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苟富贵走出了谷主府的时候,于青青才默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连自己手底下这么点儿人,都有三个潜伏进来的探子,那其他谷主那里部众甚多,岂不是说明他们那里被渗透得更厉害。
她方才让苟富贵隐匿之后跟着那三个她觉得丹田有问题的人,其中之一便是那玉斌。而没想到,玉斌三人走出谷主府之后一点交流都没有,分明就是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好歹得打个招呼再相互离开,但是三人却是谁都没有看谁,仿佛避嫌似的,恨不得马上离对方远远的。这就让跟着他们的苟富贵心里嘀咕了起来,难怪于青青让他盯着这三个人,如果不是他暗中跟着,他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三个人有什么问题。
“不过谷主是如何知道这三个人之间有问题呢?”苟富贵想不明白,不过不妨碍他钦佩于青青的火眼金睛,单单是谈了几句话,就能瞧出来这样一个漏洞,实在是了不起。
等到苟富贵挑中了玉斌,跟随他来到了洞府外面,隐藏了一会儿,就见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玉斌的洞府。而苟富贵看得仔细,这人分明就是三谷主手下的一个统领,名叫罗峰,深受三谷主的器重。不过他平日里很少出三谷主的府邸,为何今日要鬼鬼祟祟跑来见玉斌?苟富贵心中思索,但是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府门口,一刻也不敢放松。
苟富贵等了一会儿,见罗峰没有立刻出来,就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密谋,而他的隐匿之术,正好足以应付这两个人。趁着天色将暗,他施展了隐匿之术,化作一缕清水,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玉斌和罗峰二人的门外。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潜入进房间,不然万一被发现了,他可没把握在这两个人的手下逃脱。玉斌虽然与他修为相当,但是罗峰却已经是个金丹圆满境界的修士了,可不是苟富贵能够对付的了的。
他在门外依稀听到了屋内玉斌跟罗峰商讨的内容,虽然差不多所有的内容都听见了,但是云里雾里地搞不明白,只得强行把所有的内容记在心里,等着回去告诉给于青青。
而罗峰与玉斌二人商讨完,玉斌没有出来送罗峰,让罗峰独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苟富贵就照葫芦画瓢,跟着罗峰又去了其他两个人的洞府一探究竟。
等到罗峰从最后一个人的洞府出来,而后回去三谷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而万妖谷也已经略显寂静。即使是月满中天,也无法照亮万妖谷的各处巷道,大片的阴影正好给罗峰提供了上好的隐蔽。
苟富贵跟着罗峰一路潜行回了三谷主府门口,看到罗峰确实是进了三谷主府,他才安然返回到于青青的十谷主府,来给于青青汇报所见所闻。
方才苟富贵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给于青青说了,而且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全都是平铺直叙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了于青青。但是令他意外的是,于青青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然地说自己知道了,更是令他觉得于青青的城府深不可测,难怪是大谷主万老魔选择的接班人。
其实于青青哪里是什么淡然,她分明是已经头疼得要命,但是在手下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不过等到苟富贵走了,她就泄气了,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对付这些人了,只得再去找师父万老魔。
到了万老魔跟前,于青青略显无奈地说道:“师父,今天我可找了所有的手下来查验,没想到我那府里这么点人,居然还有三名灵隐楼的探子,实在是令人恼火。”
万老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青青啊,你那府里我记得也就是三十多人吧?”
于青青说道:“金丹以上的确实就只有三十三个。”
万老魔笑道:“这无非就是十一个里面有一个坏枣罢了,算不得什么。”
于青青不满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这里这么点人,都已经有三个了,那其他谷主那里岂不是更多。而且那三个人我专门派人前去跟踪了,分明就是互相之间有联系,而且从中联络的人居然是三谷主手下最信任的一名统领,我都怀疑三谷主是不是也是那灵隐楼的人了。”
当然了,她这是说的气话,毕竟三谷主刚刚死了儿子,她也不好指责一名失去孩子的父亲。不过万老魔却漠然道:“那可说不住。”
于青青有些吃惊:“师父,难道您真的怀疑三谷主吗?可是他儿子不是刚刚被人害死,他如果是灵隐楼的人,潜伏在万妖谷都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还让他出事情了呢!”
万老魔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于青青的额头说道:“你啊,还是太过于年轻,这种事情怎么就不可能发生呢?你也说了,灵隐楼控制暗谍的手段无非就是在丹田之中种下禁制,如果姚万长真是灵隐楼的人,那他就算再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出于某些目的,他也不得不下手啊。”
于青青不解:“师父,难道您说姚霖是被姚万长杀死的?姚万长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再说什么大事能让他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啊!师父,您会不会想错了!”
于青青自然是知道姚万长与万老魔的矛盾,两个人之中,一个积极扩张,一个谨守祖业,两个人又都是执拗的脾气,谁都不肯相让。即使万老魔是万妖谷的大谷主,而姚万长只不过是排行第三的谷主,但是姚万长丝毫不妥协,每一次都会跟万老魔闹得不欢而散。而于青青以为自己的师父是在故意给姚万长泼脏水,但是她可没有明说,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如此。
万老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你心里师父就这么不堪?难道为师还会跟一个老倔驴置气不成?”
于青青自然是赔笑道:“不是不是,师父您别生气呀,徒儿我可没有那么说。”
万老魔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为师自然明白。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这么揣测,自然是有为师的一番道理。别看那姚万长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是几个谷主里面数他城府最深,当初上任谷主收徒试炼的时候,就是他一直暗中捣鬼,为师差点就没有完成试炼。要不是为师技高一筹,说不准现在我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于青青偷偷一笑,没想到自己师父跟姚万长居然还有这层恩怨。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师父,您还没有说出来真正的推测呢,您怎么就觉得姚万长有问题呢?”
万老魔叹了口气:“你还年轻,见过的事情太少了些,那姚万长总是摆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但是为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暗中与谷中其他谷主勾结的事情呢!别看他平时总是跟为师针锋相对,但是私下里为师还是挺佩服他的。他一介普普通通的中人之资,居然能够修炼到元婴圆满,着实是令为师刮目相看。但他总是暗中与老四、老五、老八聚在一起,不知道合谋些什么,这个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于青青思索了片刻:“师父,难道您以为三、四、五、八谷主全都是心有反意的灵隐楼暗谍?为的就是颠覆咱们万妖谷而来吗?可是这几位谷主不已经在谷里待了数百年,当初还是从普通的妖身修行而来的吗?难道上任谷主没有看出来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万老魔苦笑:“要说你师祖没有看出来什么也是不一定,但是他老人家的性子,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觉得这些人是对我的一个激励,为的就是不让我大权在手之后就肆无忌惮,所以才留下这些人专门反对我。但是未曾想到,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无非跟我就是理念不合,但是这些人却都是敌人派来的暗谍呢?”
于青青听万老魔的意思,分明是已经把这些人给定性了,必然是灵隐楼派来的人了,而且似乎还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过这些就不是于青青能够插手的了,她光是应付十几天一波的灵隐楼傀儡就已经很吃力了,光靠她府中的那三十几个金丹修士,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等于青青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见到舒通与于魏正在无聊得摆弄着两面奇怪的镜子,她走到了两人身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两面古怪的镜子,问道:“这是何物?为何看起来这么古怪?”
于魏放下了玄光镜,笑了笑说道:“姑姑您自己看吧,这是我三清宫炼器堂出品的玄光镜,其中蕴藏了不少的功法、书籍以及各种好玩的功能,是我三清宫门人弟子最喜欢的一种法器。”
说着,就在玄光镜上点了几下,显示出来一个棋盘一样的界面,而后对着于青青说道:“姑姑,这是玄光镜里最受欢迎的一种小游戏,名叫弈兵棋。您看,这每一个棋子都是一种类型的修士,有体修、剑修、法修还有妖修、鬼修等等,只要搭配起自己的阵容,就能役使他们互相攻击,最后谁能够剩下来棋子,谁就获得胜利了。是不是十分简单有趣?”
于青青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眉头却有些皱:“魏儿,此物难道不会让修为不高的弟子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吗?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她越说越严厉,让于魏的表情都僵住了。
还是舒通打了个圆场:“于道友不必如此,此物是我三清宫宫主所研制出来的,为的是储存门中典籍,而且这些游戏全都是有助于弟子们修行的。比如这弈兵棋,所有的修士各种特点全都一目了然,不光是能让弟子们了解到修行界中不同的修士,还能培养他们针对不同修士的特点选择出对策,不至于将来遇到了不知所措。”
于青青这才面色放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于魏的肩膀:“看来是姑姑错怪你了啊!不过你三清宫的宫主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这样寓教于乐的东西都能想出来,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于魏一直是把秦观视为自己的偶像,自己的姑姑这样夸赞自己的偶像,就像是在夸他一样,感到十分骄傲:“那是自然!我家宫主可不是一般人,不是跟您说了嘛姑姑,宫主可是北海迄今为止年纪最小的元婴修士呢,比您的岁数都要小几百岁呢!但是修为却与您相差无几!”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与舒通离开三清宫不久,秦观就已经因为天降异象而突破到元婴后期了,而且根基十分扎实,比于青青这个刚刚晋升到元婴中期的修士强了不知多少。
“好好好,姑姑知道你家宫主厉害,你就不用再炫耀了!”于青青宠溺地说道,而后就在于魏的指导之下,与舒通下了一场弈兵棋。
等到于魏把于青青送回房间,回到了舒通跟前,才发现舒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舒长老,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输了一场就觉得郁闷了?”
舒通没好气道:“去去去,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哪种输不起的人嘛!我这是在思考你姑姑的事情。你没看到她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无措,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得不压抑下来,所以才来找你解闷的嘛?”
于魏有些迟钝:“啊?我怎么没看出来?舒长老,您是不是在诓我啊!”
舒通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姑姑又不是我姑姑,你自己都不担心,那我就不管了。”
于魏这才告饶,让舒通继续说。不过舒通自然不可能知道于青青烦恼什么,不过看样子,必然是跟灵隐楼分不开。所以他吩咐于魏先让于青青自己休息,明日再去寻他姑姑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