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令尊名号是何?说不定老夫还认识呢。”雷朋义轻描淡写的问道。
李遗尘脸露羞愧,叹息道:“家父在江湖中混了一辈子,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直到退出江湖的那一天也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喽啰,前辈定然没听说过家父的名号,就不说出来引前辈耻笑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强求了。”雷朋义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知道李遗尘既然不想说那他无论怎么问也是问不出实话的,李遗尘若是随便编个名号他怎么可能听说过?
雷朋义顿了顿接着问道:“小兄弟左臂上的黑色布条是何意?家中有去世的长辈?”
李遗尘一听这话,又想起苏老汉,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沉重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实话,“正是家父,若不是家父去世,恐怕我也不会踏足江湖。”
雷朋义自然看到了李遗尘眼底的那么悲伤,理解的点了点头,“小兄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人老了呀,就喜欢问东问西的,小兄弟莫怪啊!”
“无妨,前辈请问。”
“我听姝儿说你在长仙的时候因为抢酒而被酒楼的店小二打了几拳脚,你明明有这么一身俊俏的武功,为何让那店小二打呢?”雷朋义疑惑的问道。
李遗尘缓缓道:“我抢酒在先,他打我在后,我若是没抢酒他也不会打我。我喝了酒却没银子付银子,他打我也是应该的,这事儿啊,说得通!”
“哈哈哈,好,小兄弟也是真性情,白虎镖局欢迎小兄弟的加入!”雷朋义爽声大笑,对李遗尘行了个抱拳礼。
李遗尘并无喜色,淡淡的将眼神移向了坐在主座上的安经略。安经略发现李遗尘看向了自己,怔了怔,随即大笑,“小兄弟真是讲究人,你放心,雷叔说的就是我说的,雷叔让你进镖局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反对啊!”安经略苦笑道。
虽然安经略这么说,但眼中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满意,若是常人听到这话定然直接点头答应了,没想到李遗尘竟然先征求他这个镖局大当家的话,一个懂得规矩的人,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遗尘眼神淡漠,抱拳还礼。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叫你小兄弟了,听着生分,你可有字号?”安经略开口问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大当家直接喊我李凡便可。”
安经略笑着点点头,“好,李凡,你拳脚功夫我见识过了,的确很不错,但也不能赤手空拳的走镖吧!不知你使得什么兵器,镖局中寻常的刀枪剑戟都有,偏门的武器也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趁手的。”
“给我把寻常的铁剑即可。”李遗尘沉声道。
“剑?”安经略和雷朋义同时出声问道,李遗尘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镖局内不会没剑吧?”
“呵呵,李凡你说笑了,白虎镖局虽然不是什么大镖局,却也不至于拿不出一把剑来。”安经略笑道。
“那大当家和总镖头为何惊讶?”李遗尘皱着眉头问道。
“我手里有一把名贵宝剑,只是我们都不用剑,这把宝剑便一直藏在了手里,赠与旁人却又有些不舍,所以蒙了不少的尘。但宁缺毋滥,宁可让其蒙尘,也不能让一个配不上这把剑的人来用它。你方才说你会用剑,倘若你能证明你配得上这把剑,我便将这把剑赠与你又何妨?”安经略开口说道。
李遗尘沉默了许久,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安经略拱手道:“多谢大当家厚爱,只是我曾与安副镖头说过,我此经加入白虎镖局只是为了打听杀害我妹妹歹人的消息,只要得到消息,我便会离开白虎镖局前去为我妹妹报仇。倘若无功无劳便收了大当家这么重的厚礼,我怕心中有愧!”
“姝儿与我说了你要为妹妹报仇的事,但这与我送你剑没任何关系。说实话,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天资惊人,今后若是能在江湖中混出名堂,我白虎镖局也算是今日结个善缘,而去也是给宝剑选择了个好主人,毕竟良禽择木而息。”安经略娓娓道。
安经略这么一说,李遗尘便心中大定,他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世人皆为利所活,若是真有那只图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恐怕现在已经成佛成仙了。第一次见面便送他名剑,若说没有目的打死李遗尘他都不信,但安经略挑明了就是为了结个善缘,那便说的通了。这种善缘李遗尘也愿意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清楚。
李遗尘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厚着脸皮问一句如何才算得是良木呢?”
“简单,老规矩,我说可以,那便可以。”雷朋义淡笑道。
李遗尘明白了,原来还是要切磋比武啊,只不过这次比的不是拳脚而是兵器了。李遗尘转过身看着安姝沉默不语,安姝被李遗尘瞧得竟有些脸红,羞赧的低下了头。
李遗尘缓缓走上前低声问道:“安副镖头,能否将佩剑借我一用,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另寻一把便是,只是不想多费时间。”
安姝没想到李遗尘竟然是想借剑,洒脱的将手中釉黑剑鞘的长剑递给了李遗尘。
李遗尘道了声谢,接过安姝的剑,长剑入手,温润如玉。此剑不似寻常的三尺青锋,剑锋稍窄,显得修长细腻,剑柄处雕着鸳鸯戏水,生动灵犀,红色剑穗摆动,给这柄剑平添几分灵气。
“李凡,姝儿的剑乃是女儿剑,你是男子,用起来会使不上力,极不趁手,不如换一把。”安经善意略劝阻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不用了,手中有剑便好,剑意心中自有千万壑。”
“剑意?!呵呵,好,你说有便有吧!”雷朋义不屑的笑了笑,他本以为李遗尘不似那高瞻远瞩,井底之蛙的年轻人,但听完李遗尘的话后此时李遗尘在他心中与一般年轻人却是差别不大了,练了几年剑便敢说自己懂得什么叫剑意,这不是桀骜自恃又是什么?
雷朋义抽出了雁翅刀,银光乍现,如溪水奔流,铿锵有声。那刀锋怵怵然令人胆寒,显然是收过人命的刀,不似那华而不实镶金配玉的名刀宝刀。
李遗尘左手持釉黑剑鞘,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出长剑,“蹭!”的一声,剑锋出鞘。剑脊上纹路清晰,寒锋凌然,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剑!
李遗尘闭着眼伸出两指从剑骨上摩挲而过,直至剑尖二指停下,李遗尘缓缓睁开双眼,道了句“好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又道了句“顺手!”
雷朋义也不催促,待李遗尘道完后才说道:“老夫这一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便是这刀法了,拳脚功夫老夫虽也会些,却远没有刀法来的自然熟悉,老夫一刀在手,就是那通心入道的高手,老夫也敢与他过过招!李凡,你可要小心了!”
李遗尘严肃的点了点头,不敢掉以轻心,开口道:“总镖头放心,尽管出手便好,方才比拼拳脚是小子先出的手,这回比拼兵器,便由总镖头先出手吧,一人一次,这事儿说得通!”
雷朋义没想到李遗尘还与自己议公平,笑着说道:“你小子切磋讲究归讲究,但若是在外与人生死相杀,可切莫来个这事说的通,江湖中最说得通的那就是生和死了,谁活下来谁说的通,死了还跟谁说去,阎王爷吗?”
李遗尘心中一暖,没想到雷朋义竟然会与他说这些本应只与家中晚辈才说的话,这生死论苏老汉也曾与他说过,意思大同小异,殊途同归,都是让自己只要能活下来就不用管什么说不说得通,李遗尘心中始终不敢忘却,毕竟活下来的,才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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