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钦这一刀削下快若闪电,端的是致命的杀招,萧凤和方金芝猝不及防,都惊得愣住了,根本来不及救援。
她们非但没有想到白钦出来之后竟然不跑,反而真的要冒充白胜当着一家之主,更没有想到他竟敢在白胜的家里杀人!而且是杀一个疑似白胜的人!
此外她们也没想到白钦的刀法如此狠辣,出手如此迅捷,彷如迅雷不及掩耳。
她们只来得及掣出武器,喝了一声:“你干什么?”那麻魁的人头便已落地,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脖颈创口处喷射出来,到死都没能来得及呼叫一声。
萧凤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白钦如此辣手,就该昨天夜里直接杀了他,拼着白胜与自己反目为仇又如何?留着这样的大伯哥或小叔子岂不是后患无穷?
方金芝也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昔日的师兄竟然变得如此无耻,居然当着白胜的诸多手下公然宣称他是白胜,还要惩治自己和萧凤两个白胜的妻子,还有就是,这白钦的刀法怎么变得如此之快了?
据她所知,父亲方腊只传授了白钦一套四平刀法,当初她还曾对这件事产生了疑惑,这四平刀法是江湖中常见的武功,父亲既然舍得把冷月宝刀赐给了他,为何却只传授这样一路平凡的刀法?
而她父亲传给她长鞭和剑术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武功,所以虽然她并不认可父亲许下的自己和白钦的亲事,却也曾经就此事问过父亲,记得父亲当时的回答是,越是平淡的刀法越是蕴含神奇之处,只需潜心苦练,终究能够成为一代刀王。
她理解不了父亲的说法,但父亲既然已经作答了,她也不好再问。
但是此时白钦所使的刀法明显不是四平刀法,这是一种诡变奇绝的快刀,是出手就能致人死命的杀人手段。
白钦这一刀震惊了所有人,人们震惊的不是他的刀法有多好,人们只是在想,这两个白胜哪个才是真的?
在野利姐妹潜入白钦的房间时,嵬名慧执行萧凤的命令找来麻魁交给了方金芝,她并不知道方金芝让她找一个跟白胜差不多身高的麻魁要干什么。
所以嵬名慧也不知道被白钦杀死的这个白胜其实就是那个麻魁。
野利萍姐妹当然认为她们救出来的才是真的,但是院子里的其他麻魁如何分得清楚?
在众人疑惑之际,方金芝已经被白钦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再不去想什么师门情谊,什么夫家血缘,白蟒鞭如同一条饥饿了许久的银色的巨蟒,鞭头直指白钦的脑袋,似欲将其吞噬。
人在家中,总不能背着铜棍到处乱走,她把白胜交给她保管的那根铜棍放在了自己的床下,只待白胜回来就物归原主,所以此刻她的兵器就只能是白蟒鞭。
在白蟒鞭出击的同时,萧凤也出手了,虽然她手里拿着的是方金芝归还给她的巨阙剑,但是她并没有使用巨阙剑去跟白钦近战,而是抬手打了一记袖弩,直射白钦的咽喉。
这种时候不能再手软了,因为白胜的一家都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袖弩相较白软鞭后发先至,绷簧声响之际,就是弩箭射至之时。
白胜曾经这袖弩的威力做过评价,在建康府的时候,因为他寻找李巧奴引得萧凤醋海兴波,萧凤曾经用袖弩警告了白胜一次,当时白胜认为这种袖弩在近距离施射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躲避。
但是后来这袖弩却在方七佛的面前失去了效果,而方七佛是能跟黄裳对战多时不落下风的,虽说黄裳的武功当时受到了某种限制,但是这同样可以证明武功高强之士不畏这种袖弩的突袭。
眼下,白钦就用事实证明了他已经跻身于绝顶高手之列。
“你们两个银妇是要谋杀亲夫么?”劲弩射到,白钦仍旧不慌不忙,在喝问间一口真气吐出,那支袖弩竟而被他的真气吹得向下一沉,拐了一道弯,绕过他的颈项,竟然射向了站在他身后的野利萍!
野利萍哪里想得到身为妻子且是孩子娘的萧凤说打就打,出手就是弩箭封喉?
正忧急“白胜”的安危时,却不料这弩箭竟然从“白胜”的身前拐弯向她射来,这种情况下再想躲避是门都没有了,弩箭正中胸前,疼得她尖叫了一声,手捂胸前说道:“好歹毒的女人!”
野利芳见妹妹中箭,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去杀萧凤,毕竟这女人肚子里还有主人的孩子,要不要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也只能是主人自己决定。
眼下只能先救妹妹,当即撕开了妹妹的胸衣,拿出金创药来给她处理伤口,此刻二金已经低调离去,院子里除了“白胜”这个家主之外都是女人,她姐妹疗伤就不必遮遮掩掩。
再说白钦这边,他刚刚鼓荡真气吹开了萧凤的弩箭,方金芝的白蟒鞭就到了脸前,他更不着忙,未持刀的左手抬起来就抓向鞭头。
这一抓之下,包括萧凤在内的旁观众人都是一惊,这鞭头也是可以空手去抓的么?
方金芝这条白蟒鞭的鞭头镶有倒刺不说,只说但凡这种御鞭如枪的进击手法,鞭头恰是使鞭者内力最为集中的部位,再加上整条长鞭的惯性动能,产生的冲击力尤为惊人。
若是鞭头也能被人空手抓住,那么这长鞭也就不用使了,因为那意味着双方的武功差距太过悬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没有了比较的一一。
就是方金芝本人也觉得白钦此举太过疯狂,就算自己没吃过天魔丹之时,这鞭头也不是白钦这种武功层次的人可以空手去抓的,若是换成父亲或白胜还差不多。
然而白钦就是这么大喇喇地抓了,还真就把鞭头抓在了手里,同时脸上现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师妹,就凭你这点微末武功,也敢跟我动手么?之前我那是念在夫妻情分上让着你,你以为我当真不如你么?”
白钦对方金芝的鞭法不可谓不熟,只因当初方金芝乍练这门鞭法时,为了不被他人偷学,陪她对练、给她喂招的正是他这个师兄。
所以他最清楚方金芝的鞭法有什么特点,此刻抓向鞭头,就是要告诉方金芝,你武功差的还远!
他对方金芝知根知底,方金芝也不是不知道,但即便如此,方金芝也不相信白钦能够抓住她的鞭头,她连续动用了三次内力往回夺鞭却未夺动,已知白钦的内力比自己只强不弱,可是他的手掌为何不惧那鞭头上锐利的倒刺?
她不禁凝目往白钦的手上看去,却发现白钦的左手上带了一只白色的手套,似是冰绡制成。
(按:冰绡一词出自唐朝王勃的《七夕赋》,指薄而洁白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