块一模一样的玉,普善满意的笑了。
然后他转动烛台,墙上露出了一个暗格,普善想了想,放进去了一块,另外一块他则随意的放在枕头下。
这一幕都被徐长安瞧在眼里。
突然间,外面一阵金光闪过,顿时嘈杂起来。普善急忙吹灭蜡烛,走了出去。
确定普善走远,小白和徐长安爬了出来。
他正要去转动烛台,小白却咬住了他的衣袖。
徐长安一愣,莫非那块收藏的好好的血狼玉是假的?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小白,心中也对这个大和尚高看了几分。
……
普善走了出去,只看见寺门站着五个穿着金甲,拿着长枪的人。普善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这五个人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的血煞之气比他们血佛山的老和尚还浓厚。
五个人身子一震,一道威压从他五人身上传来,普善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不由自主的趴了下去。
他的心都在颤抖,这是五个小宗师!
若是他知道因为他派人刺杀柴新桐引来五个小宗师,只怕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五个人没有废话,手中的长枪化作了一阵阵金色长芒,顷刻之间,白莲山上再无白莲寺。
……
血佛山。
一个穿着沾满血迹的袈裟的老和尚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他才想祭出念珠,御空而行,却看到了前面一个和尚,一个穿着月牙白僧袍,令人讨厌的和尚。
老和尚的眼中全是凝重之色。
“你我现在份属同门,我去查探将冢你也要阻我?”
穿着月牙白僧袍的和尚微微一笑,从袖中缓缓掏出了戒刀。
“便宜徒弟,为师帮你解决老的,小的如果你都解决不了,那就真丢师父的脸了。”白衣和尚心中默念。
“李知一!”老和尚愤怒的喊了一声,祭出了手中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