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长安不需要他的保护,能够独挡一面之后,虺子画便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加上以前的感情纠纷,便一头扎进了横断山脉,隐居了起来。
要不是后来王偃青去找过他,恐怕他都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也正是王偃青的出现和劝说,甚至把当初谢天南留下的密语告诉了他,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儿用,重新关注圣朝的局面。
如今长安有难,不管是作为徐宁卿的兄弟,还是徐长安的干爹,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便从隐居之地中走了出来,可没想到的是,他才出来,便遇到了天阵宗这伙人。
最为离谱的是,这群人见得如今帝俊围攻长安,觉得优势在妖族一方,又觉得虺子画是妖族,而且同样赶去长安,便把他看做了自己人。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虺子画也觉得这群人是去帮助人族守住长安的,差点交了自己的老底。可随着双方聊天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才知道他们都误会了对方,细细一问,才发现这群人都是阵法宗师,赶去长安帮助帝俊破长安大阵的。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虺子画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群人,便突然出手,把整个天阵宗灭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几个老头子带着一个中年人跑了出去。
虺子画也有些遗憾,他终究还是实力不足。在封印没有被破开扶月境不能随意出入之前他的实力还算可以,但现在却有些不足了,而且这十多年来,他虽然一直在潜修,但长进也没多少,距离扶月境还是差了一点儿。
他毕竟不是李道一、齐凤甲和李义山那种天才,只要风云际会,便可变化成龙。他只是一条能够入梦的大蛇而已,而且他的修炼速度在寻常修士中算是天才了。
再说了,不用说修炼到摇星境,就算是修炼到了开天境都算是天才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世道,摇星境真的不够看。虺子画到现在都还自责,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恐怕之前的偷袭便能够将这些人全灭了。
虺子画看着面前的几位老家伙,数了数人,双眸立马眯了起来。
「不对,你们还有一个中年小家伙呢?」
几位天阵宗的老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们的阵法被毁,现在人为刀俎,他们成为了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既然不说,那就先杀了你们,然后再去找他。」
虺子画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化作了一条红色的大蛇,张开了嘴朝着几个老头子而去。
突然,一道声音犹如滚雷一般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从远方传来。
「你哪来的胆子,闭嘴!」
虽然虺子画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也知道此人肯定是妖族前来救援天阵宗这群老头的,要不然也不会阻止他。
可越是如此,虺子画越可不能放弃。
一股威压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压得口吐鲜血,立马就受了重伤。若不是他行动较快,若不是来人怕误伤了天阵宗的这群老人,恐怕单凭这威压就足以把他给压死。
对方越是着急,虺子画越是朝着几个老头而去。
没了阵法护体的几个老头,转瞬之间便被虺子画给吞入了腹中。
当这几人才入口之时,一道暗金色的光芒落下,穿着帝袍,干瘦犹如枯木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最好先给自己选择一个舒服的死法,或许我还能满足你。」
帝俊落在了虺子画的面前,他斜了一眼虺子画,轻声说道。
人已经被虺子画给吞了下去,已经救不回来了,此时的帝俊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
「你是?」
虺子画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忌惮之色,他感觉得到面前这人很强大,但具体有多强大,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有些可笑啊,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虺子画。」帝俊自嘲般地笑了笑。
对于虺子画来说,他是真的不认识帝俊,虽然他听说过帝俊的名字,但从未见过帝俊。
而对于帝俊来说,虺子画他倒是不陌生。
帝俊既然视徐长安为对手,自然要了解徐长安的一切,在徐长安几次的遇难中,虺子画可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若是没有这条蛇,恐怕徐长安也无法成长起来。任何一个帮助过徐长安的人,对帝俊而言都是仇人。
「在下帝俊。」帝俊看着虺子画,轻声说道。
虺子画虽然感受到了帝俊的强大,原本还打算找机会跑一跑的虺子画,此时心中再无半点儿希望。
若是他能够从帝俊的手里跑出去,那还得了。
「原来是天帝大人,失敬失敬。」听到这个答案的虺子画松了一口气,反而轻松了下来。
人最害怕的是未知,当尘埃落地之时,反而不会害怕了。
「没想到啊,我一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居然需要天帝大人亲自来处理。」
「你可不是不中用,没有你,徐长安活不到现在。至少,才打开封印的时候,他应该就会被我金乌一族的族人给杀了。可惜啊,那时候的我并不认为他有威胁。要是早知道他能给我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当日我便应该把他给捏死。」帝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最好的认可,是来自于对手的认可。
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用的虺子画听得这话,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
「多谢。」虺子画笑着说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死了吗?」帝俊叹了一口气,再度问道。
「随便吧!我这一辈子,有几个不错的弟子,有个怀有大胸怀的结拜兄弟,还有个惊艳才绝的干儿子,足矣。唯一的遗憾,便是我自己的感情问题。」
这话儿像是在交待遗言,帝俊倒也没打断他。至于天阵宗的事儿,倒也不急,他有了一些其它的感应。
「不过,人生之中存在遗憾,这才是常态啊!」虺子画抬起了头,看了看阴翳的天空,释怀地说道。
帝俊点了点头,知道这虺子画已经做好了从容赴死的打算,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法了。
「好,既然你看开了,我也不为难你。」
帝俊说罢,大袖一挥,一道太阳之火出现,直接将虺子画烧为了灰烬。
官道上的动静葛舟意自然知晓,但他答应了自己的师祖们,只能含泪朝着远方跑去。
一阵风吹来,前方金光闪烁,随即犹如干尸一般的人挡在了葛舟意的面前。
葛舟意一愣,随后觉得胸口发烫,拿出了怀里方才师祖给他的令牌,此时那令牌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还好,那群不中用的老东西把你留下来了,培养出了你。我传下来这令牌,有一条铁律,便是持有令牌之人,必须是当代阵法一途的最强者。看来,你的造诣即便不如那些个老家伙,也应该差不多了。希望,你能够帮助到我。」
葛舟意不傻,听到这话便知道来者是谁。
他想起了师祖们的教导,虽然很不想对妖族卑躬屈膝,但还是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弟子葛舟意,拜见老祖宗。」
帝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手往上一抬,一缕金色的风就把葛舟意扶了起来。
「我还是来晚了,没能救下那群老家伙。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他们报了仇。现在,你和我回长安去吧!」
帝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托起了葛舟意,朝着长安而去。
不得不说,帝俊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尊重人才,懂得怎么用人才。
要是他没这个优点,不知道无上之境不说,恐怕早就被推翻无数次了。
可当帝俊和葛舟意才回到长安城外之时,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此时的妖族大营一片狼藉,扶月境以下的妖族全都在地上打滚,脸上长满了泡,就像是瘟疫散开了一般。
帝俊闭上了眼,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立马就察觉到了笼罩住他们大营的雾气有问题,随即《天帝玄功》发动,一阵风又吹去了长安城方向。
但现在为时已晚,此时毒气都被吸得差不多了,即便吹去了长安城,阿宝也有解药。
「湛胥!滚过来!」
听到帝俊蕴含着怒意的声音,脸上同样长满了泡的湛胥一脸疲惫和虚弱的走了过来。
「给我一个解释!」
「对方放毒,伴随着云雾飘过来……」湛胥无奈地说道。
「你不是也会《天帝玄功》么,同样可以呼风唤雨!」要不是葛舟意在场,怕吓到葛舟意,帝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对方学的是《万民玄功》……」湛胥直接说道,算是明示帝俊给他的功法不如姬轩辕的原本。
这倒不是假话,《天帝玄功》是帝俊改良过后的版本,在攻击上稍强,可在呼风唤雨上便不如《万民玄功》了。
帝俊顿时无话,随后手伸在了湛胥的肩头上,强行帮他解决了这毒。
「现在什么情况?」
勉强恢复过来的湛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扶月境以下,全都没了战力!」
帝俊只能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咬着牙说道:「长安,我要你付出代价!城破之日,长安再无活人!」
不管帝俊这话是不是有心言之,但站在他身后的葛舟意听得这话脸色微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