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道长很快的拿出了一个详尽的长老会重组方案。
象这样的方案,以提案的方式,直接拿到长老会上去审议,长老们会立马吵翻天不说,极有可能吵呀吵的,始终吵不出个结果来,最后流议了事。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某些长老们之腹,而是这样的旧例,在野鸡岭的时候,真的不是只有一起两起。
更重要的是,外敌当前,大战在即,青木派没有多少时间给这些长老去浪费了。
是以,云景道长按照事先与沈云商议好的,选了另一种方式。即,先将方案交给沈云审阅。沈云觉得可行,再以门主的身份,交给长老会审核。
注意,这里是“审核”,而非“审议”。
两者最大的区别是,长老会接到方案后,必须尽快给门主一个确定的答复。“尽快”是指在两天之内;“确定的答复”是指,审核通过,或者审核不通过,或经修改后,审核通过。
因为时间紧,所以,做出答复的,不再是长老会,而是长老会扩大会议。
相关的程序,青木派的弟子们都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沈云在天神祭殿历练之后,重返凡人界,回到野鸡岭,没几天,就召开了长老会扩大会议,通过了相关方案。
行动之雷厉风行,令很多长老心惊胆战,立时收敛了许多。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沈云严重的低估了某些长老的野心,疏于防范,以至于后来齐伯等人有组织的叛逃,竟然得手了。
而沈云由此得了血的教训,不止一次的深刻反省和总结。
这一次长老会重组,他虽是因势利导,却也做足了准备和防范。
和云景道长事先商量好,迫使长老会召开长老会扩大会议,进行审核,就是措施之一。
云景道长的方案,沈云一字一句的看罢,整体上是满意的。只有一些细节上,他有不同看法。两人就这些细节,进行了充分的讨论,或沈云被说服,或云景道长被说服,或两人一起商议出了更好的来……当沈云终于同意通过时,外面竟是大天光了。
“又讨论了整晚。”沈云走到窗前,一下将木格子窗全部推开,深吸一口气,完全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顿时,大片大片的晨光进屋来,象是将他整个儿镀了一层金子似的。
云景道长微怔,旋即,起身也走到窗边,沐浴在金色的晨光里,惬意的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但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也不轻松:“主公,你前天晚上是与袁爷整晚议事吧?昨天一大早,外面就传开了。”
这些流言,沈云自然是知道的。相比于野鸡岭营区,新营区扩大了好几倍。而他的修为在这些年里也涨了一些。不多不少,神识还是恰好能够覆盖住整个新营区。再加上,魏清尘将石头岛岛的成功经验全搬到了新营区里,包括也做了一个升级版的影岛。通过影岛,新营区之内的各种阵法,形同虚设。是以,两相结合,只要他有心,新营区里一草一木之动静,皆逃不出他的法眼。
他没有那么无聊,偷窥弟子们的私隐,但是,这两天,流言蜚语一波又一波的,闹得那么凶,他想不留神都难啊。
“我知道外面有很多的说法。听上去,说什么的都有,乱嘈嘈的,没有章法。”他吐出一口浊气,回转身来,半靠在绿色的木窗台上,双手抱肩,冲云景道长笑道,“但是稍微捋一捋,就不难发现,背后是有推手的。”
云景道长赞同的点头:“目的也不难推测。就是冲着这一回的长老会重组来的。流言背后的推手企图通过煽风点火的方式,制造事端,甚至是分裂,拖住我们重组的步伐。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他一向说话温和,这一次竟然用到了“恶毒”两字,完全是因为恨毒了幕后的推手。
流言起来之后,有很多弟子立刻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且,他们还猜测到,这人如果不是长老,那么,肯定就是长老的心腹,而且放出这些流言来,也必定是长老的授意。目的嘛,再好猜不过了,即,阻止长老会重组,保住长老的位子。
但是,云景道长不以为然。这些弟子还是太年轻,看问题不够深层次,流于表面。
该死的幕后推手,骗住了门派里的所有人。包括主公和他,以及魏长老、端木。
甚至他怀疑,这一次,不过又是该死的家伙的一次故技重施。
上一次,齐伯等人的叛逃,真正的黑手,极有可能也是这人。
因为手法太过相似。
也正因如此,他更加的痛恨之。
“如果让我查出来,野鸡岭事件,也有他的‘功劳’,我定不会轻饶了他。”思及此,他的眼底里一片阴冷,几乎是咬着牙跟沈云交底。
沈云完全不赞同,呵呵笑道:“那可不成。这人我有大用处,你不要动他。”
云景道长心思一转,故意问道:“主公,你怎么知道我和你盯的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有两个了。”沈云一反常态,一点口风也不露,“两个更好,作用更大。我更欢喜。”
云景道长闻言,知道这事没得再商量的余地了。一来,主公目前不会向他吐口;二来,不管他盯的是哪一个,都不能对那人采取任何措施。
他不禁怀疑,主公和袁爷已经商量出来了一个大计划。并且此计划是个计中计。他们所有人都在计划之中,包括这一次的长老会重组,也在其中……
心思飞转,噼哩叭啦,云景道长的脑海里,火花四溅。那是近段时间里的很多情报碰撞到了一起,不断的形成新的结论。或成立,继续往下推导,或很快被推翻,再一次回到上一次的节点……
沈云没有打扰他的深思,轻轻的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来,提起小炕几上的大肚子白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凉白开,象品茶一样,慢慢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