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与绿罗并肩而行。
高鸣心中对长青颇为好奇,便向绿罗问道:“绿罗,你方才说,长青兄弟是府中的少爷?这么说,他是世子殿下?”
绿罗点了点头:“是的,府里的人都叫他少爷,外面的人都叫他世子殿下。”
原来是这样。
高鸣不识路径,只跟着绿罗走。
高鸣向绿罗问道:“绿罗,需要现在过去赴宴吗?”
绿罗答道:“不用,老爷夫人,还有唐隋大人都还没过去呢。刚才老爷吩咐,还要再等等皇上。咱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公子,你脸色好差,今天真是难为你了。”
高鸣闻言,双手拍了拍脸颊,笑着说道:“是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吓了一跳。”
绿罗略带埋怨:“还不是什么大事呢,公子心真大。绿罗为你煮了茶水,休息一下,喝点茶压压惊吧。”
当天夜里,信王爷白胜为高鸣和唐隋摆宴接风。
其实他们修行之人并不像世俗界,大摆宴席弄得人声鼎沸的。
信王爷的两个女儿都不在,只有世子殿下长青正巧回府,凑巧赶上了。
所以,其实也不过是一张桌子,主家客人共进晚餐。与一般人家招待客人并无二致。只是,菜肴要更丰盛些。
至于说要和一般人家有什么大不一样的,恐怕,就是来了一个特殊的人。此时,众人正喝着茶水,等待那人的到来。
“皇祖爷爷!侄孙给皇祖爷爷请安来了!”
还不见其人,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
白胜起身迎了上去。
高鸣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门口现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看样貌大约四十岁上下。他披着一件黄色大氅,里边是一身白色的丝绸便服,一身权贵之气,素衣难掩。顾盼之间,威仪自显。
此人行走如风,昂首阔步。进门之后,目不斜视,快步迎上了白胜,抢先弓腰做礼,口中呼道:“皇祖爷爷安好!”
好一个孝顺的孙儿!
白胜快走几步上前将他扶起。
白胜将袖袍左右一甩,整理了衣冠,恭敬地弯腰施礼:“老臣见过皇上。”
好一个恭敬有礼的本分臣子!
高鸣在一旁看着这对特殊的隔代祖孙相互客套,不由得直呲牙花子。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慌,自己一个现代社会的平民老百姓,到了异域他乡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这怎么搞?
不过,高鸣也不急,瞥一眼看见唐隋仍然旁若无人的模样,坐得安安稳稳,他也就放心了。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唐隋怎么办他就跟着怎么办。
只见白胜领了那皇帝过来向唐隋引见,说道:“唐隋兄,这是我后辈子孙,现如今是这恒昼国的皇帝。”
接着转头向那皇帝说道:“这位是老臣多年的知己好友,你当向前辈见礼。”
那皇帝双手向两边一展,抱了个大圆,弓腰垂首施礼道:“见过前辈。”
唐隋站起身来,将他一把扶起,嘴中笑吟吟地道:“客气,客气。”
高鸣傻了眼。
唐隋有那架子,他可不能有呀。
这时,果然,那白胜也领了皇帝过来,介绍道:“这位小友与你唐隋前辈同道而来,你可要多亲近亲近。”
高鸣抢先“哗”地一下站起,拱手见礼道:“见过这位兄台!”
那皇帝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地反应过来,微笑着拱手回礼:“幸会幸会!”
高鸣悄悄地向唐隋看了一眼,只见唐隋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高鸣心下一阵暗喜。
唐隋与白胜并肩坐在上首,皇帝就在下首挨着白胜坐下。高鸣自是坐在唐隋下边的,长青接了皇帝过来后,却寻了高鸣,贴着高鸣落了座。
而王妃娘娘恰到好处地赶来了,与众人见了礼,便挨着她儿子坐在最下边了。
此刻见到的王妃娘娘,又与上次有所不同。
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珠髻,插了根金凤钗,垂下一串挂珠在鬓角摇曳。颈上带着赤金璎珞,着一身金线刺绣的纯白丝绸,披一件镂金洋缎的花袄,一身珠光宝气,贵气逼人,仿若仙宫妃子,彩袖辉煌,光彩照人。
王妃娘娘一路走来,始终跟着一位女子相扶。这位女子与一般侍女不同,一身红装,如管事模样。
此女身量颇高,与高鸣无异。中合身材,柳叶眉,瓜子脸,两腮若荔枝嫩肉,琼鼻如白玉凝脂。虽看举止温柔娴静,却其实不苟言笑,隐隐间有威仪偶然显露。
绿罗悄悄地凑了上去,低声打着招呼:“红裳姐姐!”
红裳点头淡淡地答应了一声,说道:“老老实实地规矩站好。”
绿罗笑眯眯地横向蹦了两蹦,将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高鸣与长青身后。
绿罗和红裳是不落座的,接风宴就这样开始了。
然而实际上,白胜和唐隋早过辟谷,是不需要进食的,不过随便尝了两口;皇帝身份特殊,也只随意吃了几口;王妃吃得就更少了,简单伸了几筷子做个样子,嘴唇上连油都没沾。
高鸣却不一样,他早就饿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吃饱再说。
高鸣一顿猛吃。这里虽说风味与家乡大不相同,但味道着实不错。
席间,只听白胜和皇帝说道:“皇上,最近国事是否紧张,可有需要用到老臣的地方?”
这话问的,高鸣心里一万个吐槽。
那皇帝倒是爽朗,朗声说道:“皇祖爷爷放心,孙儿无能,却也还能守住祖宗疆土。举国上下鼎力齐心,也还算得上是蒸蒸日上。”
“哦,既然如此,那老臣也就放心了。我计划,不日闭关一次,唯一有所担心的,就是皇上但有所需,老臣不能及时响应。”
“闭关?”皇帝似乎一下子愣住了:“呃,这个,不知皇祖爷爷要闭关多长时间?”
“两年。”
“啊?这么长?”皇帝在座椅上微不可查地轻轻扭动了下身子,说道:“这个,不瞒祖爷爷,这么长的时间,孙儿心中感觉有些不安呐。”
看情形,皇帝对白胜极为恭敬,毕竟是祖宗长辈。而白胜也是恪守着臣子的礼节与本分。皇帝对白胜,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态度,无大事,不打扰。而白胜呢,也不怎么刻意出头。
但到底,白胜还是帝国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