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罡见好便收,招呼众人就座。
除了李琼,众执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在多年的相处之中,彼此间已经形成了一些定势。比如说,排座。
他们尽量不去看并肩坐在上首的叶、沈二人,很默契的接照平时惯坐的顺序,很快落了座。
叶罡没有废话,首先将沈云正式介绍给大家。口吻再确定不过,一点商量的意味也没有。并且说完之后,他的目光落在谭师兄的脸上。
后者此时却不敢与他直视了,垂眸避开了。
见状,叶罡笑了笑,这才扭头看向沈云:“沈副堂主,你可有话要跟在座的各位说?”
他身为堂主都没有在会前训话,自己是副堂主,更加用不着了。沈云笑了笑,伸手请道:“来日方长,以后大家都同在演武堂,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是说话的机会。堂主大人莫要为我误了议程。”
闻言,众执事看着沈云,神色各异。
叶罡颌首,环视众人宣布这次筹备会议的议程。总共有两项,一是,划分各处之主要职能,并商议并确定各处之大管事;二是,商讨演武堂首次开门招弟子的具体章程。
首先是划分各处之主要职能。他取出一撂玉简,手一扬,隔空送至各人面前的桌面上:“这是大体的框架,大家先看再议。”
关系到切身利益,众人皆敛了杂念,拿起玉简握在掌中查看。
沈云也不例外。不一会儿,他便看完了。玉简里写的大体框架,完全是他白天看到的那份泰阳真君的框架构想的简化版。他这个副堂主的主要职能依然是掌管学政,具体的职能包括,安排讲道,主持测试,以及弟子苑的日常管理。是以,执事处和任务处归他统领。
他抬眸再看向众人。从他们的神色当中,他不难看出,象是与他一样,也提前知晓了玉简里的内容。
心念一转,他明悟过来。叶罡做事周密,既然能够提前约见他,给他看泰阳真君写的框架,为今晚的会议做准备,那么,肯定也对如此对待其他的执事。
别的执事,他没有正式接触,不好说。但白天的时候,他是与李琼交谈过的。后者的言语里,就多次透露出,是已知晓这个框架的。
正因为如此,众人不多时就先后放下了玉简。
叶罡问道:“大家看完之后,有什么不同看法,不妨现在提出来,一道商议。”
坐在他下首第一位的是一名元后境的执事。他看了一眼众人,指着自己刚放下的玉简,对叶罡说道:“这还用商议吗?这些全是曾师伯当初亲口跟我等说的。没有曾师伯的亲口许诺,我等也不会奉师门之令,坐在这里开这个会啊。”
他本不想亲自出头。实在是,叶罡小儿太过嚣张了。演武堂是正清门首倡,这没错。但是,泰阳老儿上九大门派来讨钱时,有谁少给他半块灵石了不曾?哦,讨钱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许下各种条件,还承诺万事大家一起商量。钱到手了,他们师徒就这个态度!老的干脆不露面,让小的出来挂个堂主之名,假惺惺说着什么商议。
有什么好商议的!
上面的好处,全是讨钱的时候,泰阳老儿自己当着大家的师尊的面儿亲口许下的。不曾许下的,说好要商量的,这个鬼“大体的框架”里,一个字也没有提。
包括那个副堂主!
说句大实话,如果不是泰阳老儿当日口口声声说,副堂主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又用“副堂主绝对不会也出自正清门”之类的话语暗示九大门派,大家的师尊怎么可能会接这个茬,派他们来当这捞什子的执事?
所以,照他说,首先要商议的,就是这个副堂主人选的确定。
他又看向众人,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我能明白曾师伯要堂主召集我等今晚开会的用意,那就是我们十大门派同忾连枝,万事好商量,万事都要一起商量啊。”说到这里,他又扭回头去,意味深长的看向沈云,“沈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他是元婴九层的修为,依然看不出沈云的修为。上次在玄天门的游园会上,他就注意到这一点了。回去后,特意跟师尊提了一嘴。没想到师尊在山顶下棋,没有出席山腰的游园会,却也一样的留意到了沈云。师尊告诉他:“很奇怪。为师也看不出沈云确切的修为境界,只知道他大概是元后修为。”
师尊是化虚真君,不可能看不出一个元后上人的确切修为境界。除非是后者有法宝使然。
什么是元后境?从元婴七层到元婴大圆满,都是元后!
想到自己是元婴九层的修为,而沈云却揣着法宝,对真实的修为遮遮掩掩,他决定押一宝——这厮搞不好就是个元婴七层,刚刚称得上元后。
再说了,就算押错了,他的修为确实不如沈云。但是,他身后还有师尊,还有鸿云门啊。而沈云身后有什么?那个托文远真君暗中关照,在边界刚刚置办了一个巴掌大都谈不上的小田庄,哦,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岛的青木派吗?
姓谭的太怂了,指望不上了。是以,他果断的亲自出手,将话题掰回去,向沈云发难。
也算是给沈云一个教训吧。
事实上,他与沈云无任何的私人恩怨。全是因为后者吞下了副堂主这块饼。而这个桌面上总共就这么几块饼。沈云的份量最轻,居然也想占据一块饼。他不从沈云这里下手,简直是天理难容。
叶罡气极——这家伙的话再露骨不过了。竟然想“万事都要十大门派共同商定”。因为沈云的副堂主之职是师尊定下来的,哪怕他刚刚说得再明确不过,他们也不管不顾,一而再的想推翻重议。全然不给他这个堂主,甚至师尊,还有正清门一点面子。
他皱了皱眉头,正要出声。结果,身边沈云已经发声了,不过,没有回答那厮的话,而是偏过头来,问他:“堂主大人,不知这位执事怎么称呼?”
沈云说出这句话来,心里挺无奈的。他本是想着大局为重,些许小动作,全当没看见。但是,奈何人家将他的忍让当成了惧怕。
在夷洲有句老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从来就是个光脚的。
呵呵,他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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