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声音微颤,说道:“秦宫主,你所说的‘禁制’可是我等心中所想的那种‘禁制’?”
秦观轻轻点头,说道:“想必诸位前辈都知道这禁制的阴毒,中此术者,心中所想,一切行为,皆是受被人控制。灵隐楼的图谋不小,而且传承下来的法术极多,这禁制之术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种。”
蝶梦仙子叹了口气:“哎,遥想一千年前的那场人妖浩劫,这禁制之术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既遏制了妖修对人修的侵袭,也对人族修士自身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本来是一种极好的控制敌对之人的武器,却被用来对自己人下手。”
青莲居士这时候却陡然说道:“秦宫主,既然你说那灵隐楼的人都会被种下禁制,那眼前这二人?”
秦观点了点头:“前辈所想,晚辈自然知道,面前这两位同道,以前就是灵隐楼中人,而我门中还有几位原本就是灵隐楼里的人,而且都被种下了禁制。幸而,我三清宫自有办法解除此等恶术,还被害之修士以本我。”
朱杨二人这时候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了下来,看到秦观在面对元婴修士都能够自如应对,侃侃而谈,而他们甚至还要比秦观的岁数大上不少,却没有一个平稳的心态,实在是惭愧的很。听到了秦观说完之后,就连忙对着在场的五名元婴修士说道:“诸位前辈,宫主所言甚是。我等中了那禁制之后,被人肆意驱使,本来一同被诓骗入灵隐楼的人,早就死得七七八八,就剩下我等二人还苟活于世,却也是被人当作猪狗一般任意打骂。甚至在犯了错误的时候,还会被人拿去制作成傀儡之身。得天之幸,我等遇到了三清宫,得宫主厚赐,才算是解除了此等痛苦。”说罢,还朝着秦观就要叩首,幸好秦观及时制止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如此,既然已经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蝶梦仙子目光潋滟,说道:“秦宫主真是德才兼备,居然连禁制之术都能解除,而且心怀悲悯,如此大敌都能不计前嫌,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之至。”
秦观连忙摆手,说道:“前辈谬赞,我只是看这些可怜之人全无自我,所以才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虽然一切恶事皆是被别人驱使,但是既然错误已经铸成,也得靠他们自己去消弭后果。我不过就是给了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罢了,这解除禁制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而后,秦观把三清宫秘传的清心咒念诵了一遍,说道:“此咒名为清心,是我三清宫祖师传下的清心静念,消弭自身不通达的念头的,但是没想到对禁制之术也管用。只要在净室之中持续念诵数十日,筑基期的修士就可把自己丹田之中的禁制削弱到最低。而后再辅助其他手段,就可根除这恶术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不瞒几位前辈,我三清宫的几个金丹长老,之前就是在灵隐楼中沉沦数十年甚至几百年,直到我与他们相遇,才算是解除了自身的禁制。要不是他们本就远离那灵隐楼的北海总坛,不至于被人时常盯着,否则就他们体内禁制之力的强大,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除的。”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禁制之力的危害,以及自家宗门留下的只言片语。本以为自己等人来此就是观摩新的元婴修士诞生,没想到又遇到了三清宫现世,而后又让他们在此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此行不虚。
祖师殿内,众修士们正在三三两两地闲聊,一名身着武者短打的散修问身边的另一名修士道:“这位兄台,不知道在哪里谋生啊?见你面生,看来也是从远处赶来的吗?”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在这里的散修,大多数彼此之间都是能混个面熟,虽然不一定能够直到对方姓甚名谁,但也都是在灵山镇周边讨生活的,修士之间见过一两次也就能把彼此的相貌记在心里了。但是他面前的这名修士,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眼神灵动,周身的灵力波动若隐若现,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把气势能够收放自如的人了,必定修为不低。
这名修士平淡地笑了笑,虽然衣服有些破旧,但是掩盖不住他矜贵的气质:“这位兄台客气了,我是从万里之外的平顶山而来,四处游历来到了百里外的火焰岛。昨日看到这里宝光冲天,还以为是有什么宝物现世,所以来见见世面,哪知道居然遇到了三清宫的元婴修士渡劫,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嘿,谁说不是呢。这三清宫还真是低调,宗门建立在如此灵韵天生的地方,而且还培养出修为这么高绝的元婴修士,居然还能如此平心静气地接待我等散修,真是让我等倾心啊!”身穿短打的散修连连摇头称赞,要不是三清宫暂时没有想法继续招收弟子,说不定他就要自己去报名了。
而旁边的这名修士,虽然面上也是崇敬的神色,但是内里却想到:“这方寸山灵气十足,要是能够在这里修炼,说不定我就能在有生之年到达金丹,就不用再不辞辛苦地四处奔波,为的只是那一点修行的资源了。”抬眼看了看祖师殿墙边站着的不少三清宫弟子,一各个年纪尚小,与他最小的儿子都差不了几岁,要不是看周身的灵力波动俱是筑基期的修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了。“哎,人与人之间的境遇,真是相差颇大啊!”
在场的散修,其实心里面都跟这名修士差不多,其中不乏有人动了想加入三清宫的想法,但是既担心自己这点微末的修为人家看不上,又不甘心自己的自由受到束缚。毕竟宗门弟子,最需要的就是要以宗门为先,而且看三清宫这般气派的宗门,门下弟子精气神十足,平时必定是严加管教,自己逍遥惯了,还会受得了人家的束缚吗?
加入宗门可不比散修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自己说了算,就算是遇到了别人的欺压,自己受不了的时候还能跑。但是宗门中人要是跑了,那就是叛逃,是要受到宗门的追缉的,轻则修为全废,重则身死道消,哪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
三清宫的弟子们看着面前的两千多人心思浮动,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想着些什么的,而且门中的众多金丹长老,刚才就给他们传音说过了,不用隐瞒三清宫的戒律,如果有人问的话,尽可严明,估计就是给这些散修泼一盆冷水,浇灭他们的侥幸之心。三清宫的这群弟子们可是知道,三清宫的教徒方式,跟别的门派都不一样,不需要什么师徒传承,一视同仁的态度是其他宗门做不到的。但是三清宫的戒律又要比其他的宗门大很多,也细致很多,甚至算得上是把生活和修炼等都制定到位了,基本上就没有漏洞,而且责罚得也很重。估计这群散修都会望而生畏吧。
但是一个宗门,最重要得就是人才了,这些散修虽然大多数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但是看他们在江湖里打滚了这么多年,还能逍遥自在,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君不见,北海腹地百万修士,只有这么点儿人能够有幸见到灵山镇的宝光冲天,而且还不畏危险地直接来到这里吗?光是这点无畏的精神,就足以超过平庸的大多数人了。所以像是骆南、田风、清玄等金丹期的长老,对于面前的这些散修都抱有不少的想法,就算是其中只能留下几十人,也算是留下不少的修行种子了。
闵辉从秦观带着几名元婴修士去了偏殿之前,就一直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怔怔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令一旁的府春秋和宋廉十分疑惑。
宋廉给府春秋续了杯茶,小声地问道:“府长老,闵长老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还迷迷瞪瞪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府春秋抚了抚胡须,笑了笑:“你啊,没看他的双手一直在掐指算着什么嘛。估计是正在心中盘算这次会拿下多少的订单呢。这个人啊,简直是掉进了灵石洞里,你可别跟他学。”府春秋这是在调笑闵辉,倒不是在挖苦他。
宋廉笑了笑:“府长老,我看闵长老这是有什么想法了。他早就把与人售卖特产的事情交给我了,他才不会管这点小事了。”
府春秋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可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你这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宋廉的岁数连府春秋的零头都赶不上,按照俗世的礼节,喊人家祖爷爷都是喊小了,连忙给府春秋传音道:“府长老,前些日子宫主给闵长老提了一嘴,说是咱们灵山镇还有不少的地方空缺着,原本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地方,仙子就区区五千人,实在是冷清,所以想要在灵山镇开辟一间墟市。墟市与坊市可不同,坊市是商会开的,纯粹是提供平台,而墟市则不同了,是宗门成立的,即使给商会提供平台,也是容纳散修们来居住,说是仙城都不过分。不过宫主他觉得直接称呼为仙城实在是夸大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就叫墟市得了。”
府春秋点了点头,问出了心中所想:“既然有墟市,那咱们三清宫中的门人也可以在这墟市之中开辟自己的店铺啊?”
宋廉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宫主他只是提了一嘴,让闵长老自己去想想,没有给出太多的意见,连个框架都没给,一切都要靠闵长老一个人去想。自然,弟子也不知道闵长老现在都想出来些什么了。”他虽然跟着闵辉在管理府库,而且府库之中现在除了他们两个管理者,还有不少的筑基和练气期的弟子负责搬运和清里,闵辉又不会什么事情都跟他说,所以他也不知道闵辉现在都已经想到哪里了。
其实闵辉现在的心中,大概的框架是搭建起来的,但是其中的内容还有极大部分是空缺的。倒不是说他的谋划水平不行,毕竟原本在荡海城,基本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他来兴起管理的,所以不可能对于建造墟市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墟市毕竟不比荡海城的普通坊市,规模就得比荡海城的那种坊市要大出不少,而且不仅仅是提供交易的平台,还得有具体的不少的规划,比坊市要难上不少,所以他在几日之内,还真就没办法平白就能够给想明白了。
不过他现在有了一点眉目,就是想要把灵山镇扩大,争取能够成为方圆十万里之内最大的一块儿岛屿,甚至说是小型的大陆都行。再接驳上半空之中的方寸山,把一些灵气输送到灵山镇墟市,人为创造一个占地庞大的高阶灵地出来。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商家愿意来此地交易,顺便蹭蹭灵地的灵气,提高自身的修为,就其余的中小门派,也愿意派驻人来此处,既为了门下弟子谋取点儿福利,也能够与人互通有无。更不必说那些散修了,有这样的好事,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灵地可都是人家宗门弟子才能够享受的福利,如果散修都有这样的机会享受到,那还至于去加入什么宗门,被人家束缚吗??
不过,这事情说起来容易,还得看秦观的意思。毕竟方寸山的灵气虽然浓郁得好似人间仙境,但是每日产生得量也都是有数得,而且还得凝结灵石出来。如果为了一个墟市,让自家宗门的根基都受到损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灵脉之于灵地,就是命脉之于人。人失了命脉会死,灵地失了灵脉也会死啊!”闵辉悄然叹了口气,还真是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