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村民们受吕梁山贼压迫已久,产生的积怨也太深。当吕仲砍瓜切菜一般杀了这群山贼,这些朴实的山民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相反俱都心神鼓舞,大感振奋人心。
吕仲被安排在和老村长同一桌之上,坐在其左手边。而能与老村长同桌的俱是年事已高,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在村中都是颇有声望之人。而吕仲下方坐立的便是吕父,看到自家的儿子能与村长同桌,自己也是受到儿子的荣光,更是心有幸焉,佝偻的腰杆也比平时那会挺的更直,正襟端坐,怕是给吕仲丢脸一般。
此时,天色渐晚。村庄内却喜气朝天,一片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一来吕二家仲娃子替我们解决了吕梁山贼之祸,值得大伙把酒庆祝;二来嘛,也是庆祝吕二家仲娃子学艺归来,就当做接风喜宴。大伙今晚饭菜管饱,酒管够,敞开着吃喝!”老村长看到大家纷纷坐定,不疾不徐朗声说道。
“哈哈,是值得庆祝,当好好庆祝才行!”
“二哥家的小仲,从小就看出不是普通人,现在更是了不得了!”
……
一时间,恭贺祝福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漫向吕父和吕仲。吕仲倒是很平静,泰然处之;而吕父满脸笑容,对着大伙作揖回礼。
待到老村长动筷子,村民们才纷纷开始了今天的喜宴。而那些孩童这才飞奔到自家大人身边,伸出手指对着桌上菜肴,嚷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而孩子大人也都笑着夹给他,让他拿着道一边吃去。
吕仲掀开酒坛密封的蜡纸,顿时一股清甜糯香气息扑面袭来,飘香四溢,让他忍不住也微蹙鼻端,轻轻嗅着。却是神清气爽,勾起心底馋念。
站起身来,吕仲先是给老村长斟满,在依次给村中长者倒满,也给自己父亲倒满满一杯,到最后才轮到自己。
举起大腕,对着村中长者恭声道:“借此次机会,小仲祝各位爷爷以及父亲大人身体健康,多寿多福!”
一扬手,顿时干掉满满的一大碗,看的老村长等人含笑而视,徐徐点头。
能喝酒,便是山里的好儿郎!
除了吕父,其他老者都是轻轻抿了一口,毕竟年事已高。虽是自家酿制的老米酒,但后劲甚足。尽兴就好,喝高了反而不美了!
另外的九大桌,待到吕仲举杯,纷纷抬起桌上大碗随和,场面这时才真正的高涨起来。觥筹交错,举杯相邀。而吕月也是早早就跑到吕仲身边,伸出小手指向桌子之上,一边高嚷嚷,要吕仲为她夹菜。
“这个么……这个。”吕仲轻声回应,宠溺的对着小妹望去。
“嗯、嗯,哥哥,是那个那个”踮起脚尖,身子都快爬到桌上来了,小手遥遥指向桌中央,黑白分明的小眼直直的射出期盼光芒。
……
村宴维持了很久,直到天空群星闪烁,空远幽邃,众人才酒足饭饱,抱着早已沉沉欲睡的自家孩子赶回家里。桌上一片杯盘狼藉,只能留待翌日清晨起来收拾了。
吕仲怀抱吕月,站在父亲身后,亦趋亦步向着家中走去。看着身前不远处父亲佝偻瘦弱的身躯,吕仲默默念道,父亲真的是老了。
小时候抬头仰望如山峰一般的背影,现在也慢慢从记忆当中褪去,平凡普通,吕仲心头忍不住一阵难过。待细细望去,让吕仲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一般,父亲牵着自己的手,从山上归来,依稀也是如现在一般,还是那么温馨,也还是那么安心。总能驱赶自己心中的害怕。
远远的就看到,家里一盏灯火一直亮着,明亮温暖。母亲的身影对着烛火,斜斜的印在窗纸之上。随着跳动的烛火,摇曳不定。在他们乡下,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尤其是村中举办这么盛大的场面,更是不被允许。
看到窗户之上的剪影,吕父和吕仲不禁加快了脚步,对着家走去。
“回来啦,都累了吧!”刚刚推开院门,就见母亲倚在门旁,轻声问道。
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吕仲双目泛光,定定的望去,心底一片平静,从未有此刻这么放松自然。
从吕仲手中接过睡熟了的吕月,吕母淡淡的催促道,“去洗洗,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一应东西早就备好,看到搭在椅背之上的长袍,洗好之后吕仲随手拿起换上,却是不大不小,刚刚合身。看着那一针一缝,吕仲心潮如水,久久不能平复。
一夜无话。
一觉睡到天亮,吕仲睁开眼,看着矮矮的屋顶,心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压抑不适感,自然而亲切,好像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只是,那是好久以前了。
“哥哥,哥哥,你起来没有啊!”吕仲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小妹吕月轻轻的敲门声,原来是早早就起床的小妹,跑来叫门了。
“醒了,小丫头,等会。”吕仲很快就拿起外套穿上,几息之后,就拉开房门。低头看着俏生生站立在房门外的吕月,吕仲心底满是欢喜。
“早啊,小丫头!”伸手扯了扯吕月扎好的两根羊角辫,吕仲轻声问道。
“才不早了呢,太阳都升老高了。娘叫我我喊你吃饭呢!”小丫头脆生生回道。说的话,却是让吕仲微微色捻,似乎第一天回来,自己就睡过头了。
“走吧,去吃饭咯!”吕仲弯身抱起吕月,并高高举起对着大厅走去,亲昵的说道。
用过早餐,吕仲抱着很是亲昵自己的吕月,和父亲坐在一起低声交谈,而吕母站在吕父身后,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满是安心满足,在无他念。
“对了,爹。”吕仲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放在吕父身前,轻声的道:“这是二千两银票,你们拿去以补生活之需。”
听完吕仲的话,吕父随手拿起,解开,顿时满眼都是银亮之色,直晃的双眼迷离,心底起伏不定。“这……这,要不你自己留点吧。太多了,真是太多了!”
吕父话语都有点哆嗦,不能镇静。对于五十两银子就能过一年的山民们来说,两千两,实在是一笔巨款。有生之年,他都从未曾见过的巨款。而自己的儿子一下就拿出如此多的银两,让吕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没事的,拿着吧!我又用不到这些的!”看到父亲眼底闪过的不安之色,吕仲低声安慰道,“你们二老该用的用,该花的就花,别太节省了。小妹可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可不能苦了她!”
最后在吕仲的劝说下,吕父才终肯手收下这笔巨款。拿在手中,吕父只感觉沉甸甸般颇为吃力,转身交给身后的吕母,嘱咐她一定要藏好!
时间飞逝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吕仲就回家半个多月了。虽然每天日子都过的平淡如水,吕仲却感觉满心的欢喜温馨。
每天早起,吕仲都在自家的院落当中,对着晨风,随意的打起《基础剑法》。自从自己的剑法突破高级到达大师级之后,虽然经过三场争斗来运用那剑道道理,剑势的感悟,现在舞起来,更是感觉《基础剑法》高深悠远,沉静当中不能自拔。
而每每吕仲练剑的时候,小妹吕月总是双手托腮,坐在旁边观看。清亮透明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吕仲舞剑的身形,看这吕仲矫健腾挪的身姿,直冒星光。
这天清晨,吕仲收起早课,牵着在一旁静观的小妹进屋。用过早餐之后,看着桌旁的吕父和吕母。吕仲讷讷不知道如何表达,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爹娘,孩儿准备今天就进山,待解决掉了那位山贼头领,在回来和你们团聚了!”
听完吕仲的话,吕父吕母俱都面色一顿,眼睛直直的对这吕仲看去。
沉默良久。
吕父缓缓吐出口气,闷声说道:“去吧,自己一切小心。早去早回!”
“嗯,爹你放心吧!处理完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看到父亲母亲眼里的不舍以及恐慌,吕仲安慰道:“没事的,爹娘放心吧!还有小妹,要乖乖听爹娘的话,莫让他们操心!”
“嗯嗯,我才不会让他们担心呢!哥哥你也快点回来,小月会想你的!”吕月听到吕仲的话,连连点头,脆生生的话语让吕仲不忍的心怀稍微好转。
“行,哥保证几天之后就回来。到时候在带你飞上天空,小月说好不好呢?”吕仲在吕月身前蹲下身子,轻轻问道。
“好啊,不许骗人。来,我们拉钩!”吕月原本满是不舍的眼眸重新绽放喜悦光芒,俏生生的伸出小手指,放在吕仲眼前。
“来,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吕月用小拇指勾着吕仲的手指,一边念念有词。随着吕月的动作,吕仲的手臂在空中来回摇荡,衣袖轻晃,最童真,也是最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