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一剑一听秦观这话,顿时就笑逐颜开,连忙表示:“秦宫主您说,但凡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然义不容辞。”
秦观淡然地摆手:“有聂道友这番话,我就好说了。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让聂道友率先引领一批人手,通过天堑之地回到西海。”
还没等秦观说完,方才还是一副笑模样的聂一剑脸色骤然一变:“秦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下跑回西海去观望敌情吗?可是在下也说了,西海如今大部分已经都是那灵隐楼的天下了,我等再回去,没有实力的话,也是白搭啊!”
秦观:“聂道友过于急切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让道友率领一批人回去,这批人并非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修士,而是我修联的一批阵法师。他们擅长布设阵法,且我修联如今已经掌握了传送阵的搭建方法,所以道友这次是要为我修联搭建前哨,不然修联的大部队该如何通过天堑?”
西北两海之间的天堑可不是什么坦途,既然名为天堑,那必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松过去的。没看聂一剑一行数十人,最终到达北海的仅剩下他一个,就是因为他低估了天堑之地的危险,明明有天剑派珍藏的通过天堑的绝佳方法,大意之下损失惨重。
聂一剑沉吟片刻:“秦宫主,此事在下可以答应,但是那天堑可绝非什么人都能通过的。既然秦宫主也说了,贵方的这批人是阵法师,还是修为不甚高明的阵法师,该如何抵抗天堑之中的危险呢?”
这道天堑名为玄磁海,顾名思义,就是这片海域当中,漂浮着大量的玄磁颗粒,但凡通过的修士身上携带有一丝一毫的铁器,就会被玄磁颗粒吸附上,而后落得窒息而亡。大量的玄磁颗粒还离不开这片海域,即使有人想携带一些出去,盛放玄磁颗粒的容器都会被牢牢吸在原地,动弹不得,所以一旦被玄磁颗粒黏住,就意味着离死亡不远了。而且玄磁海终年不见日光,整片海域的上空都是隔绝了日光与灵气的玄磁颗粒,进入玄磁海的人连呼吸都不行,更别提安全通过了。
秦观当然已经听聂一剑描述过玄磁海的危险性了,但是他自然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说白了,这些玄磁既然是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并且还弥漫在整个空域,那么海面下必然不多。而且聂一剑也证实了,他就是从海面之下穿行过来的,要不是因为海面下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妖兽,并且还存有大量的活火山,他也不会在路上损失惨重。
秦观说道:“聂道友,山人自有妙计,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玄磁海的厉害,必然会提前准备妥当,你就放心吧。这些天,还请聂道友养精蓄锐,斟酌妥当出发需要携带什么,过些日子出发之前,我自会通知你。”
聂一剑也无可奈何,既然秦观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秦观了,要是让他再去找灵英派三家,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跟着散修们来到灵山,就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现在既然秦观已经答应了他准备援助,即使他再想去说服其他势力,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秦观在送走了聂一剑之后,就从外面请来了渔叟。渔叟如今是修联的阵法一派的带头人,并且也是修联之中阵法之道境界最高之人,秦观自然得听听他的意见。
“渔叟前辈,您看我这个想法如何?是否有很大难度?”秦观问道。
渔叟思考了一番:“秦宫主,建设间隔达到千万里级别的传送阵,这对于咱们修联来说,恐怕难度有些大啊。不提阵纹绘制上的难度,单单是材料的消耗上,就足以把修联如今积攒下来的家底消耗一空。您看,是不是再仔细考虑一下?”
修联虽然经过了几年的发展,势头迅猛,比北海五大势力都要强劲,但是自身还只是个稍小一些的势力,连五大势力之中一些中型门派的实力都没有达到。虽然五仙宗、素抱山、灵台阁等几家都在宣扬自己是北海腹地的大宗门,但是如果以其中势力最强的五仙宗来说,在五大势力下辖的一众中小门派之中,也不过是个中流势力罢了,上不得台面。也就是灵山地处五大势力正中央,距离哪个势力都不近,而五大势力相互忌惮,谁也不肯其他家占据中间这片地方,所以才会让灵山得以在这个势力真空之中得以壮大。
而修联这么多年的,并没有积攒下来太多的资源,除了灵石不缺,剩下的基本上就没有太多出产。单单三清宫一家产出的灵草、灵材,就已经是修联七成的份额了,剩下的三成是其他宗门和商会的贡献。
本来秦观在立派方寸山之初,以为此处距离九州大陆不远,即使自家修行资源不够了,不能从北海获得,还可以从九州大陆贸易得到。但是他想差了,如果在九州大陆上没有熟人,根本就没有人肯出售东西给三清宫。这也是为何秦观在能够让方寸山悬浮起来之后,没有选择前往九州大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带领方寸山前往九州大陆,九州大陆原本的门派也不会选择相信他,反而会觊觎方寸山这座仙山,悍然对三清宫出手。秦观可没有这么大本事,在九州大陆所有门派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保住方寸山这座顶级的灵地。
“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建设两座勾连西北两海的传送阵罢了,咱们修联砸锅卖铁也能够凑齐。而且一旦把天剑派的问题解决了,咱们也算是得一强援。如果西海所有剑修都被灵隐楼给攥在手中,一旦他们消化完毕,岂不是就凭空增长不少的实力。要知道,剑修可是修士当中实力雄厚之人,一个剑修就能单挑三五个法修,咱们怎么可能把这股实力给灵隐楼呢?”
渔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灵隐楼究竟有多大个能量,怎么连西海这样修士实力强悍的地方,都快要沦陷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秦观摇头道:“渔叟前辈,此事其实无非是灵隐楼筹划多年,对西海各家层层渗透,而天剑派身为西海支柱,却没有警惕之心,有心算无心,自然就会被人一击即中了。我可是老早就发现了灵隐楼的踪迹,要不是运气使然,不然也早就成了人家剑下枯骨了。”
与渔叟商量完细节,秦观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剑阁正殿,命清玄召集所有的管事前来商议。
“诸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西海天剑派如今面临着巨大危机,而且敌人正是那灵隐楼。”秦观没有兜圈子,上来就开诚布公。
众人也是一阵无奈,这灵隐楼倒是会搞事情,在北海挑唆完三家超级势力争斗,而在西海都已经快要得手了,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秦观又道:“我这次召集诸位前来,为的也是西海天剑派求援,咱们灵山修联作为抗击灵隐楼而成立的组织,自然不能不出力。可是西北两地相距千万里不止,而且两海之间还有玄磁天堑,轻易不能通过。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打算利用传送阵,瞬间直达西海腹地,援助西海天剑派。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底下管事们开始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名小门派的金丹管事说话:“秦宫主,咱们修联虽然秉承着共同应对修行界危机创立的,但是那西海毕竟不是咱们北海,咱们犯得上大老远去帮助他们吗?而且对我等灵山修士又有什么好处?”
不等秦观回答,又一名修士附和道:“秦宫主,老万说得有理,在下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在下还觉得,咱们如今搬迁各家灵地在即,大批的阵法师还没有回来,即使想建设一座超远距离的传送阵,时间上也来不及啊?而且光是建设各家的悬浮法阵,就花去了咱们灵山三成还多的资源,剩下的资源,难道还够建设大型的传送法阵吗?”
顿时,下面的一众管事当中,有许多人纷纷应和两人的说法,一时间场面就沸腾了起来,许多人表示不愿意援助西海天剑派。而且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以中小门派为主。
秦观虚抬双手往下压了压,总算是平息了众人的纷乱,说道:“诸位,我知道诸位担心咱们灵山受损。但是诸位想想,如果天剑派全员落入灵隐楼的手中,那岂不是让灵隐楼如虎添翼?本来灵隐楼在四海都有总坛,如果被他们把西海吞并了,那北海总坛一旦式微,岂不是西海总坛就要前来助阵,咱们灵山又有什么能力去抗衡两个总坛之和?”
秦观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天剑派还有自保之力,如果非得等到数年之后,天剑派被灵隐楼西海总坛吞并,到那时,灵山再想抗衡就更加困难了。还不如趁着天剑派还能抵抗,联合天剑派,一起把灵隐楼给镇压下去,最少也得让天剑派存活下来,不然西海就没有能够抗衡灵隐楼的势力了。
总之,管事们看到秦观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就不再磨蹭,转而思索该如何配合秦观的谋划。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不过平白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势力,他们心中十分别扭罢了。
但是,秦观安慰他们,只要天剑派脱离了险境,以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对救命恩人无动于衷呢?
当然了,秦观等人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援助天剑派失败的情况,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援助了的话,可能还会成功,如果不援助,那未来灵山一定会灭亡,还不如朝着成功方向比较大的那方面去考虑了。
与众人协商妥当了,修联的各路人马就开始接连不断地运作起来。本来已经被派遣到各地地阵法师,又接到了修联的通知,让他们加快建设悬浮法阵的速度,今早完成任务。并且,修联又派出剩下的所有阵法师出去协助前一批人,为的就是抢工时,今早完成搬迁任务。
仅仅在派遣又一批阵法师三个月以后,灵山就迎来了第一座飘浮而来的灵地。这座灵地仅仅是个三品灵地,是一家小门派的驻地,山门不大,门下弟子还大多都是练气期的修士,门派之中仅有一名金丹修士,还是门派的掌门,如今也在剑阁之中担任管事。这座三品灵地虽然不大,但是悬浮着飘在半空,还是足以令灵山周围的灵气上升一点,虽然也就是元婴期的修士才能察觉到罢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飘来了几座灵地,都是十分靠近灵山的地方,也都不大,秦观一一安排他们飘浮到指定的位置,为以后搭建浮岛大阵奠定基础。
接下来,每一天都有数座灵地飘浮而来,在修联划定好的地方悬停,而后灵地上面有不少的修士耐不住寂寞,正好就来到了灵山,见识修联的繁华。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数月,到最后,五仙宗、灵台阁、素抱山、青莲山、鸣梁岛五家的灵地飘浮而来之时,灵山上空顿时被这几座庞然大物给完全遮盖住了天空。这几家之中,除了五仙宗的灵地是六品之外,其余的都是五品,虽然仅仅只是比第一批到来的灵地高出两三品,但是面积却不可同日而语。五仙宗六品山门,足足抵得上百余个第一家到来的门派山门驻地,剩下的四家五品灵地,也有数十倍左右。
这五家之中,五仙宗的灵地名为五仙山,灵台阁的灵地就叫灵台阁,素抱山、青莲山、鸣梁岛也是同样。纷纷围绕着方寸山悬浮着,乍一看去,灵山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仙家境地了。光是悬浮的各个灵地泄露出来的丝丝灵气,就让灵山周围的海域升腾起了浓郁的灵雾,灵气浓度陡然上升了好几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