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长青问高鸣:“高鸣兄弟,你当时,为什么要出头?因为侠义吗?”
高鸣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侠义不侠义的,就是看不下去了。当时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啊,那帮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长青道:“他是镇国将军,是他父兄拼了命换来的。”
高鸣忿忿道:“那也不行!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凭什么让他那么欺负?”
“你也觉得,众生当平等?”
高鸣想了想,摇头道:“世间最难的就是公平了。就像程平说的,他觉得他的特权是换来的,很公平。但是普通百姓不会觉得公平。这是立场不一样。”
长青问:“那高鸣兄弟觉得什么立场才是正确的?”
高鸣认真想了想,摇头苦笑:“我答不上来。这个似乎谈不上正确和错误吧?可惜,当初要是好好听课,现在可能就能明白些。”
高鸣想起之前学过的一门叫做“思想政治”的课。理科男表示,就是那门考试的时候小题全靠蒙、大题靠抄题干的课。
长青很惊异:“你们学堂里还教这个?”
高鸣说道:“会涉及到一点。”
长青叹了口气:“真好啊。”
高鸣不知道长青为何这么感叹,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一起静静地坐在窗前喝茶发呆。
“高鸣兄弟,你是个有意思的人。若有闲心的话,下次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诶,好呀,听说你经常出去历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是呀,这个世界真的很丰富多彩。”
细雨如丝,顺着屋檐的钩角连成了线,挂成一片雨帘,垂落到石板地面。雨水撞击地面,崩散、跳跃,顺着石板的缝隙游走。安静的时候仔细聆听,能听到悦耳的水流哗哗声。
王府中绿树成荫,草地茵茵,后山更是郁郁葱葱。雨天的时候,仿佛整个王府都被染成了黛绿色,静谧,悠远。
高鸣养伤的日子格外舒适。每天就是喝茶,听雨。
绿罗还特意为高鸣开了小灶,每天都端一碗热气腾腾的鲜汤来,小口小口地喝下去,整个身体都热乎乎的。喝完之后,嘴里还是甜甜的,口鼻间总有一股香味在萦绕。
等到天放晴的时候,高鸣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甚至,高鸣觉得自己让绿罗养得白嫩了。
高鸣还是每天练功、看书。不过他也明白了,现在看修仙的功法和法术的书是没有用的,肯定看不懂,白白浪费时间。
那些闲杂的书他也不看了,而是找一些武功秘籍。
别说,茵迪丝还真的为他找到不少,并且,但凡库中收录的还都是大成之后可以以武入道的。
高鸣自从动了练武的念头,每日按流程练过功之后,便开始照着秘籍半懂不懂地练武。也不是要以武入道,只是单纯地想揍程平。
不过高鸣感觉怎么练怎么不对。这让他有些无语。自己的智商不至于这么低吧?啥都学不了?
高鸣照着武学秘籍开始练武。但是练一阵子,却隐隐间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觉得就这样盲目地练下去有些不妥,便拿着去问懂行的长青。
长青看了一眼:“这很简单啊。”
然后开始为高鸣详细讲解并亲自演练示范。
高鸣:“哦,原来这样啊。”
心里想到:确实还蛮简单嘛。
然后自己独自练的时候——咦?不对呀?长青那小子是不是把我给骗了?
甚至高鸣有一次去问绿罗。
绿罗看了看:“这个还蛮简单的。”然后一边比划一边说得头头是道。
高鸣看得连连点头,哇塞,还是绿罗聪明,比长青那小子讲得清楚多了。
好了,我懂了!
然后独自练功时——
“我的天哪,我是不是天生有缺陷?”高鸣再一次陷入了深度自我怀疑中。
倒是唐隋,一眼看破问题所在:“你这是身体素质还不到位,等到你洗髓之后,再来试试这些功夫,那时候你就会发现,虽然还是同一个你,却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如此,高鸣才死心,便开始专门看一些江湖上对敌的一些招式技巧、武器妙用、见招拆招、暗器偷袭之类的,兴趣相当浓厚。
有时候看到妙处,痴痴地一个人即便是走着路也连比带划的。
一天天眼看着翠冰湖中的荷叶愈发绿意渐浓,娇嫩嫩的花骨朵儿一个接一个冒出,嫩白中透着点点嫣红,清新中展露一丝妩媚。
于是,在某一天,唐隋看了看高鸣身体情况,说道:“可以准备药浴了,易经伐髓。”
第二天,天还未亮。
唐隋为高鸣弄了个大池子,池子中热气升腾,整个空间内一片白雾,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很特别的草本药物的气味。
高鸣指着池子问唐隋:“我要在里边泡着啊?”
唐隋说道:“恩,泡到日落。”
此时太阳还没露出地平线,才刚把金色的阳光映射到西边的天帘。
这怕不是要泡掉皮吧!
高鸣看着池子中热气腾腾的,心中有些发怯,担心地问道:“会不会疼啊?”
唐隋:“放心,不会太疼。”
高鸣心中十分忐忑。这唐隋看起来一副很靠谱的样子,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明显是个坑队友不眨眼的货色,还尤其喜欢暗下里幸灾乐祸。
高鸣记得很深刻,上次他挨揍的时候,就数唐隋笑得最欢。
唐隋提前提醒道:“老弟,之前让你练功,不仅仅是要你炼体,还要你炼神。这药浴洗髓不只是考验你的身体素质,还考验你的精神。像这样通过最原始最自然的熬打,就能为你打下最厚实的基础,就像是生铁经过千锤百炼打成一块好钢。”
高鸣听着这话里的意思,怎么感觉有些恐怖呢?
高鸣又问了唐隋一遍:“真不疼?”
唐隋说道:“哎呀,真不疼!老哥我会骗你吗?赶紧下去吧。”
高鸣有些将信将疑,好吧,就暂且信你这一次。反正,无论如何,洗髓这一关总是要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