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大麻烦?
仔细想想看,此次云墨进入极北冰原以来,就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先是一路急急找寻陆雪琪的行踪,在遇到了天地大变之后就是一路逃亡,接连被北极冰蛛追杀,被鲲鱼撞飞,好容易碰到了一帮子黒目妖人,也是先被打了个半死连腰都折了,这才还手好好大杀一番——就这也是算协助他们勾陈军抗敌。
至于来到天山之顶后,望着自己眼前盖着身躯的大团海泥,云墨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我现在这个状态,怎么给你惹麻烦?
抛开云墨独自躺在泥滩里碎碎念不提,那边那几名天将已经大踏步走到近前,对程鹏行礼说道:“程神上,这次昆仑那边动静大了,非但鲲鱼解印而出,只怕连地脉都动了。我已经仔细问过,南边的冰川已经破碎了大半,俱已成海,那些困住我们的法阵也都随着地脉的移动而损毁的损毁,失效的失效,就算有剩下的,也只怕拦不住我们了!”
云墨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阵法、困住,难道这些人不是自愿在此驻守,而是被人困在这里不得南下?
却只听程鹏淡淡回答道:“千年前那道人来此之时,你也如此说,结果呢,白白损失了不少兄弟。那些地方他们能通过,却未必咱们也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熄了这个心思么?”
千年前那人,难道是枯心上人?云墨深感自己介入了一个大秘密,甚是严肃地抿嘴连大气都不敢出,支起耳朵悄悄听着。
只听那天将回答说道:“我已经派了兄弟过去打探,刚才方回转,确实这么多年一直捆着咱们的那道阵法屏障已经消失不见,昆仑过去便是封印鲲鱼的北洋川,再向南一马平川,在无能阻挡我们南下的障碍。”
勃然大怒,程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竟然敢私自派人去南边,难当忘了我当曰定下的军规了吗?”
那名天将一窒,有些讪讪说不出话来。却只听另一声粗豪嗓门响起:“你们勾陈宫的规矩,凭什么管俺们紫薇宫的人!俺敬你们打仗勇敢不惜名,这才听你的话听了这么些年。现在南下的路已经开了,俺们便要去找俺家大帝,俺们这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可不是来听你训斥的。不管你让不让,俺们都要走!”
程鹏的表情暗得难看,本身就透着青色颇为阴鸷的面庞,已是黑得快要滴出水来。,脸上青白二色变幻数次,他压住气,慢慢解释道:“咱们身为天兵天将,自然是要听从天庭号令,拱卫天阙。虽然现在天庭分崩离析,但圣人有旨命咱们守在这里防备戾族入侵,咱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后面的那片世界,又怎么能随便撤离?咱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这几曰又有几位兄弟的形体被打散,真灵投了封神榜去了。若几位再一退走,那我们的防线就更加捉襟见肘。咱们在此共事多年,早就不分你我勾陈宫、紫薇宫之别,难道几位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兄弟就这么复化作一道真灵离去?”
云墨听罢,不由的在心中感赞一声,这程鹏看起来桀骜不驯,实际上心里却一点不含糊,他这一席话先是上纲上线,又从同袍之情落嘴,大义小节他都占全了,若对面那几人还是纠缠不休的话,倒显得他们是无理取闹。
果不其然。程鹏一句话说的几人面有赧色,那声音粗犷之人却是一介莽夫也不住低声道:“哎呀,这可怎么处,要让咱们的兄弟去送死,那俺是不干的。可是大帝怎么办,陛下素来文弱,俺了咱们这么些年,可不知过得好不好?”只听“啪啪”之声颇为响亮,却是那人两头犯难不住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眼看局势渐渐被自己控制,程鹏面色平缓微微一笑,劝慰道:“紫薇陛下当年虽然文弱,但陛下之聪慧闻名三界,便连我们勾陈陛下都大为赞叹紫薇陛下在阵法炼药上的造诣,便是孤身在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紫薇陛下关注到此处变故之后,会前来找寻我们。若你们就此里去了,那天下之大,却又让紫薇陛下到哪里找你去?”
“是了!是了!”那莽汉喜道:“咱们找不到大帝,但大帝神通广大的紧,找到咱们还是很容易的,那道屏障消失了,大帝就会来这里找俺们。”
然而紫薇宫为首的那名天将却忽然开口道:“我看未必如程神上所说那般乐观,当年陛下本就是受了重伤而去。我这几天已经问过那几人,他们的中原之地却佛道并存,便连巫妖二族、修罗杀道都流传于世,却偏偏没有人听说过大帝名号,只怕,只怕……”那人言语有些哽咽,斩钉截铁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自己去找找看,才能安心。程神上放心,戾族每百年才能进攻一次,我们兄弟必能在百年后戾族进攻之前赶回来。””
他这话一出,随着他来的几人齐声附和,七嘴八舌吵作一团。
程鹏皱着眉头,没好气说道:“只怕什么?六御之中,唯有紫薇陛下同你我一般成就神道,一缕真灵始终不灭,还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若是紫薇陛下不在了,你们就更应该尽忠职守,维护住紫薇宫的名声。莫让北极四圣创下的大好威名堕在你们手中!”
他这话本身是想激一激那几人,却未曾想对方的反应比他的预想要剧烈很多倍。那莽夫粗着嗓子吼道:“北极四圣的名声与我们何干!那四个家伙素来以真武为首,何尝把我们家陛下放在眼里了?他们的名头他们自己去维护,俺只关心俺家大帝的安危!”
群情激奋,程鹏倒没料到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紫薇宫内里的龃龉,微微有些失措,只好岔开话题继续劝道:“别的不提,也要为迁来的万类百姓想想,从前有那道屏障困住咱们的同时已堵住了戾族南下的通路,然而现在屏障不在,咱们一个疏漏便会将戾族妖人漏放过去。他们的危险姓诸位一清二楚,若是一不小心走脱了几个到南部中原,危害无穷。”
程鹏已经甚是恳切,然而那几人刚刚被激怒,却如何能听进去,却只听当先开口的那位天将冷笑道:“那道屏障如何消失,大家各自心里有数。鲲鱼被封印已久,一直沉睡不起,为何却会忽然解封而出,将一路山川阵法破坏了个干净。程神上,你说是不是有人心里有鬼?”
云墨背对着众人,看不见紫薇宫天将说这话时是个什么表情,然而站在他侧前方的程鹏,那双即将爆发的愤怒眼神被他正收眼底,甚至连他微有些颤抖着的双手都没有放过。之时他却心中生疑:为何这些人说道鲲鱼好像拿住了程鹏的把柄一般?
程鹏收起了笑容,面色铁青冷冷道:“既然几位如此想,那再多说也无益。走不走是你们的事,然而那地脉潜龙阵法控于我手中,尔等尽可以试试山川崩碎地脉变迁之后,本座还能不能封住这一片冰原?”
这话一出,宣告着谈判破碎,紫薇宫天将齐声怒喝,带头那人肃声道:“程神上,看来我们非是要做过一场不可了!”
“本座何惧!”程鹏双手一展,淡淡清光自月辉中剥离,聚于他双手之上。一身战袍无风自动,鼓荡而起,凝重的战气威压缓缓散开,将四周的空气压迫开来,形成卷舞的风向四面八方涌去。
而对面那些人毫不示弱,同样浩大的气势缓缓迫来,两道飓风正面狠狠相撞,对冲之后会成一股向两侧排去。
原本泛着微薄的粼粼海水被这股巨大的风带动,刻出两道悲苦的皱纹来,不断向远方散去。泛起的浪花由温柔细腻的手变成了狂暴的巨掌,低声咆哮起来向岸边拍去。
双方蓄势已满,只等着随便一点异动,便将触发一场大战!
就在这时,却只听突兀地一声水响,一个人插嘴道:“能听我说两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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