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
余落霞问道。
易铭依旧盯着手中的草,摇头道:“我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素兰亭眉心光点微动,面上一苦,蹙眉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这里一定有着什么,要不要提醒何殿主小心些?”
宜兰山的功法亲近自然,对于自然的感知自是无比敏锐,而她在用心感受她们附近来自这片草原的气息时,直接出现了胸闷气短的症状,这绝对不正常。
她可以断定,这片草原中一定隐藏着某些对人体伤害极大的东西。
这样看来,这片草原绝对是天魔坛设下的陷阱。
“不用那么麻烦。”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们身边响起。
何璧脸上挂着微笑,说道:“不过是一些蚀心散而已,若是连看破这点小伎俩的眼力都没有,我还算什么武宗殿殿主?”
“百草殿早有修士配置了药粉撒在四周,虽然无法长时间防住蚀心散的侵蚀,但我们还有其他准备。”
“你们也小心些,站稳点。”
他的目光转向后方,那里正是队伍的中心。
数道强横的灵力在那里汇集,形成一道强劲无比的飓风。
飓风横扫场间,武宗修行者纷纷站稳身形,同时扶住一旁需要帮助的法宗或意宗修行者,待风停之时,附近的草都已匍匐身形,身上的蚀心散也被飓风完全剥离,再也无法威胁到天道盟众人。
风停之后,余落霞看向何璧,问道:“何殿主,这是……”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们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天魔坛的人出手。”何璧笑眯眯的道,“天魔坛的人为了他们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们当然也得有所准备,总不能真的被他们吃掉。”
何璧的面色变得严肃了些,说道:“虽然你们修为尚浅,但接下来如果爆发战斗,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落霞心中了然,拱手道:“我们明白的。”
何璧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确认何璧走远后,素兰亭才开始轻声发起牢骚:“把我们骗到了这里才说希望我们参加战斗,这未免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第五轻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支队伍本身是用来充当诱饵的,他又不告诉我们是来当诱饵的,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要不是我前几天还不能行走,早就跑了。”
同样是发牢骚,素兰亭的声音比较轻,但第五轻侯的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抱怨,在场的四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余落霞面色微冷,没有多说什么,但整个人的气质都冷了几分。
素兰亭轻轻一肘打在第五轻侯的左臂上,埋怨道:“有你那么响的吗?”
余落霞看向素兰亭,说道:“你的声音虽然比较轻,我还是能够听清楚的。”
素兰亭尴尬的笑了笑,不敢直视余落霞的眼睛。
她知道素兰亭对于天道盟的热爱,当着她的面说天道盟的不是,就像是对着孩子说人家父母坏话一样。
但她依然要小声抱怨,因为她真的看不惯何璧的行为。
你要我们为天道盟拼命,可以,但你总得征询我们的意见吧。
若是什么都不说,这跟诱拐没什么区别。
她和第五轻侯都是这么想的,归根结底,她们还没有把自己当作真正的天道盟中人。
但余落霞不一样,她是自幼生长在中州城的。
好在她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于是这场风波,在第五轻侯与素兰亭的道歉后悄然落幕。
“走吧。”
……
天道盟众人继续在草原上行进,很快到了落日时分。
每走一段路,几名法宗修行者便会再次合力施展飓风,将附近沾染在草上的蚀心散驱散。
只是这半天时间里,天魔坛的人始终不曾来袭,只有那似乎到处都是的蚀心散在提示着他们,天魔坛已经盯上了他们。
“这一路太安静了啊。”第五轻侯伸了个懒腰,看向在队伍两侧的那些满脸警惕的七阶修行者们,打了个哈欠,说道,“天魔坛到底想做什么?”
素兰亭双手放在红波绿露刀柄上,闻言说道:“不知道,如果来了,正好……”
她本来想继续说“正好发泄一下之前的怨气”,然而当她瞥了一眼旁边时,整颗心一下就凉了,连接下来的话都没能说下去。
人。
好多人。
四面八方,都是人。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已经来到了草原上,自各个方向涌向她们,就像是一片片奔涌的浪潮。
在这浪潮之中,天道盟这支本就只有数十人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极为渺小。
草原地形开阔,无论发生什么,天道盟众人都能一览无余,正因如此,给他们的压迫力才更加强大。
数百号人,浩浩荡荡而来,已经快要将他们围在中心。
第五轻侯面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颤声道:“不是玩这么大吧?”
江湖争斗,他也见过不少,但一次对上这么多人,可还是第一次。
易铭在一旁微微点头,说道:“人太多,还是跑吧。”
素兰亭苦笑道:“现在跑,可就是临阵脱逃了。”
她拍了拍腰间的红波绿露,继续道:“死战吧,就看他有没有什么安排了。”
那个他,指的当然是何璧。
素兰亭对何璧的印象并不算好,只有她们几人的时候,哪里还会用殿主之类的尊称。
余落霞面上也浮现一抹担忧,很快便恢复镇定,说道:“我相信何殿主的安排。”
话虽如此,她握着明霞棍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她手抖不仅是那股为了与天魔坛一战而迸发的斗志,更大的原因还是紧张。
这种大场面,她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
队伍的最前方,何璧正在注视那些正在朝他们逼近的人海,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笑意明显。
“天魔坛居然还有这么多力量,真是吓了我一跳。”
一旁隐藏身份进入队伍的法宗殿副殿主面色严肃,叹息道:“确实,苦若,柴松,竹椽,任路,言燮,楚玄武,现在连碧秋叶也活着,看来当年他们对天道盟做的渗透实在不少。”
他说出的几个人名,都是在那座城中出现过的,当年的天魔坛中有名气的人物。
在那些人中,苦若在城中一战后不知所踪;柴松在被沈义震碎心脉后不久,尸体被发现藏于一名富商订好的华贵棺材中;竹椽在与沈义的对拳中落败身死;言燮与楚玄武在与何璧的战斗后逃离,现在肯定已经与天魔坛的其他人汇合……
这些人现在还能作妖,当年盟里若没有叛徒内奸,谁会相信?
何璧微笑道:“无论如何,现在既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能蹦跶的时日也就这几天了。”
说完这一句,何璧轻提一口气,洪钟般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碧秋叶,既然来了,何不现出身形?”
只是一句呼喊,何璧已将自己八阶巅峰的修为展示开去,天魔坛众人被这一声呼喊震慑,顿时出现了队形的散乱,一些修为尚浅的人更是险些一跤坐倒。
东方传来一声厉啸,其声虽不如何璧响亮,依然足以震醒慌乱的天魔坛成员。
西方一曲长笛悠扬,将何璧的呼喊轻轻挡回,也让那些心神荡漾的人重新恢复镇定。
南方与北方的队伍,则没有出现一丝混乱,根本不需要任何提醒。
如果仔细看去的话,从南方涌过来的人都被斗笠遮住了容貌,但他们暴露在外面的手,却能轻易看去,是由各种金属制成的。
这些人不是真人,而是由机关术制成的机关人!
等何璧的回音也逐渐消弭后,一名女子自机关人堆中窜出,悠然坐在居于阵中的魁梧机关人上,表情轻松自在,语气无比轻佻。
“何殿主好大的口气啊,却不知,现在你只有这么点人,能拿什么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