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逸微有些意外,半开玩笑地说道:“高鸣师弟莫非是想把我榨空?”
高鸣笑道:“怎么可能,师兄道术太过精深,我就是想学,恐怕这一时间连看也看不懂,更别说领悟了。”
伏天逸说道:“没关系。高鸣师弟有心想看,我便献丑便是。只是,恕我直言,师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而有些道术威力太大,我修行浅薄,恐怕还不能完全掌控,收发由心。”
高鸣笑道:“其实我之前是了解过师兄的道法的,越是了解,就越是断绝了向师兄讨教的心思。不过,承蒙师兄方才的指点,师弟我想再长长见识。师兄放心,我和游尧长老还有丹院的师兄都还蛮熟的。”
听得高鸣如此玩笑,伏天逸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好罢,师弟尽管用上你上舍的实力,你我互相指教。”
养神玉纹丝未动,却仿佛有气浪滚滚涌入高鸣的身体。
高鸣提了玄铁尺,说道:“伏师兄,刚才交手,我感觉我似乎要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了,所以我有个想法,想和师兄试一试。”
“来吧。”伏天逸点头,手腕一转,双手背负,银亮的剑尖向天,负在背后。
高鸣的脚板重重踏入薄沙中,身影瞬间向前冲去,巨尺斜劈:“师兄看尺!”
只听见伏天逸的声音淡然响起:“师弟入阵,且看好,此为人三才。开!”
涌动的真元波动带起疾风从伏天逸身周爆发。一道银光从地面升起,三尺宝剑迎向宽阔的巨尺,一声裂石之音响起,宝剑竟将巨尺荡开。
高鸣步法灵动,身体一转,手腕一翻,巨尺无滞,翻转了向伏天逸拦腰横斩去。
“休!”伏天逸一改先前推云掌的绵绵,剑气刚猛狂暴,硬碰硬地劈砍在玄铁尺,将高鸣沉重的玄铁尺的去势一下子止住。
“景!”漫天剑影缭绕,寒芒劈天盖地,向高鸣笼去。
高鸣眼中雪亮,完全倒映着那漫天的剑影。甚至,他似乎能看到气劲的流动;甚至,似乎能看到伏天逸狂涌出的真元的流向。
高鸣血气激发,真气带动阴气完全爆发开来,溢散出来的阴气将脚下的轻沙吹起,旋转着四下飞散。
玄铁尺狂暴起来,如行走在地狱的金刚,狂猛地迎向剑影。
尺身狂暴地向漫天的剑影扑盖而去。
场中,两道身影在急速地流窜,却又相互地纠缠着。一边是银亮的寒芒,一边是厚重黑沉的暗影。白亮与暗沉移形换影,同时犬牙交错着,相互攻伐。
“师兄,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高鸣越打越狂猛,仿佛解放了身体的枷锁,又仿佛化身为了狂魔。热血在澎湃,如一波波脉冲,抚得心头滚烫。
“杜!”剑影气势忽然高涨。
一声清越的交鸣,传遍全场,让围观的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声音如一把清亮的尖刀,从耳中贯入,射入脑浆之中。众人齐齐眼眉一挤,咬起了牙关。而紧随其后的嗡名声又仿佛拉扯着所有人的心脏,让人不得不紧紧捂住耳朵。
高鸣只感觉尺身被一股重力压制住。阴神力大无穷,而高鸣挥舞的巨尺却变得迟缓吃力凝滞了起来。
“惊!”剑芒忽然猛地暴涨,如同秋江寒水中亮起的弯月,破开大江,斩破水面,在黑夜中亮起,似乎要斩破这天地乾坤。
“来吧!”高鸣双手把尺,不闪不避,一往无前,迎向这裂空的剑芒。
尖利洪亮的一声交鸣,让捂着耳朵的众人依然一声惊呼。
高鸣的巨尺挡在身前,却推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射。脚向后斜插下去,却依然向后滑行过好长一段距离,方才止住身形。
“好强啊!师兄,但是依然不够啊。”高鸣的轻笑带着些张狂。
伏天逸周身狂暴的气息反而平息下来,气势向内收敛回去。
伏天逸平淡地微笑着说道:“下面,是地三才,师弟千万注意,很多地方我还把控不住。”
高鸣笑着说道:“没事儿,师兄,不用顾忌。”
高鸣感觉自己身体涌动着阵阵阴寒,血液却汹涌而滚烫,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嘶哑。
伏天逸一招手:“师弟,来吧!”
“战战战!”高鸣向前冲去,一跃而起,一步横跨两丈,巨尺裂空,向前劈斩。
尺影带起一大片残影,疾风迫向伏天逸的眉心。
伏天逸眼睛如纹波不起的清潭,仿若那狂暴的巨尺,是清风吹起的一支兰花。
“坤,缩地成尺!”
咫尺之间的身影忽然化为虚影。
巨尺落空,身后斜侧方传来伏天逸的声音:“师弟小心,这个位置,是离。豪火龙炎!”
伏天逸反手握剑,手中结印成镜,熊熊火焰凭空而起。
“这才是上舍手段!”高鸣兴奋得声音颤抖。
巨尺旋转着,带动狂风乱舞,吹散了火焰。
高鸣眼中依然雪亮。熊熊的火焰掩盖了其后的人影,而火焰的高温,也干扰了周围空气中的光影以及灵气的迹象。跳跃的光影中,高鸣却依然捕捉到了伏天逸的身影,以及他身周勃发的灵气。
“师弟我只懂得猛烈!”
巨尺破开熊熊的火焰,向火焰后方的人影劈砍而去。
“巽,一叶寻天。”
巨尺带起的狂风吹开了火焰,也吹开了轻飘飘的伏天逸。
伏天逸宛如一片随风起舞的叶片,飘然而去。
巨尺再一次落空。
高鸣喊道:“师兄,也请看看师弟的道术。”
巨尺顺势斜倚在地上,高鸣手掌一符,在手中结印:“此乃水符,暗流激涌!”
沙地下,有阴寒的灵气在涌动,直向伏天逸落脚处袭去。
伏天逸淡然如素。
“泽,池沼无痕。”
地面下的灵力被搅碎、被吞噬。高鸣脚下的沙尘浮起,细沙如厚重的泥巴,禁锢了高鸣的双腿。
高鸣巨尺插地,伸出五指,五指怒张。
“五阴灵将!”
阴冷的灵气狂涌而出,调动起周围阴属性灵力,如钩似镰,向伏天逸钩刮着袭去。
朗朗乾坤白日,阴风如凄嚎嘶吼。
伏天逸脚下一跺:“乾坤一气清!”
一瞬间,风息云散,天地一清。
场中鼓荡激涌的狂风与灵力消散了。恰好秋风正宁,演武场擂台上一片平静。
只有扬起的沙尘,还在慢慢地下落、沉淀。
高鸣撑扶在巨尺上,只觉得浑身疲累到乏力。
阴神已经回到了养神玉中。
高鸣苦笑:“师兄,算了算了,不打了,快把我放开吧,我都动不了了。”
伏天逸看向高鸣,轻笑道:“高鸣师弟,我并没有抓着你啊?”
确实,缠绕羁绊的沙尘已经从高鸣的腿上散落,并没有什么东西拘束着高鸣。
高鸣诧异道:“啊?是吗?可我怎么,一动也动不了啊……”
话还未说完,忽然身子一软,从玄铁尺上滑了下来,软塌塌地瘫软在地。
伏天逸走过来,轻笑道:“高鸣师弟,你这是累的吧?”
高鸣瘫在地上,喘了喘气,想了想:“大概是吧。”
啐!吸了一口的灰!
果然,身体还是负担不起阴神的这种火力全开啊。
灵力也还太浅薄,催动不了阴神施展多少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