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袁峰如愿的拿到了心心念的新符。数量不到他申请的一半。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这是器部那边目前能够拿出来的最大数额了。
云景道长肉疼极了,自告奋勇的去泡茶。理由非常之充足:用五百枚新符才换来百来斤粗茶。老贵了。可不能叫他家主公给祸害掉了。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因为从袁峰那里接过来一包茶叶,打开来一看,他立马再一次的被惊呆:“呀,真的是粗茶!”
他手里的这包茶叶有斤把重,如果拿去凡人界售卖的话,能卖到三个大钱,都是赶上了一个好价。
这种茶叶,便是茶仙下凡,也泡不出个名堂来。而沈云泡茶的方式,就是它的正确打开方式。
是以,沈云笑着起身:“杀鸡蔫用牛刀。我来罢。”
“就这泡好了。”云景道长随手抓了一把搁大肚子白瓷茶壶里,也乐了,“我们余爷这回准发了一笔大财!”
袁峰赞同的连连点头:“那必须是。赚得也忒狠了些。”
这时,从影壁后边传来一句话:“什么太狠了些?”
是魏清尘。
三人往齐齐往门外看去。
一角宝蓝色的袍角扬起,魏清尘步履匆匆的绕过了影壁,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扬声问道:“你们是在说‘阵影’吗?”
“哈哈哈……”沈云指着他,毫不客气的揭穿道,“得,这是心虚了,不打自招!”
袁峰和云景道长也是大笑。
说笑间,魏清尘进了屋,目光直接落在三人面前的茶碗上,鼻子嗅了嗅,笑容更甚:“好哇,原来你们躲在屋子里喝粗茶。一块下品灵石一大盅,你们这碗,少说一碗也能分出三大盅了……”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用指头隔空点他们,“哎呀呀,三个败家子!”
“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云景道长心思一转,笑得见牙不见眼,也用手指头一样的隔空点他,“你呀你,老实跟我们交代,这里头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袁峰起身:“我就说,老余一直是个诚实的买卖人……”
这话还没说完,他自个儿先被逗乐了,没法再说下去。
魏清尘连忙接过话:“笑什么?老余做买卖素来口碑好极了。这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云景道长使劲的点头,“老余不但自己发财,而且带着不少妖族朋友也发财。大家都很信得过他。”
沈云忍住笑:“拜托你们不要再描补了。本来全是真的,被你们这么一描补,我听着却是越描越黑了。”
“不黑。”魏清尘走到桌边空出来的那张圈椅前,也是他平时惯坐的那一张,坐了下来,指着面前的粗茶,“这茶真不是他的手笔。与我也没有关系。等我们反应过来,外面的粗茶价格都涨到天上去了。为此,老余还哭了一场呢。”
这下沈云他们三个谁也乐不起来了,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云坐直了身子。
云景道长倒了一碗茶,递过去。
魏清尘接过,道了声谢,叹道:“说起来,真是象在讲笑话。”
原来,这股喝粗茶的风气是一个多月前从正清门的内门兴起来的。其兴起的原由,听风堂也已经查实了。其实是以讹传讹。
一位正清门的内门长老离开了修士同盟军,返回宗门后,多次在不同的场合里吹嘘自己的“除魔”功绩。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例举了很多“魔族”的具体生活习性。其中就有一条是说,“魔族”上下也酷爱喝茶。但与修真正道不同,“魔族”一爱喝浓茶,并且是越浓越好,二是爱喝凡人们才喝的一种粗茶。不论身份之高低,“魔族”中人个个如此。没有例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是有人就开始暗中猜测:是不是这种粗茶对修行有益?不然的话,“魔族”的喽喽们爱喝值不了几个钱的凡钱,还情有可缘。为什么“魔族”里的高层也爱喝呢?
在仙山里,只要是听说对修行有益,闻者的脑子肯定是完全不管用了。再离谱、荒诞的事,甚至纯粹就是捕风捉影,也是应者如云。
这一次也一样。
很快的,从正清门,以及其友好门派、世家里开始,有人开始暗中找寻青木派里人人爱喝的“那种粗茶”。
这些人也真的很有能耐。没几天,他们就查到,青木派弟子确实人人爱喝用凡俗之茶泡制的浓茶汤。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喝完了茶汤之后,会把茶叶渣子嚼巴嚼巴着,也吃掉。
于是,相信粗茶能提升修为的人就更多了。
参与暗中调查的门派和世家也更多。很快,又有了新发现——青木派弟子喝的粗茶并非是特定的某一种。他们喝的粗茶种类繁多,可谓五花八门。
其中有人声称拿到了确实的证据,说外围防线上的某位“大官”喝的粗茶比寻常“魔众”还要廉价。据此,他们又总结出一条来,说粗茶真的有益于修行,并且越是廉价的粗茶,效果越好。
这下可不得了。在仙山里,平时只有凡人们才喝的粗茶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为了修士们的新宠。越是廉价的粗茶,越被哄抢得厉害。各种粗茶的价格好比是一骑绝尘,掏钱的速度跟不上涨价的速度。
“老余得到消息后,粗茶的价格已经涨了十倍还不止。并且市面上已经完全没有现货了。”魏清尘无奈的轻轻摇头。
袁峰表示不可理解:“那也不至于哭一场啊。”
“那是因为他在得到消息的前一天,刚好将手里头的所有粗茶卖了出去。”魏清尘竖起两根手指头,“他只卖了个双倍的价格……”
“哎哟,那可不亏死了!”袁峰心痛的直拍大腿。
“可不是嘛!”魏清尘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心痛不已,“老余以为碰到了个大傻子,高兴的将手里头所有的粗茶都卖了出去……”
“噗——”,沈云没忍住,笑喷了:“难怪这一个多月来,他连一片茶叶也没给我们搞来。”
只有云景道长怔怔的坐在那里。
魏清尘见着他的样子不太对,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云景道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嗡声说道:“我也想大哭一场……”
“哭什么?”袁峰也关切的问道。
“哭我们的茶园!”云景道长抹了一把脸。
魏清尘惊呼:“茶园呢?该不是没得了吧?”说着,他向沈云解释,“这不又到出茶的时候了吗?我和老余都商量好了,这回要干票大的……”
云景道长红了眼:“为了扩种种山芋,我们把茶树都挖掉了……”
“哎呀——”魏清尘好不伤心。
袁峰心思一转,弱声提议道:“要不我们放出风去,说要想粗茶能充分发挥效果,必须配着山芋吃?”
魏清尘眼睛一亮,飞快的问道:“一共有多少山芋?”
沈云连忙摆手:“搞不得。我们自己吃都少了,暂且没得卖。”说到这里,他指着四个人,又笑了起来,“看看,我们象不象是一窝奸商啊?”
这回没人再笑得出来。魏清尘他们三个只差没在额头上刻着“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