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私勇们也做出了选择。根本就不用齐伯与老罗放顺王爷出来吓唬人。一听到大人游学结束,要离开仙都,他们嗷嗷的争着表态:“带我们一道走!”
“对,请带上我们!”
齐伯和老罗见状,颇为动容。
“大家先静一静。”齐伯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人有话跟大家说。”
立时,会场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急切的盯着他。
齐伯觉得喉咙有点儿堵,清咳一声,决定还是要把话都说明白了:“大人说,是走是留,皆不勉强,你等自由诀择……”
哪知,不等他说完,站在前排的赵营主不耐烦的大声打断了他:“大长老,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赵大勇这一辈子是跟定了大人。”
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刘玉娥等人营主也纷纷响应:“我也是。”
“跟着大人,我等才是人。没有大人,我们这些人比路边的野草还不如。哪有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做,去做草的?必须跟大人走。除非大人不要我们了。”
“就是。我跟着大人挺着胸脯子做人做惯了。再要我变回去,重新做奴才,真回不去了。”
……
后面的小队长,还有私勇们的反应慢一点,但是,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明确——请大人不要丢下我们!水里火里,我们也跟定了大人!
齐伯望着七嘴八舌的花式表忠心的私勇们,不知不觉之中,眼圈红了。
老罗也是觉得鼻子好酸。他上前一小步,悄悄拉了拉齐伯的一只袖角,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因为完全用不着。
后者回过头来,泪水借机痛痛快快的夺眶而出。他赶紧的用袖子胡乱往眼上擦了一把。呵呵,他好歹也是私勇的大头目之一,当着几百号人流泪,不是自堕威名么?
偏偏赵大勇这个二愣子眼尖得很,哈哈大笑道:“大长老,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
刷刷刷,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齐伯身上。
老罗站在旁边,都替齐伯尴尬得紧。
“我哭什么?”齐伯索性转回头,大大方方的在众人面前擦干眼泪,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我是被你们蠢哭了。大人说了,不管是谁,要是不南下,马上发放十两银子的遣散银。”说着,他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那只红漆木匣子,“你们看,银子我都带来了。你们硬是有财不知道发啊。”
“大长老,您呀用不着诈我们。”赵大勇知道齐伯是在说反话,转过身去,面对他营里的私勇们,振臂一呼,“就是给座金山,也休想叫我们离开大人。大伙儿说是也不是?”
“是!”数十人齐斩斩的大声应着。
旁边的营主们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转回身去,问自己营里的人。
于是,会场里,响亮、干脆的应答声,好比秋天的麦浪,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回到东厢房复命的时候,齐伯和老罗提起会场上的情形,还禁不住激动得打哆嗦。
汇报完,齐伯咧嘴着拍了拍手边的红漆木匣子:“我和老罗商量着事先准备了五百两的现银。结果,一个大钱也没发出去。云哥儿,大伙儿对您的忠心,真没得说。”
沈云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兴奋的搓着手吩咐道:“齐伯,明天上午,召集长老们,各营营主,还有四大掌柜和家主们来家里开会。”
“云哥儿,是要在这屋里开会吗?”齐伯环视屋子,“有几十号人呢,这屋好象地方窄了点。”
“对,你说的对。”沈云连连点头,“去北跨院。把那边的地龙烧起来,在外面的练功房摆上蒲团。只是开个会而已,准备点茶水,大家都坐地上就是。用不着临时往里搬桌椅。”
“是。”齐伯想了想,提议道,“只怕一时半会,会也开不会。要不,明天留大家吃个午饭?简单一点,管吃饱,保证热乎。”
“好。”沈云点头应下。
第二天上午,与会者准时到场。沈云坐在最前面的那个蒲团上,环视众人,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开会,只为一件事。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如何在过年之前,不惊动顺王爷,把人和财,还有产业都安全的南迁。”
大家猜测,今天开会,就是为着这件事。而他们很清楚主公一向的行事风格,所以,昨晚都自个儿先琢磨出了一些法子,就等着开会的时候说。
赵大勇抢先站了起来,抱拳:“主公,我想了一宿,能先说吗?”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怼道:“大伙儿都想了一宿,凭什么叫你先说呀?”
赵大勇反怼回去:“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里,就数我赵大勇最笨啊。想出来的法子肯定也是最笨的。要是叫你们把聪明的法子先说出来了,我还能开口吗?”
这话听着怪受用的。大家都乐了,呵呵轻笑。旁边的营主怼不下去了,耸耸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云笑道:“行,大勇,你说。”
赵大勇的法子很简单。冬至节,所有铺子都会放假,好让掌柜和伙计们回家过节。现在离冬至节还有五天,各铺子赶紧的暗地里准备起来,到了冬至节的前一天,明面上是掌柜和伙计们回家过节,暗地里则是分散开来跑路。至于各家里,更简单。冬至前后,合家出城赏雪,可是仙都的老传统。家眷们打着赏雪的名头,分批出城。有私勇护着,安全绝对不是问题。
“等出了仙都城,再把人重新归拢,一起南下。”
听他说完,大家都愣住了——这哪是什么笨办法啊?我的“聪明法子”也是这样的。
吴坊主,也是总部的司命长老之一,最先回过神来,鼓掌赞道:“好。我也是笨人一个,赞成赵营主的‘笨法子’。”
“哈哈哈……”大家听出了里头的调侃意味,都笑着鼓掌表示附议。
“谢谢,谢谢!”赵大勇乐得合不拢嘴,打着圈儿向大家抱拳行礼。
被他这般插科打浑一回,会场的气氛变得轻松快活起来,好似大家不是在讨论如何悄无声息的离乡背井一般。
大体的框架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商讨细节。毕竟此番南下,要长途跋涉几千里,而且涉及几十户人家,七十多家铺子,一千多口人,肯定是问题多多的。
众人合力,当天,具体的南下方案出炉。
沈云甚是满意。如果仅凭他一人之力,哪怕再给他三天的时间,也绝计想不出这么细致、周全的大方案来。
“大家分头行事。务必保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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