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龙将还是选择将这件事禀告给武帝,可武帝还没来得及说话,琉璃就从秋千上跃了下来,跑到龙将身前欢呼雀跃,那样子就像猎人上山打到大熊、山猪一样。
“太好了,这下你们落到我手里了!先把他们关起来!”
“关…已经关起来了!”
这下龙将无比确信自己做对了,要是他一时脑子不开窍,把人带来见尊上,这会指不定要受什么苦呢。
“要关在最难受的监狱!”
“是,小姐!”
“你不能让他们吃饱了,一天就给他们吃一顿!”
“好的小姐!”
“不行,只吃不做太便宜他们了,龙将叔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教训他们?”
话刚说完,琉璃就反悔了,觉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生活太轻松了,可用刑这两个字又不存在琉璃的脑海里,只得求教于龙将了。
“要不我把他们拉到山里挖矿去?”
武帝和武帝夫人都在,龙将自然不会傻傻的说什么杀了之类的血腥字眼,便尝试着说了一个比较累人的活。
“好好,挖矿,拉到山里去挖矿!”
琉璃一通小鸡啄米式点头,挖矿又苦又累,比关在监狱里好多了。
“那属下去办了!”
“嗯嗯,龙将叔叔记得把人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跑了!再问问还有没有人,都给我抓起来!”
“遵命!”
武帝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桌上的六条项链,觉得不论怎么分都会有问题,听了琉璃和龙将的对话,很机智的选择转移话题,不着痕迹的把六条项链往怀里揣。
“你这么折磨君家的人,不怕你辰哥生气啊?”
“辰哥最讨厌他们了,就是他们傻乎乎的出卖辰哥的爷爷锻造神兵的事,我偷偷跟你说哦,辰哥不喜欢他的亲爷爷,觉得他做事太过一意孤行、不懂变通,不过怕辰哥的爹爹骂他,就一直不敢说。”
琉璃在那儿手舞足蹈,原本还不方便去抓他们,现在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太好了,觉得自己帮傲辰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兴奋的趴在武帝的耳旁说悄悄话,如果琉璃知道傲辰被他们埋伏的事,恐怕这一行五人就不是挖矿这么好命了,恐怕得去掏粪了。
“好,好,太好了!”
武帝一听,乐的脸上都笑开花了,傲辰不喜君家,没有比这更合他心意的事了,觉得未来的外孙离他更近一步了,琉璃的练武资质其实是一流的,没练好武功是她的性子问题,有手无心,还有他一直以来的不忍苛责与纵容,傲辰的天赋就更不用说,相信他们俩的孩子一定会是一个练武天才,再然后用纯粹天地元气蕴养的胎儿会是什么样的妖孽?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妖孽他会姓武!
不知不觉间,武帝都想到很远很远以后的事,都想的愣神了!
…………
“爷爷,我们一定得这么干吗?”
司徒蕾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美眸,看着会让人陷进去,肌肤嫩白的如同婴儿,身材曼妙修长,较之一般男子都要高出些许,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脸上微泛红晕,只站立在那儿就透着万种风情。
“你连武敌的面都见不到,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鑫儿虽然嗜杀成性,成终究是我司徒家第一天才,若非必要,我也不想与他反目成仇。”
司徒朗一脸的阴郁,像是农民碰到一连半个月不停的大雨,他把希望寄托在司徒蕾身上,想着即便不能让武敌收回旨意,也能讨些通融,可不想连面都见不着,连个脸熟都没混到。
“他们的人说武敌闭关练武,不见任何人,那儿守卫森严,我仅站在过道外,就感觉一举一动均被监视了,可我连对方藏在哪儿都没找出来。”
司徒蕾表面上平静乖巧的叙述着一切,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在无声的呐喊,恨不得择人而噬,你看不起我,他也看不起我,所有人都不看起我!
“武帝三十年来秘而不宣的儿子,能是简单人物?百晓楼要了我两千万两黄金,而且明言不得外泄,还会登记在案,告知天下皇城我买走了武敌的资料……啧啧,自创颠倒乾坤刀剑法,一听这名字就十分了不得,一招击败狂生君傲辰,光这项战绩,放眼江湖就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做的到,天下第一世家的名头五百年内怕没有人可以撼动。”
司徒朗自觉看的透澈,尤其是傲辰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以天下无敌为名字的来由,端的是霸绝天下,相信也只有武帝之子才配得上这个名字,认为像武敌这样的人物看不上他司徒家的女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这对爷孙两知道,这个武敌不过就是一个合法骗子,那两千万两买来的资料,不过是傲辰瞎编乱造的,会不会气得呕血死?
“你下去吧,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司徒朗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寂寥,不是因为即将发生的父子相残而叹气,当年他们都没什么父子亲情,更别提现在两人都一把年纪,司徒鑫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握,要杀他,司徒家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他舍不得。
“爷爷,蕾蕾下去了!”
司徒蕾行了个万福礼,仪态端庄的转身下去了,只是在迈出房门的那刹那,脸上闪过一个复杂而可怖的表情,狰狞、邪性、忿恨、自得、期盼,仿佛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糅合在了一起,那是绝不该出现在正常人脸上的表情,只是马上就换回了原本那种大家闺秀的标准笑容。
…………
月黑风高,寒风刺骨。
这儿是一处偏僻的山谷,风从山谷中吹过,发出幽幽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山谷中火把烧的噼啪响,随风摇曳,被风拽的老长,却始终坚持着没有熄灭。
一名驼背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去,一双老眼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彷徨。
老人叫老虾,这辈子都是在司徒家中生活,贴身照顾了司徒鑫十多年,从幼年到少年,是最重要的十多年,司徒鑫对他的感情甚至超过对司徒朗的。
他不想做这事,可只要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司徒鑫,他的几个孙子就可以成为司徒家嫡系了,这是他梦了一辈子的事,是他无法拒绝的,虽然有点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是好人,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山谷两边的埋伏着数百人,没有一个低于合道,手里还都捏着各种各样的暗器、毒药、火器,他们对山谷中的每一个地方都仔细观察过,哪儿能躲,哪个方向适合逃跑,都分析的清清楚楚,相信只要看到司徒鑫,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发动奇袭。
嗯,大部分都是春秋阁出品的,价格和威力都是杠杠的那种!
他们都在望着山谷底下,其实在这深夜里,山谷中只有三个火把,照耀的范围有限,他们其实看不到什么,可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了。
杀人这种事他们鲜少有失手的,他们都是司徒家的精锐,可以说他们一辈子只干这么一件事,绝对是最专业的,可司徒鑫算得上人吗?想想就觉得紧张,不自觉的越靠越近,像是抱团取暖一般。
世人恃强凌弱的多,敢以弱博强的少,何况还是司徒鑫这种邪恶之辈,他的凶名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堆积起来的。
等了半响,谷中没有任何动静,领头的老人以为司徒鑫失约了,不放心的学了几声虫鸣,一长两短,这是他们事前约好的暗号。
寂静,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进去看看,你们盯紧了!”
领头老人顿时觉得不对劲,就算司徒鑫没来,也不该没有回应,仗着艺高人胆大,吩咐了一句,飞身跃下,在这夜里,看上去像一只大蝙蝠。
落地后,借着火光,他发现老虾依旧站在那儿,包袱完好的背在背上,奇异的是一直驮着的背变直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人正要开口问,便惊觉不对劲,老虾没呼吸了,刚刚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老虾怎么死的?
老人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抬手朝老虾拍出一掌,就见老虾像是被戳了无数刀的皮球,浑身从上到下,有好几十处在喷血,喷射的血液形成一朵妖异的彼岸花,在寒风中摇摆。
彼岸花,花开叶凋零,叶在不开花,花叶两不见,生死两相隔。
老人一辈子杀人无数,但也没有见过这么邪性的情景,直觉告诉他,司徒鑫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他,本能的就往后窜,左顾右盼,凝神戒备,司徒鑫的武功已经进展到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了吗?
老人集中精神提防司徒鑫的偷袭,连接不断的惨叫声却从山谷上响起,在这寒夜里,比鬼叫还要渗人,司徒鑫速度这么快?杀了人后,就跑到山谷上了?
老人开始后悔答应来对付司徒鑫了,这疯子不但武功进步出人意料,作风也不按常理。
山谷上,一位老人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左手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举在半空,右手四指收拢,只剩食指略微弯曲,像是在画符一样,剑气如丝,眨眼间那人就被切成了无数块,四散一地,最后只剩脑袋还举在手里。
不用说,这老人是司徒鑫无疑了,他们以黑暗为掩护,司徒鑫也以黑暗来反击。
“呜呜呜啊——”
怪异鬼哭声响彻山谷两边,离得最近的一圈人都捂着脑袋,觉得像被钻开了似得疼,一个个生生的在自己头上抓出了十个指窟窿,外围的也陷入各种幻象,所有人手里的家伙都掉在了地上,无一可战之人,精心布置的埋伏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司徒鑫像是在地里摘选瓜果的果农,这边一点、那边一戳,以他认为最优美的方式肆意杀戮,觉得自己是一位没人懂得欣赏的艺术家。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圆满之下尽数丧命。
“夜鬼哭!”
山谷中的老人闻声便脱口而出,人如利箭飞出山谷,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尸体,骨头被挑出堆成了花茎,血液流成了花瓣,那些尸体就像养料一般,又是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而司徒鑫正在四位圆满境高手中优雅的躲闪,欣赏着他的画作,满意的发出长长的笑声。
这一刻,司徒家的五人才深刻的体会到司徒鑫的可怕,绝不只是诡异、残忍可以形容的。
老人吃惊的当儿,司徒鑫的手指已化作一幕幻影强攻而至。
老人心中暗骇,司徒鑫的功力虽比不上他,可奇快的速度和诡异的劲力却不是他能比的。
很快,司徒鑫那如丝的剑气就布成了一张网,除了老人,其余四位根本就来不及退,惟有挥动兵器硬挡。
“当……”
四人的身子大震,司徒鑫的剑气坚韧的超乎想象,简直堪比最坚韧的天蚕丝,齐齐暴退数步,老人瞅准机会挥掌攻上,双掌隐隐有风雷之声,人如暴起的雄鹰,眼看就要击中司徒鑫,可司徒鑫竟只攻不守的以食指戳向老人的心脏,一派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司徒鑫孤家寡人,可老人家中还有子孙需要照应,怎甘与司徒鑫同归于尽?只得身子往后跃,躲开了司徒鑫那一指,其余四人抓紧机会围了上来,攻势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噼噼啪啪——”
司徒鑫的袖子里弹出一柄很细很短的剑,或者不能说是剑,应该是一只巨针按上一个手柄,握剑的手法也变化万千,时而如捏针,时而如握刀、时而如执剑,攻击的都是那张网中的最弱处。
司徒鑫将浑厚的劲力集中在针尖,巨针剑破开混乱的气劲,刺向其中一位圆满的眼睛,那种锐利到极点的杀气让身子最深处冒出一股寒意,他根本就躲闪不开,觉得死亡在朝他招手。
“当!”
老人链子枪一抖,稳稳的拦住了巨针剑,三位圆满合力将那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可这样,原本密集的防御网也被撕裂了。
“你们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来给我当颜料吧,呜嘻嘻嘻……”
又是夜鬼哭,就算你刻意不去听,这声音也会拼命的往你耳朵里钻,响彻在脑海深处,直到把人逼疯、逼死。
“休得猖狂!”
五人中最强的老人忍受不了如此的嘲讽与轻视,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被杀的,瞬间双掌齐齐推出,枪头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劲撞向了司徒鑫,更可怕的是这股气劲之下还隐藏着两道阴柔至极的真气,像是一柄巨锤下两只不起眼的匕首,不起眼,却容易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