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蛊术源蛊冢,天下机关出唐门。’仅仅十四个字便足可看出唐门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
作为在江湖上屹立了近千年的庞然大物,又是传承悠久的世家门阀,唐门无论在三大帝国中的影响力还是在江湖上的知名度,都不会少于任何一方势力,它的立场与决定也不可避免代表了无数人的利益牵扯与立场决定,而且因为其本身传承多为江湖人忌惮,唐门虽向来秉承广结善缘,与人为善的理念,却从不曾与哪方势力过于亲近,更从未明确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正与邪,恶与善,江湖与朝堂,它永远属于中立势力。
然而,如今唐门三当家竟这般直接地出现在了慕雪派收徒大典上,而且还是在慕雪派众人群之中。
这如何能不让江湖中人疑惑震惊?
唐门如此做法,是否是向众江湖人表明了态度,亦或是另有深意?
好在,让茶楼酒楼中一众势力松了口气的是,唐焕影到底没像雷鸣天那般公然出言维护慕雪派,而是静观事态发展,默然不语。
虽不明白唐门如此是何意,唐门到底没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看在唐门的面子上,他们这几天的谋划或许就真要选择落空了。
正在众人喧哗吵嚷时,东南方向上茶楼又有浩大声音回应,“慕雪派诸位若当真能耐非凡,能让我们心服口服,贺礼自会双手奉上,改日亦会登门道歉。但若只是故弄玄虚,只会平白丢了众势力的面子,对谁都不好看。雷兄如此耐不住性子,又是何必?”
雷鸣天闻言,再次爽朗大笑,“那便好,倒是雷某小人之心了。”
白袍老者却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便在雷鸣天大笑间,广场另一方向又有滚滚声音传荡,语气有些不耐,“区区一个开幕便磨磨蹭蹭了近一个时辰,忒不爽利,真当我等是来看你们叙旧了?”开口说话的竟是青年嗓音。
人群气氛微微一滞。
何人如此大胆,当着如此多势力的面,说话竟还这敢般不客气。
然而,令广场中无数江湖人吃惊的是,四周酒楼茶楼中一片寂静,数十个江湖门派势力竟无一人出言呵责。
那嚣张声音仍在继续,“要收徒就麻利点,要叙旧等结束了再叙,不要浪费我等时间。”
雷鸣天与白袍老者相互对视了眼,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茶楼雅间中,一众人对于气焰嚣张的发言之人倒并不如何在意,一伙人都在纠结于另一个问题。
唐门,霹雳门与慕雪派是如何混在一起的?是何时混在一起的?他们三方势力又是何关系?
高台上,经过了一番小插曲,开幕大典逐渐进入了正轨。
雷鸣天与唐焕影两位贵客已被两个高台上的白衣侠士恭敬领了去慕雪派所驻茶楼之中。
白袍老者开始了很是敬业地长篇大论。
四方茶楼之人也再未有人出言打断。
便是这空挡间,萧风已拉着洛天怡挤入了人潮之中,身法灵活地在人群中左拐右挤。
洛天怡虽心情依旧不怎么好,但情绪好歹没有在雅间中的那般低落了。
对于洛天怡不开心的原因,萧风倒没有多问,只是将她拉出来透透气,任由着她自己想通。
未过多时,便见萧风挤到了一老一少两个光头身后。
萧风很是不客气地抬手直接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语气很略带调侃道:“呀,小和尚长高了呢。”
小和尚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等回头见到是萧风,他先是怔了怔,随即长长吁出了口气,“萧施主,是你啊。”语气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开心。
萧风冲其眨了眨眼,到未急着同他打招呼,反而转身冲不知何时已回过头来,此时正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做了个佛礼,“前辈。”
老和尚微微笑了笑,“萧施主竟也在此,当真是巧。”随即,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萧风,忽而微微叹了口气,“施主竟还未放下吗?”
萧风又眨了眨眼,抬手又摸了把小和尚的光头,答非所问道:“小和尚还小,少教他些东西。”
小和尚明明比萧风看上去要大一两岁,可萧风却偏喜欢摸他的光头。
小和尚也不在意,只看着萧风憨笑,有点傻,有点可爱。
老和尚了眼着自家徒弟的憨傻模样,又转头认真看萧风,“这是命运,也是他的责任。”
萧风打了个哈欠,轻巧避开挤过来的人群,“去楼上吧,那儿视野好。”
老和尚见萧风不愿纠缠于这个问题,无奈笑了笑,随即微微颔首,“依施主之言。”
正在这时,洛天怡好奇扯了扯萧风衣角,低声道:“萧哥哥,他们是......?”
老和尚这才注意到突然出声的洛天怡。在他眼中,少年的风采太过卓然,以致于竟未注意到萧风身旁还跟了个小少女。他浑浊的眸子突然亮了,随即又很快黯淡下来。竟是那种体质,可惜了。
萧风注意到老和尚的神色变化,淡淡扫了眼老和尚,随即转头冲洛天怡低声解释,“我这两年游历结识的高人,好像是余寺的。”
洛天怡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奇怪。余寺也不过是江湖的一流势力,竟有能被萧哥哥称为高人之人?
或许连萧风也不会料到,脾气一直捉摸不定的牧梓裳竟会与云飞扬一见如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天说地,交流各自见闻,相处得甚是融洽,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多年结识的老友。
便在两人欢喜说闹间,两人便已到了城南一家宅院门前。
牧梓裳看着暗黑色已微微褪色了的大门,挑了挑眉,“你怎知是在这儿,前两天可还在映月客栈呢。”
云飞扬傲然而笑,“不要忘了我的身份,再说江湖人都去看慕雪派大典了,这伙人若都未出来岂不惹人怀疑
?”牧梓裳依旧有些迟疑,“当真?”
云飞扬不羁一笑,“骗你作甚?再者可是公子交代的,我可不会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