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钱柳的表现,更令沈云感到惊艳。
连续踏过三个光圈后,小丫头完全适应了下来。不但是灵力拿捏得位,而且步法是不徐不急,稳稳当当。
小丫头不简单呐。比之前独自坚守祭台的时候,又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沈云暗地里称赞不已,心道:难怪天神宗后面的历代掌们都选择在厨房里打杂。这打杂的收获也不少呢。
当然,称赞归称赞,他估摸着小丫头最多能支持半刻钟。
却不曾想到,他再一次严重的低估了小丫头。
半刻钟之后,钱柳只是气息略微有些不稳。动作没有变样,速度也没有减缓的迹象。
由此可见,他在天神祭殿里历练的时候,小丫头也不仅仅是在厨房里烧火烤肉、做包子这,外加学会了三路剑法。在这二十多天里,小丫头定是在祭司大人的悉心教导下,下了狠工夫。
祭司大人呐……沈云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心道:可惜无缘。
不过,他对祭司大人的兴趣更浓了,心想着,等出了虚空,找个机会,请囡囡好好说一说这位祭司大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前面的虚空突然透出了一圈朦胧的白光。
沈云心中大喜。因为每每穿越边界守护大阵,当快要出阵的时候,前方的虚空也会现出一圈这样的朦胧白光。
“囡囡,我们要出虚空了!”他立刻提示钱柳。
后者没有应。原因很简单——听不见。
钱柳觉得半刻钟就象是一道分水岭。前半刻钟,她还是比较轻松的。然而,一过半刻钟,突然的,好象身上加了千斤的重担还不止,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同时,光圈也是扎满尖针似的。每一次踏上去,脚底都是一阵刺痛。
完全应证了祭司大人的话。
好在祭司大人也事先告诉了她,这是因为她的体力不支了。解决的法门是,加大灵力。
是以,钱柳试着加上一成灵力。
立竿见影,千斤的重担象是立刻卸了下来。脚底又舒坦了。
可惜的是,很快,祭司大人的预言再一次应验了。
仅仅是过了三十来息,又出状况。
并且,这回真的是变本加厉——重新加上来的重担起码有两千斤;光圈上似乎是换上了锋利的尖钉。钱柳感觉每一次踏上去,脚底不再是细密的刺痛,而是被数根钢钉扎透的剧痛。
这是她的体力在持续消耗。之前加上去的那一成灵力已经撑不起快要耗尽的体力。
解决的法门是,再加大灵力。
钱柳没有犹豫,试着再加大一成的灵力。
这回的效果不及前一次了:身上的重担还在。不过,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由原本的两千斤,减到了五六百斤的样子;踩在光圈上,脚底还会痛,比数根钢针穿透的痛楚要减轻了许多,但又比针扎一般的刺痛要严重一些。
也就是说,新加上去的这一成灵力还不够。
但钱柳不敢再加大灵力了。因为她的灵力也消耗得很快,仅剩下五成。而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穿出虚空,抵达目的地。所以,这五成灵力要省着点用。
虽说师兄再三叮嘱过了,坚持不住的话,就向师兄求助,但她真的不想做一个没用的累赘。尤其是,以师兄现在的修为,直接在虚空里穿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帮不上师兄的忙,那么,就尽最大的努力,不要拖师兄的后腿,莫叫师兄分心分力。不然的话,他们俩谁也走不出这虚空,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就这样,她咬牙坚持着。
灵力的消耗也越来越大,四成、三成、两成、一成……
钱柳感觉时间象是凝固了一般。每一次的跨跃,于她来说,都是无比的沉重;每一次踏上光圈,脚背就象是被折断一回。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师兄是个宽厚的人,且心细如尘。如果发觉她坚持不住了,肯定会主动来照顾她的。
当灵力只剩下一成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晃,耳畔象是有什么东西“嗡”的炸开来。紧接着,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猛然提了起来,窜到了喉咙里。
根据祭司大人的描述,她这是无力为继,崩溃在即。
怎么办?
向师兄求助?
钱柳不由苦笑。
祭司大人说了,传给她的这门功法很特别。当灵力消耗到一定的程度,身体的各个部位会自动的停止运行。
最先停住的是一双嘴巴、舌头、牙齿和喉咙等。
也就是说,“听不见”是个标志。当灵力消耗得厉害,她发现自己听不见了,这个时候,她也绝对发不出声音了。
而到底灵力要消耗到什么程度,她才会失聪?
祭司大人也不知道。因为体质不同,这个度也是不尽相同的。
现在,钱柳知道了,她的度是一成灵力。
而在此之前,她以为这个度会更低……
当然,不能求助,并不表示她就已经是山穷水尽,完全没得救了。
她可以动用一滴心头血,迅速回补灵力。
没有犹豫,她抬起左手,中指飞快的擦过红罗宝伞的一个伞尖,祭起一滴心头血。同时,封住了自己的耳朵和口舌等她认为暂且用不上的身体部位。
唉,一滴心头血只能瞬间补回两成的灵力。而虚空还是看不到尽头,所以,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罢……
是以,沈云的提示,她根本就听不见。
而此时,沈云其实也是消耗颇大,眼见着道力就要消耗至警戒线。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想到,小丫头会“不听话”。
又一个光圈打出去,朦胧的白光猛然变得亮通起来。那个光圈也转眼间没了影踪。
这是……飞出了虚空!
终于到头了!
沈云大喜,转过身去,欢呼道:“囡囡,抓住我的手,我们要出虚空了!”
然而,钱柳依然没有回应。
下一息,他看到小丫头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飞冲过来。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拉住:“囡……”
却不曾想,手里湿漉漉的。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眼紧闭,惨白如纸的小脸。
电光石火间,他全然明白过来。
死丫头,这是把他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啊!
真该打!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人带出虚空去。
他紧抿着嘴,狠狠的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钱柳,转身抬腿跨进了那圈白晃晃的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