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离开“天都商会”之后,一路疾驰,来到了宁都之外的一座山峰上空。
等到沈云降下身形,飞至山腰,定睛一看。
只见面前的山峰只有半边,另外半边尽数崩塌,看起来好似被一斧子切掉了一半似的。
而这残存的半边山峰,上面遍布水缸大小的孔洞,足有上百。
孔洞之中,阴风阵阵,好不瘆人。
沈云见此,眉头一皱,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就是‘百眼窟’,此处如此荒芜偏僻,倒是一处藏身的好所在……”
一语落下,沈云随手取出一张“传音符”,对着符纸轻声呢喃了几句,一挥手,此符纸便射入一处孔洞之中。
不多时,一道黑色人影便飞出了洞穴之外,与沈云遥遥相对。
这突然出现之人,身穿黑袍,面目掩映在黑袍之中,看不真切。
沈云眼见黑袍人出现,对其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开口问道。
“你便是‘海老爷’口中的好友——商丘子?”
那人听闻沈云的话语,并不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阁下便是那名手持‘天子令’,调查‘黑芒楼’的少年公子了。”
那黑袍人口音沙哑难听,浑似砂纸摩擦之声,而且有些木然,不带丝毫感情。
沈云听了这话,眉头微皱,又开口问道。
“听海老爷所言,你手上有‘黑芒楼’的线索,可是真的?”
这一次,那黑袍人听闻沈云的话语,却沉默着没有出声。
沈云见那黑袍人不说话,以为其在斟酌价码,便开口说道。
“只要阁下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不管有何条件,尽管开口就是。”
对面黑袍人听了这话,黑袍遮挡下的头颅点了点,开口说道。
“阁下能够在‘黑芒楼’的暗杀下,逃出性命,又能够以一人之力,击败‘天都商会’九名天字号杀手,实力之高深,毋庸置疑。在下确实能够提供有用线索,只是嘛……”
那黑袍人说道此处,语气一顿,又接着说道。
“只是,在下开出的条件,只怕阁下未必能够完成的。”
沈云听了这话,眉梢一挑,暗自心惊。
对方竟然知道自己遭遇“黑芒楼”暗杀之事,也知道自己以一敌九,看来此人有极大的可能,混在了“天都商会”围观众人之中。
而自己当时竟然毫无所觉,若是此人心怀不轨,想要暗杀自己,只怕自己就要危险了。
只是,对于此事,那“海老爷”应该也是知情的,却并没有对自己明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还有,此人开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沈云轻吐出一口气,冷声开口道。
“看来阁下曾近距离观察过在下,那你对于在下的手段应该知道一二。阁下有何条件,但说无妨,不必拐弯抹角。”
那黑袍人听到沈云这番话语,口中依旧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公子不要动怒,在下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对公子多番探查,并无恶意。而在下的条件很简单,便是要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沈云听到这里,眉梢不禁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而那黑袍人眼见沈云面色冷冷,并不出声,又自顾自的说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征西王的妻室——宁王妃!”
沈云听了这话,面色不禁一沉,口中怒声开口。
“阁下莫不是有意戏耍在下!那宁王妃身为征西王的妃子,如今正好端端的住在长宁帝军的军队之中,有五十万大军保护,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又何须别人搭救?若是阁下不肯交易,提供线索,本公子可就要施展些狠辣手段,将阁下留在此地,好生‘相谈’一番了。”
沈云一语落下,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压,四下冲击开来。
其双目死死盯住那对面的黑袍人,杀意凛凛,大有对方再多说半句无用废话,便暴起出手的架势。
而那对面的黑袍人在沈云的灵压冲击下,身形不稳,一连倒退出十余步开外。
只是,其稳住身形后,并无防御举动,反而抬起右手,从袖中飞出一个信封来,并沙哑的说道。
“公子不用动怒,看了这封书信,自然就明白前因后果了。”
说完这话,那信封激射而出,来到沈云面前。
而沈云右手轻轻一拂,那信封稳稳停在了身前。
其放出神识,暗自查探了一番,发现面前的书信上并无剧毒,也没有什么其它可疑之处,这才将其拿在手中。
等到沈云拆开书信,细细读了一遍,心下不禁一惊。
这赫然是一封“征西王”所写的亲笔书信!
依照信中所言,对面之人乃是“征西王”宁远同父异母的弟弟——宁丘。
因为宁丘之母是一名风尘戏子,所以其在宁王府外长大,没有入宁氏宗籍,也不为世人所知。
而那“征西王”不愧为宁国三雄之一,早就觉察到有一股隐藏的秘密组织,暗中潜伏宁国,意欲掀起战乱。
其派遣自己的弟弟宁丘,暗中调查此事。
而那宁王妃,本名虞素衣,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被卖入青楼,后来却机缘巧合之下,与宁丘相识相恋。
二人本欲远离宁国是非,双宿双飞。
哪知,二人热恋之时,宁丘暗中探查“黑芒楼”一事暴露,遭到“黑芒楼”追杀,最终假死,逃过一劫。
征西王宁远得知此事,便应宁丘的要求,将已经怀有身孕的虞素衣迎娶入门,加以保护起来。
不久之后,虞素衣诞下一子,便是宁守心了。
而那宁丘,则化名“商丘子”,继续秘密调查这股神秘势力。
时隔十六年,征西王宁远暗中调查的消息终究被“黑芒楼”所察觉,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而其早早留下这封书信,交与宁丘,为的便是证明其身份,并想要自己的子嗣能够明白前因后果,将虞素衣接出宁王府,与宁丘夫妻团圆。
沈云读完此信,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想想大楚国萧皇后极其子嗣的曲折遭遇,心下不禁暗叹了口气。
这些皇室权贵之事,当真复杂离奇,又有不少相似之处。
只是,那商丘子为何不将此信件交给宁王府世子,反而要自己搭救那虞素衣。
一念及此,沈云收起信件,又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你既然持有此信件,只需将其交给宁王府世子,亮明身份,又何来搭救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