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派
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晨曦穿过云层,洒下淡淡的光芒,鸟雀扑朔着翅膀在空中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杂役弟子们挥动着扫帚清扫着地面灰尘。
这时,山间响起钟鸣,沉闷而幽远,久久不散,弟子们迅速穿好衣物,揉着惺忪的睡眼,匆匆走出来,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低声交谈。
晨起钟鸣,开始一天的生活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这钟声,似乎和往常的不一样,像是丧钟!衡山派身居高位之人过世,才会响起的丧钟。
“是丧钟吗?”一名小弟子咂咂嘴,“又有谁过世了,没听说啊!”
“大师兄下山久久未归,怕是出了意外,听说前些日子,掌门接到了一份紧急公文,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另一名年约莫舞勺之年的少年煞有介事地说道。
“嘘!小点声!”有一个小弟子做噤声状,“小心让法戒长老听去,抓了你到法戒堂去挨板子…”
“丧钟都敲响了,还偷摸议论做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啊……”
这时,墨轩端着欧阳泽换洗的衣物匆匆路过,神色忧虑,其中一名好事的弟子快步上前拦住了墨轩,“墨师兄!”
墨轩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他,这个弟子约莫束发之年,身着淡紫色衣衫,嘴角微微上扬,双眼释放着算计的光芒,墨轩厌恶地皱了皱眉,“有事?”
“这…出什么事了啊?怎么响起丧钟了,有谁过世了?”
墨轩沉沉地叹了口气,“大师兄和沈堂主误遭歹人算计,葬身火海。今日先发下丧钟,待他日派人寻得尸首再安葬。掌门他……”墨轩说着摇了摇头,擦着他的身边走过。
这个消息在引论的人群中炸开了锅,而墨轩头也不回地走掉,更证实了他的猜测,李子枫和沈之屏身死,掌门欧阳泽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这名弟子看着墨轩越来越远的身影,似乎心有不甘地喊道,“墨师兄这么急做什么?”话音落地,又有几人围上来,议论纷纷……
墨轩匆匆走到角落无人处,暗自吞下眼泪,他不相信李子枫就这么死了。沈之屏他不了解,无从去想,只是大师兄…
毫不夸张地说,他从入门到成为欧阳泽的随侍弟子,再到成为侍从弟子之首,他的每一次成长,都少不了李子枫的帮助和教导,如今只一个消息就说他葬身火海,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信的。
这时,耳边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墨轩抬头看去,连忙行礼道,“二师兄。”
许子宁一身青衣,面色憔悴,看似平静的双眸中,难掩悲痛之色,“话都传下去了?”一早起身还水米未进,许子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墨轩点点头,“师兄放心,我看他议论的凶,就趁机过去传话。”
许子宁微微叹了口气,“去吧!尚清苑的戏,一定要做足,算时辰,药丹长老应该已经过去了,你快回去吧!”
“是。”
看着墨轩走远,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下,得知消息后,他就想下山寻人,疯狂地想,哪怕只是尸首,可欧阳泽明令禁止他踏出山门半步,他便一直隐忍着,忍着派出去的人手带回蛛丝马迹的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苦苦等着消息无果,欧阳泽便决定亲自下山去寻,哪怕是尸首,也要带回来安葬,山门之事,便交给了肃严长老海翊和二弟子许子宁,由老主人欧阳天暗中坐镇,安排好一切后,便连夜带人下山,临走时,嘱咐许子宁和墨轩,把消息传下去,就说掌门急火攻心,卧床不起。
这样,也可以麻痹其他有不安之心的势力,让他们放松警惕,得意忘形,另一方面,还可以暗中处理卫安城的一些事。
许子宁强忍着眼泪,暗自发呆,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又看到了自家师兄朝他走来,并板着脸督促他用心习武。
“宁叔……”不远处,传来清运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许子宁猛地回过神,连忙擦去流下的泪水,转过身看见清运撅着小嘴,眼角挂着淡淡的泪痕,随即朝他招了招手,“清运…来。”
清运跑过来扑到许子宁身上,“伯伯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许子宁微微一怔,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来,声音难掩哽咽,“你用心读书,勤加习武,伯伯得到消息一高兴,就会忙下手头的事,飞奔回来看你。”
话音落地,顿时泪如泉涌,不知是谁的眼泪浸湿了谁的衣衫……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飞奔至卫安城的路上,马车的车厢较为宽敞,简约大方,看上去倒像是不喜张扬的客商的座驾,马蹄踏着尘土,稳速前行,马车里坐着的,便是化装成外地客商的欧阳泽,而驾车之人,正是欧阳天身边的随侍弟子无风,暗卫遗皓及筱无霜则是在暗中随行保护。
抵达卫安城的时候,正值晌午热闹之时,城内人流较多,行人马车擦肩而行,大多是外地来的客商,小商小贩叫卖之声起此彼伏,茶楼酒肆人进人出,小二忙碌地来回穿梭于人流之中。
按事先说好的,无风直接把马车赶到了恒祥客栈,大火过后,恒祥客栈以最快的速度重新修缮,并由本地商人购置下来,重新营业,并聘请了本地人当了掌柜帮忙打理,客栈的掌柜名叫尹禹辰,十分守规矩,接手恒祥客栈后,只规规矩矩地做着客栈酒楼生意,卫安城内,再没听说过有选美比赛的相关议论。
出了袭杀的事件后,恒祥客栈的生意自是比不上从前那般热火朝天,往来客流比其他的酒楼茶馆也差了许多,但每天客流不断,一天营生赚下来的钱也能在填饱肚子的基础上,有些结余,让这家客栈重新火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小二见有人来,笑盈盈地走上前迎接,“贵客来了?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无风掀开车帘,迎下了化装的欧阳泽,欧阳泽身着锦衣,花白的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上唇间浅浅地勾着胡须,俨然一副客商的姿态。
小二接过马车,无风从身上掏出二两纹银递过去,“住店。牵着马去喂些上好的草料,切勿怠慢了,我们老爷来此是要与人谈大生意的,切勿怠慢了。”
“是是是…”小二连连点头应下。
欧阳泽看了看四周,与无风一同走进了客栈。只是,他们刚跟着着店小二走上木质台阶,菱溪与李子枫乔装路过恒祥客栈,直奔天和茶馆。
此时,李子枫身着灰色衣衫,头戴斗笠,黑布蒙眼,手拄着盲杖,在菱溪的陪同下前行,李子枫忽然停下脚步,微微往后偏了偏头,“我们刚刚路过的可是恒祥客栈?”
菱溪随着看去,“是啊!怎么了?”
李子枫皱皱眉,“感觉怪怪的。”
菱溪‘噗嗤’一笑,轻声道,“别过敏了,之前我们都打探过了,重新营业后一切都很正常,无任何可疑之处。”
李子枫颇有些无奈,“我不是说这个……”
“好了,走吧!我都快渴死了…”
“……”
恒祥客栈二楼,无风忙着收拾屋子,整理行装,欧阳泽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总觉得人流之中的某个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