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声音,方向是那边。”
“哎?”
“……根据风传来的气味,以及混杂在空气中的异味,与死去的复生之人相似的气味,秘密的话,必定隐藏在那里,十分令人感兴趣,毕竟是死者复生都要掩盖其的真相,到时候……”
见识到真相的自己,能够存活下去吗?不要细想,不能细想,必定会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物,自己虽然不是人类就是了,这种麻烦的身份暂且放在一边,波及、涉及的是生活在世界所有生命体,自己有资格去触碰吗?
“不去的话,又如何知晓。”
“感觉那个方向是不能去触碰的。”
“也许不过是掩盖。”
“真的是这样的吗?”
青衫牧童对感到明显异样的白面书生提问,得到如同敷衍的答案,可是,还能够怎么办呢?自己必须跟着他,不管是出路的选择,还是保护,他是现在自己唯一的同伴,应该相互依偎的同伴。
“我相信你。”
“……”
面对真挚的情绪,白面书生略微停顿步伐,动摇了,是好奇心,还是生命?不适感袭来,攀爬在脊背的是心虚之人所说的粘稠物,厌恶的触感。
“嗯。”
不知道如何表达,姑且用拟声词应付过去好了,敷衍的答案,与真挚的话语,混合在一起,却没有显得变扭。
“……………”
张开嘴巴,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最终还是作罢,摊开纸扇然后合上,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白面书生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什么。
追寻着隐藏在风中的异味,不断向目的地靠近。
等待他们会是什么?
崩溃的真相,可笑的闹剧,生命的逆反?
暂且不得而知。
……
呼吸紊乱,再也没有余裕去注意其他的,集中力在对方攻击上,这是鏖战,一不小心就会死于此处,心脏剧烈跳动着,超出原本的频率,似乎快要爆炸,输送的血液还不够多,还不够快,大脑此刻需要更多的氧气,去思考,去计算对方可能进行的攻击手段。
满天繁星?不是,那是一根根的丝线,世界弦?也不是组成世界的基础理论,而是连接着未来,在视网膜中不存在,完全由大脑规划出的臆想,每一个节点都是对方可能采取的行动。
所谓的攻防战,需要合理分配攻击与防御的力量,猜测对方采取的攻势,以最小的代价防御,接着是反击,不断重复积累优势的过程,最终彻底战胜对方。
不断延伸出去的丝线,一个个推演结果摆在面前,采取最优选择,进行缩减,丝线开始消散,而跟随丝线发生的臆想战斗模拟也被擦拭而去,最终,剩下唯一的道路。
胜利的曙光,亦或是对方推演能力更进一步后产生的干扰,掩盖住自己死亡的事实,不过是哪一个,现在的自己都没有退路可以走了。
从细微处开始,一点点调整自身进入最佳状态,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毫无犹豫时间的战斗。
加快节奏。
四处,空无一物的半空中金属交击声回响,不断叠加在一起的碰撞音组成急促的音乐,震荡开来的气浪,四溅的血花,即便肉眼无法察觉到此地正在进行着的惨烈战斗,也可以凭借四处的破坏痕迹,以及地面的碎片血迹判断战斗到了何种地步。
嘭——!
棋差一招,尘埃之剑断裂开来,被对方抓住空隙,一记转身踢直击腹部,并且迅速甩出漆黑长剑,贯穿少年的身体。
原本的剧本是这样的,这一手已经预料到了,卖一个破绽罢了,双手接触地面,完成一个后空翻,并且踢开疾驰而来的漆黑长剑,拍击地面,跃起,倒悬状态下,凝聚空气炮,对准手中还没有重新凝聚武器的神父,发射!
回转的影刃,从背后延伸出的死神之镰,编织出绝对的防御网,出现风扇叶片转动的错觉,不,那已经是到达伞面的程度。
空气炮被完全抵消,握住战镰——Warscythe——的中段,装备尖锐物的末端背在身后,荆棘装饰的战镰刀首贴近地面。
战斗进入下一个阶段,不再仅限于长剑。
后空翻还没有结束,再一次完成空翻,并且这一次是双手同时投掷出片状的尘埃剧烈摩擦物,正面的一击被战镰斩落,然而添加变化的另一击以隐蔽到不易察觉的形态,从背后袭来。
啪。
被战镰的末尾尖锐物击穿。
被看穿了。
双脚接触地面,在重心还没有完全稳固时,足尖足跟交错点地,与陀螺无异的转动方式,只不过添加上另一个变化支撑点,双手不断投掷出不可视飞行道具。
障碍神父的前冲之势,战镰挥舞,如同跳着优雅的舞蹈,通过身体的协调力,顺着战镰挥舞的轨迹,施加变向的力量,球形的攻击轨迹迅速切割迎面而来之物,粉碎一切障碍。
魔术棒,束发少年手持着有点意外的武器,瞄准对方,没有念动魔咒,也没有出现魔法术式,只是将魔术棒作为指挥尘埃凝聚的核心,环绕魔术棒,压缩尘埃,加速尘埃,强化攻击,化作坚不可摧的一击。
轰——!
迫机炮通过的爆炸音!直击击碎战镰编织的球形防御网,但是,隐藏在爆炸灰尘之下的是蛇,多节的蛇腹剑隐藏于爆炸之中,从地面迅速弹起贴近少年。
魔术棒转变成战锤,双手握住长柄,以夸张的状态,敲下!
身体的重力完全押注而上,将袭来的蛇腹剑挤入大地之中,碎裂的纹路扩散,之后是掀起的板块。
战锤之后是长枪,尖端刺入大地之中,如同撑杆跳一样,跃起,拔出刺入地表中的长枪,半空中横向回转数圈,加速,砸下!
气浪冲开之前爆炸的灰尘,显露出暗藏之下的事物,交错的双剑,组成防御,抵御住下砸的长枪,枪杆弯曲。
交错的双剑迸发,排开长枪,并且连续挥舞,斩断长枪的枪柄,只不过在命中少年之前,他就借住长枪的弹力脱离剑圈。
只能选择投掷出手中的双剑,并且迅速凝聚漆黑长弓,开弓射箭,瞄准,发射!
抽出空气中的水分,组成冰幕,阻断对方的投掷武器,然而,这同样对少年自己的视野造成障碍。
借助箭矢刺中的对方影子,进行快速移动,瞬间来到束发少年背后,没有任何犹豫,暗影化作双刃巨剑穿透少年的背后。
咔擦。
是冰晶碎裂的声音,正体在上方!
巨大的长剑——坠落!
嘭——————!!
……
记忆,暧昧不清、没有固定形体、只能出自于臆想中的产物。
这个原本自己所认知到的概念,然而,果然,现在的自己需要推翻之前不断积累的常识,隐藏在死者复生之后的真相,是如此诡谲、奇异。
泡沫浮现,夏日中的泡沫容易消散,然而,这里可是记忆的殿堂,装载着记忆的气泡消散的话会怎样?一个人最终的死亡是被世人所遗忘,在这之上还存在着什么,自己都忘却自己得存在时应该如何是好?
现在可不是慢悠悠思考他人记忆消散会怎样的事情,因为,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画面,那是自己的记忆,握紧纸扇的手不住颤抖,咬牙切齿,因为,那是自己的记忆。
没有去泡沫的消失,因为那不是属于自己,不会影响自己的现状。
但是,它提供了一个可能性,给予了白面书生的大脑一个恐怖至极的猜想,如果那个记忆是完全复制自己的话,会怎样?
替换。
大脑中冒出来了决定性的词语,悄无声息的替换,记忆是连续的,最起码被替换的人会如此认为,想要动手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将一个人消灭,却依旧让“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内容物似乎没有发生变化,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猜疑链的滋生,不断自我怀疑。
因为,自己此时此刻真的是不久之前的自己,说不定那颗泡沫是抽取自己记忆才能够显现出来的。
无法确认,因为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如果证明此刻的自己是自己?!
找不到答案,因为答案被涂改过了,没有缝隙衔接?还是说有缝隙却无法知晓,这两者对于自己没有区别。
没有证明的手段。
这个世界会被悄无声息的替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此庞大的记忆库,记录下来的已经不仅仅是参赛者,还有许久之前文化的痕迹,这异样的侵蚀早就在进行中,没有人察觉到,每个生灵都可能是已经被替换过的。
触及到真相,灵魂的根基受到动摇。
这是上个世代的遗产,说是余孽更加合适。
为何会出现?
追溯过去,必然会提及的是愿望,生物最原始的愿望,存活下去,而根据愿望进行自我调整、进化的东西是——『绝对理性系统』。
一切都串联上了,雪邪出现的原因,吸血鬼和神父的态度,根源是被白面书生所发现的真相,应该说不愧是谛听吗,察觉到掩藏起来的真相。
颤抖的瞳孔,不自觉地转向身边的同伴,动摇了,青衫牧童还是自己的同伴?还是说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同伴。从根基开始,万丈高楼平地起正在一点点分崩离析,处于坍塌状态。
如果这个消息传达到外界会怎样?
生物的灭亡,人类的自相残杀,互相怀疑的结局。
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