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机沉稳,颇显笃定。双目闪现凛冽如刀锋一般的光芒,直直盯着纵身上擂台的吕仲。身躯绷直如一杆挺拔的标杆,本显削瘦的身体这刻似乎也高大起来,一股肃杀的气氛如潮水一般滚滚蔓延至擂台之下。让擂台之下众人双目泛光,紧紧盯着安凡。
“这位师兄,请!”吕仲收起笑容,沉稳的喝道。
安凡没有说话,只是双眸紧锁吕仲,一眨不眨。
不知何时两人剑已拔出鞘,握在手中,看着身前安凡师兄精钢剑横在身前,双目紧盯自己,吕仲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进攻。无论怎么说,安凡毕竟身位师兄,又是论剑。可不是谁都如那位陈迹师弟一般,领悟剑意,逼的对手率先进攻的。
吕仲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心底冷如止水,精钢剑高高扬起,身随剑走,一个箭步,悄然便欺到安凡头顶,顺势斩下。
快如闪电,直接果断,没有丝毫的花哨动作。
虽然,吕仲已经好久没在用《基础剑法》,但这些就如同刻在身体发肤上一般,握剑在手的一瞬间,一种本能,一种清流涤荡在心间。
尤其是突破到大师级之后,对这套基础剑法的掌控更是信手拈来,毫无滞涩之感。
不过,看到吕仲这招斩式,却是让安凡和擂台之下的那些老弟子们纷纷色变。当然不是惊恐害怕,而是群情激愤,如若此刻不是在论剑,恐怕有的人忍不住开口大骂。
“哼,狂妄!实在是狂妄之极!”
“他以为他是谁啊?敢拿这套基础剑法来论剑,我呸,实在是太小瞧人了!”
“安凡师兄,狠狠教训教训他,让他目中无人。”
气愤填膺,吕仲一出手就像是犯了众怒一般,让这些老弟子都面色不渝的看着他。就连陈迹身后王青山一伙也都幸灾乐祸,嘲笑的望着擂台之上吕仲。
……
而擂台之上的安凡却没有丝毫闲暇去理会台下众人在议论什么。吕仲这一简单的斩式却是让他一惊。什么时候基础剑法有这般威力。
要知道他们都是从外门进入内门的,对基础剑法的了解个个都不弱。台下弟子可能看不真切,可面对吕仲这一剑的安凡,却是切身体会到这一剑的不同。
快,极致的快。
但安凡的反应却是一点都不慢,绷直的身躯悄然退后两步,横在身前的精钢剑也是高高提起,封在了吕仲将要斩落的剑路之上。
眼看两剑就要相碰,但是,吕仲像是早就预料安凡出招一般,手臂轻旋,转斩为刺,衔接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突然幽幽刺向安凡的胸口。
安凡只感觉心头一凉,惊悚微麻,肉眼看着那吞吐寸许寒芒的剑尖,一抹惊骇之色升腾而起。原本沉稳的脸色急变,身躯再次暴退,同吕仲拉开距离,举剑横在身前,谨慎的望着吕仲。
这刻,不只是台上安凡谨慎惊恐,就连台下之人也感到不可思议,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两招,就两招就逼的安凡师兄身躯狼狈,一退再退。并且还只是基础剑法当中最基础的两招,要是什么中级剑法里一些绝招杀招,他们还能接受。可这……这不可能吧!
什么时候,基础剑法有这般威力了?他们都在怀疑,这位师弟用的到底是不是基础剑法?
而盘坐在石柱之上的吴天恩眯着的双眼泛起一道微不可擦的精芒,瞥了一眼擂台之下失神的老弟子,遥遥头,这一届论剑,有意思了!
安凡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跳,毕竟进入内门已久,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几息之后,他的一字眉便缓缓平复下来,细长的双眸当中却是凝起一道沉重之色。
这一届,小师弟中果然卧虎藏龙。不过,要想这般打败自己,那也太小瞧我了。心底一动,安凡绷直的身躯如仙鹤起舞,飘飘渺渺,不可琢磨,手中的精钢剑突然迸发出如火一般的灼热激情。随着翩跹出尘的身影,狠狠的逼近吕仲。
等吕仲出手,他终将会陷入被动。这位小师弟实力不俗,可不能真让他小觑了。
“哇,快看快看。安凡师兄开始动真格了!”
“《小五行剑法》之赤火剑,看来这位小师弟实力不错,不然安凡师兄也不会祭出他拿手的剑法来!”
“这一届弟子可真了不得啊。这场论剑要是输了,可如何是好啊?”一位老弟子颇为唏嘘的感慨道。他的话音刚落下,便惹来一道抱怨声。
“噤声,小昌师弟此等言论莫要在说。”
“是是,刘师兄教诲的是!”那位叫小昌的师弟低着头,满脸羞愤之色,连连应道。
……
吕仲习惯性的咪起眼睛,看着这招剑式。剑未及身,但自有股火热灼烧之感扑面而来。仿佛此刻面前不再是柄剑,而是一根火柱一般,刺烫心眼。
一切都如窗明几净般印在吕仲心底,波澜不惊。吕仲当即不退反进,手中的精钢剑如指臂使斜斜的杨起。若盘卧在地的毒蛇,看到猎物般闪电窜起,吐出猩红的蛇信。
两柄剑擦身而过,一柄火热灼烫,一柄幽冷死寂。吕仲默然的对上安凡那冰冷的双眸,甚是淡漠如水,不起波光。
但安凡瞳孔深处微微收缩,感受着那如风如电的一招,沉稳的面色顿告失守,惊疑不定。如若两柄剑剑式不变,直接这般刺下去,他分明能感受到必定是这位师弟一剑先与自己刺中对方。
快若闪电,后发先至。这还是基础剑法么?一抹荒谬之情蔓延在安凡的心间,挥之不去。
安凡一字眉紧缩,迟疑的面色一顿,果断收回剑式。鹤影步急转,剑式一变,《小五行剑法》之黑水剑绽放锋芒,挡在身前。
黑水涟漪,波光荡漾,层层叠叠,防守的是密实无缝。透过剑光,安凡心神高度集中,更加小心的盯着吕仲,以及他手中的剑。
到了现在,他也不能泰然处之。寥寥几招间,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位小师弟的剑术是何等的精妙恐怖了。每一剑都甚是简单直接,但却又如能未卜先知一般,只直自己。他的任何剑招都未能奏效,并且束手束脚。
到了现在,他甚至连一招完整的剑招都未发出。这种古怪难受的感觉,让他都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吕仲剑式不变,依然对着黑水剑式刺去。以吕仲修炼了十万多遍的刺之剑式,加上突破大师级剑道感悟,一眼就察觉出这招些薄弱之点。
“噗!”
一道清脆的击水声,精钢剑一穿而过,看看停在安凡的胸口,抵在内门弟子月白色长袍之上。
看着身前被洞穿的黑水剑式,安凡面色一片深沉,心底连连叹息道:败了,还是败了!面色复杂的看了眼身前的这位小师弟,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的小师弟,都这么强了么!
还剑入鞘,吕仲拱手,略显谦逊的说道:“这位师兄,承让了!”
安凡毕竟心神坚定,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字眉齐齐舒展开来,感叹道:“难怪陈迹师弟敢压上那二百点贡献点数,原来是对师弟你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师弟实力很强,剑法……剑法莫测!我输的无话可说。”一时间安凡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吕仲的剑法,唯有用莫测两字来形容。
吕仲和安凡同时把玄青令牌交给吴天恩长老,看着令牌当中多出三百点贡献点数,吕仲回头望了眼微笑的陈迹师兄,而陈迹师兄也是赞许的点点头。
“不过,师弟你赢了我,而陈迹师弟接连赢了两场。”安凡看了眼吕仲和陈迹,“好好准备吧,这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说完转身就走向老弟子阵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