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正,比起蜈蚣,这家伙更加像是爬沙虫,白发少年在怪物即将坠落时,如此想到。
作为立足点的巨大肉色高台被怪物的一次俯冲摧毁,不过两位挑战者早就在对方砸落之前,就向四周跃去。
怪物细长的躯体翻滚着,将身体如同武器般使用,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远离对方攻击范围的白发少年,被怪物的回转卷入其中。
噗呲!
一足斩落,苍白的炎剑迸发,将袭来的一足斩断,一人之高的一足掉落在雪邪附近,持剑的少年注视着怪物。
从断肢处喷洒出大量污秽血液,不过在接触到少年之前,就被火焰灼烧蒸发殆尽。
“虽然我承认在最后关卡有强大守护者这个约定俗成的事物,但是果然还是会令人厌恶的存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摆在眼前,没有一个人会不为之气愤,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的事情,为什么要在最后出来妨碍?”
怪物还在因断足的痛苦而发狂时,少年一个箭步来到横截面有烧焦痕迹的一足旁,右腿向后做出蓄力的动作,嘭,对着那如同石柱的断足使出踢击,火箭发射,断足化作飞驰的火箭直击怪物的细长身体上。
爬沙虫那看上去坚固的甲壳被它自身的断足穿透,折断的盔甲以及暴露在空气中的嫩肉,喷泉被打开,涌出的血液仿若可以构成下起倾盆大雨的要素,下雨了,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酸雨。
啪。
拍掌,之后拉开帷幕,以术法迅速构造的火焰帷幕让下降的雨滴全部归于虚无,净化的烈焰使得酸雨无法落下。
在最猛烈的第一次喷泉之后的间隙时间内,白发赤瞳之人毫不犹豫的用踹出射门一脚的腿,踏击地面,龟裂的纹路延伸开来,加速到极限的速度,刹那间出现在爬沙虫那巨大的身躯上,带着疾驰到接近暴走的惯性,从地表发射的飞踢,将那根,刺入怪物体内的长矛——断足,击飞!
没有那么好心的事情,只是为了扩大伤口,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被强力手段拔出的倒刺,可是会带出一大片血肉,插入血肉中的利剑——断足,在其体表划出一道几乎要跨越人类半身之长的伤痕,而作为两个作用力集中载体的断足,在猛烈如迅电的飞踢下灰飞烟灭。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少年,在地表划出数十米的深痕、激起大片烟尘才停止下来,从加速冲刺到飞踢,最后是急停,空气仿佛都慢了他一步,躯体推挤空气形成空爆之响。
等到声音比雷霆稍微晚到之时,怪物体内的血水才反应过来,从纵横的伤痕中拥挤着爆发出来。
第二次的倾盆大雨下了起来,而距离怪物数百米外的白发少年摆出起跑的姿势,此刻烟雾还没有完全消散。
在地面划出痕迹的急停数十米,与落地地点的数百米,相加而成的赛道,终点处怪物发出哀嚎。
“GIA——aaaaaa——!!”
嘭!
起跑的枪声响起,烟雾被空气的炮弹击穿,横穿烟雾区域,接触的粉尘全部退散开来,在地表下留下烧灼的痕迹。
极速的摩擦下,高温自然生成,靠近的血水全部蒸发、气化,赤红的光芒洞穿倾盆大雨,击穿终点。
橘红的粒子映照出少年刚才所跑过的路程,爬沙虫那位于伤痕区域的盔甲再一次被破坏,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破坏,暴露在外的肉块就像是经过加工般,散发着熟食特有的气息。
再等待一下,怪物认知到自己躯体身上发生之时,痛苦降临,口器中喷洒出大量的黏液,全身颤抖,翻滚着,想要宣泄这一份痛苦。
怪物抬起前躯时,从另一个方向袭来到锁链,迅速缠绕上它那抬起的上半身,锁链束缚的多足,有些被锁链硬生生的勒断,向骨骼相反方向折断崩裂,仿若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不过大部分都是密布的多足断裂形成的伤口,盔甲还不至于被锁链的拘束勒紧到崩裂的程度。
噗呲——!
电弧出现,高压电流顺着锁链,从一端瞬间延续到另一端,雷电在锁链上仿若骏马一样奔腾着,最终触及到目标。
蔓延至怪物全身的雷霆,迸发!不仅仅是裸露在外的部分,高压电流攻击携带的高温让其缺少防御手段的身体内部,遭受重创。
经过高压电击之后,原本那半透明的盔甲,现在蒙上灰尘,到处都是电击之后的焦黑色块,从那大张的口器中,内脏烧焦后的浓烟涌出。
差不多已经到失去意识的程度,但是怪物那即将倒下的躯体因为锁链得牵扯拘束,无法倒下。
左手缠绕锁链的金发少女,现在聚集着电弧,手持雷霆打造的长矛,右手紧握长矛,武器表明的雷光开始归于宁静,奔腾的雷光变得内敛,只是偶然才会出现电弧的情况。
另一边,白发赤瞳之人再一次摆出加速跑的起手动作,右足迸发一阵阵炎光,火星四射。
在两人心有灵犀的倒数下,同时对被束缚住的怪物,发动最后一击。
金色的雷霆,和赤红的炎光,几乎同时贯穿爬沙虫的躯体。
光影闪烁,怪物那巨大的躯体被前后的夹击毁成两段,横截面当然不可能光滑如镜,是破破烂烂的,仿佛被强力暴力撕扯后的惨状。
“让我们见识一下守护者之后的事物吧。“
背对爬沙虫模样怪物尸骸倒下的场景,白发少年如此说道。
……
六月飞雪般的奇景,位于要塞座头鲸的体内,下起的是银白色的雪,仿若通天塔的冰雕,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雕像刻画出人体的线条。
这个银白空间中,除了飞雪之外,还能够移动的事物只有束发少年和一位没有穿戴任何防寒衣物的十二三岁少女。
带着满满回忆的特制御剑插在雪地中,从坠落形成的深渊延伸出去的脚印痕迹,以及拖拽重物在地面留下的深痕,夕仪耗尽全部灵气之后,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完成不至于受伤死去的坠落。
模仿人类制造的十二三岁少女背着身材并不高大的夕仪,可是即便如此,一位少年的重量夜不是一位十二三岁女孩可以承受的,寒冷到仿若严冬的空间中,少女每一次复习都带着白絮状的雾气,哪怕是制造出来的躯体,也能够体会到痛苦。
“明明是随时可以再制造的躯体……”
还没有完全模拟出人类面部表情的人偶,以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不解,对于自己此刻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的情绪,以及对方的所作所为,只是人偶而已,不过是一个相互利用的约定,真的有必要豁出性命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他在那一刻没有选择救人偶——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躲开尸骸潮流的追击。
不知道,搞不懂,他的所作所为仿佛毫无意义。
但是,就是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让人偶的不存在心产生异样的情绪。
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内心的所思所想?
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有任何御寒设备,身体上没有布料防寒的十二三岁外表少女,面无表情的流着泪水。
走在看不见终点的道路上,作为路标的御剑早已经被漫天飞雪掩盖起来,就连不久之前走过到足迹也消失不见。
人偶所能做的只有背着少年继续前进。
……
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关于死后世界的梦,那里有那些逝去之人,好温暖,被他们簇拥着,与他们说说笑笑,真好,因为可以这一次触摸到他们,听到他们的声音。
玥依,林玲,馨妍,还有林珑雨,那只猫咪,被处刑的敌国公主,饿死的官家之子。
以及,他,那个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死的自己,过去回忆构造的人格,相当于守门人的家伙。
是一个散发着温暖光粒子的国度,与死去的人生活在一起。
“还没有结束。”
“什么?”
守门人的话语十分难懂。
“你的故事。”
“还没有结束啊。”
带着失望,夕仪离开了那个梦境中的美好国度。
……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景象,还有少女的肉色发丝,还有仿若褪去色彩的肌肤,寒冷下十二三岁少女的身体究竟能够支撑多久?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少女快要揭露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摇摇晃晃的步伐,人偶的身体无法再继续支撑束发少年的重量。
趴倒在雪地上。
过去了多久?
不知道,因为肉眼可见的区域全部被白雪覆盖,而那座冰雕制成的高塔,庞大到让人感觉出现错乱,加上白色空间对距离感的摧残,夕仪对于自己到底昏迷多久,人偶背着自己行走了多远距离,一点都不理解。
被压在雪地中的十二三岁少女,像是发烧中的小孩子一样,额头发热,以及听起来十分虚弱的喘息声。
夕仪想要抬起手臂,从她的身上离开,但是身体却不听指挥,软泥般的手臂无法抬起,力量无法传达到指尖,每一次强迫手臂移动的行为都带来一阵阵酸痛感。
好痛,好痛。
这份痛苦渐渐被四周低气温带来的困意所战胜,也不容易醒过来,从三途河以及孟婆汤中逃出来的少年,又要被拖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