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怎么了?”罗南巡笑声呼唤了两声,结果,关啸还是呆呆发愣,两兄弟有点急了,这刚才还好好得,这是怎么着魔障了?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罗老三伸手推了一把关啸,小男孩才从惊醒过来,连忙伸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满脸惊喜:“两位哥哥,你们发达了。”
发达?这是好事,谁不喜欢,罗家兄弟四只小眼睛都亮了。关啸没有等他们问,举起手里的物件晃了晃:“刚才,我在被子里就感觉这财神裤子口袋里似乎有什么硬东西硌着我,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罗家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兴奋色彩渐渐淡去:“不管什么,只要兄弟喜欢,自管拿去。”
啊?这一次发愣的是关啸,他决然想不到,罗家两兄弟竟然问都不问就送给了自己,弄得小男孩心底倒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其他东西,我就要了,不过,这个实在太贵重了,算了算了。”
“这是什么?”罗家老三毕竟还是年轻,心里好奇多。
关啸手里端着的物件,是一个圆柱,高大概5~6厘米,直径不会超过5厘米,大小刚好能放在手心里,应该是十边形或者十二边形,至于质地,猛地一看象是玉,通体发白,泛着中国古滇玉特有的光芒,在物件每一边上,雕刻着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古代篆字,两兄弟都不认识。
关啸兴奋地冲物件哈了两口气,用手使劲擦了擦,然后才说:“这个东西,如果兄弟我眼睛没有认错的话,距今已经有2500年的历史。如果我脑子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在天津还有一件,那一件最开始是安徽李氏历代收藏,后来辗转落到天津,我一个师伯还带我专门去看过,不过品相和玉质远比不过这件……当年,郭沫若在《古代文字的辩证发展》、《“行气铭”释文》等著作中还专门考究过这件玉器以及上面的文字。”
作为贼门南偷一派的掌门大弟子,关啸对于古器具的功底相当深厚――这是南偷一派一脉相承的绝学。用丁一常在关啸耳朵根唠叨的话来说:“做贼要做一个有正确价值观的贼,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让财富从自己手里溜走。”
说到贼门古董古玩,故事多了去了。
在民国以前,讲究古物件聚集地,北面是京师和天津卫,南面古物件最集中的则是江浙一带,尤其是南京城,有钱人多,又是前朝的开国都城,老东西也多。当年的南偷一派总堂口就设在南京,多少代老掌门本着艺多不压身的想法,在工作之余就爱泡古玩店,一两百年下来,南偷的嫡系传人都是古玩大行家。
在天津考古界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经典故事:话说,在民国初年,天津古董一条街上有一摆闲摊的老头,没事走街串巷收东西拿来卖,有一天,老头摊子上摆出一对瓷仙鹤,标价4个袁大头,两尺多高,都是单足而立,另外一只脚收起来,品相相当一般,色彩搭配也谈不上出彩,多半是南方某个小镇私窑烧制的,虽然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却不具备收藏价值。
另外,民国初年,军阀混战人慌马乱的,老辈子人都说“乱世买黄金,平安收古董”,这种平常货,根本不会有人出手。
老头摆了三天看无人问津,就把价格也降下来,两个加一起卖2个袁大头。
皇帝退位后,相当多的前朝破落家族流落到天津,这些八旗子弟虽然把家业糟蹋完了,不过眼力价还是有的。老头降价没两天,有一个破落八旗子弟从边上过,又压压价格,以1个袁大头的价格就全买了下来。东西到手,破落子弟随手从摊子上摸了一个小铜勺,呗、呗几下,把两个瓷鹤的眼睛都抠了下来,接着把瓷鹤又扔给了老头。
八旗子弟往地下吐了一口浓痰:“好东西,落到蠢人眼里,也卖不出钱。这瓷鹤的眼睛是祖母绿,就这四个祖母绿珠子,至少就能当10个袁大头。这俩破鹤,就还给你了。”
朱老爷子北上津门,刚好从附近经过,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看着八旗子弟要离开,从兜里掏出10个袁大头递给正掉眼泪的摆摊老头:“这瓷鹤您也不好卖了,就折价给我吧。”
当时一街人都惊了,那破落子弟也惊了,摆摊老头根本不敢相信还会遇到这种好人。朱老爷子随手操起瓷鹤当街砸得粉碎,这时,人们才发现,每一个瓷鹤的那只独腿竟然是一尺多长的黄金杆,最少也有三四斤!
朱老爷子冲破落子弟笑了笑:“这仙鹤这么大身子,如果只是瓷器,这独足必然支撑不住,而众多金属里,也就金子能够承受烧制瓷器时的高温,这肯定是大户人家为了财不外露专门烧的。所以……好东西,落到蠢人眼里,还真是不出钱哪。”
从那以后,天津古玩界对朱老爷子推崇倍至,老爷子在天津卫交了不少朋友,早些年还收过几个记名和不记名的弟子,就把古董方面的知识流了出去,所以,新中国建立以后,天津在考古和古董收藏方面一度超过北京――当然是指民间。
关啸的表情是相当的生动,罗家老二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紧跟着问:“2500年……那不是春秋战国时候的东西么?”
“对,世兄渊博。”关啸一句话,把罗家两兄弟弄了个大红脸,这不是骂人么?
关啸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小错,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器具上了:“两位世兄都知道,在中国古代,包括帝王将相,总有人希望长生不老,妄想成为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人……”
罗家两兄弟听了这样的话,又是一愣,互相看了看,同时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