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与卫天赐二人听了广元子这番夸奖话语,也不再推辞,以免显得矫情做作。二人又是恭敬一礼,连声道谢。只不过,卫天赐与沈云二人都已经向那广元子回禀了自己的经历和所得到的线索,却不知道这位广师叔这些天究竟身在何处,又有何收获?
“广师叔,不知您这些天都在何处?又追查到哪些线索?是否方便告知弟子二人?”那卫天赐迟疑了一下,还是冲广元子一拜,开口询问了一句。
沈云听闻此言,也是面露好奇神色,望向广元子。而那广元子听了这话,笑着开口道。
“即使你们不问,我也正要跟你们说一说我查到的线索。我领了宗门‘赤字令’之后,便离开了元气宗。只是,我离开宗门之后,并没有立刻赶来宁国,而是又折返回了宗门。”
沈云与卫天赐听了这话,不禁一愣。离开宗门,又折返回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在二人面露不解神情的时候,那广元子又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大有深意的。一来,这股未知势力能够‘灭掉数个小国’,可见其实力之强,能量之大,难以估量。我若是冒然赶到宁国,肯定会打草惊蛇,让暗藏宁国的势力有所防备,甚至直接撤离宁国。这就会让宁国这条唯一的线索彻底断掉。而且,以我宗门上师这般显眼的身份,也极可能被其盯上,遭到暗杀。”
“二来,这些成为死国的边境国家,都是在数十年前被灭掉的。只是,这个消息被隐藏这么久的时间,不被五宗察觉,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五宗之内,必有内应。而且,很可能是修为极高的上师存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不能及早查出潜藏五宗的内应,只怕到时候,会让五宗从内部瓦解,给五宗最为致命的打击。”
沈云与卫天赐听到这里,暗暗点头。在不知道这股未知势力的实力、目的的情况下,确实不宜贸然行动。因为,当时所知道的唯一一条线索,便是宁国——这也是无暇仙子用性命换来的线索。但是,这股神秘势力却不知道五宗已经知道宁国有异样。所以,暗藏宁国的势力会继续行动。
而“五大宗门内的某个上师便是内应”这个猜测,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却也是最符合情理的一种可能。这个内应,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给五宗带来致命的打击。而且,有此内鬼,通风报信,里应外合,调查之事便会处处受阻,慢人一步,如何能够查的清楚?
所以,出于这两方面的顾虑,这个广师叔并没有立刻动身,赶往宁国。在当时,这个看似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恰恰是最为正确的一个选择。也正是这一做法,彻底打乱了敌人的全盘计划。
就在沈云二人暗自佩服的时候,那广元子一抚胡须,缓缓开口说道。
“这股神秘势力知道我从元气宗消失,便以为我离开宗门,赶往某地,暗中调查。只是,他们遍寻不到我的踪迹,不免心中忐忑,坐立不安。所以,敌人一方面派出大量人手,追查我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暗中加快了计划。但是,也就因此,他们才露出了马脚。现在想来,那征西王之所以被害,应该便是暗藏宁国的势力急于求成,铤而走险,从而露出了蛛丝马迹,被其发现。所以,最终被灭口。”
沈云二人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二人之所以没被灭口,而且,调查之事进行的如此顺利,竟全是这位广师叔的功劳。
一来,这股未知势力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广元子的身上,分出大量人手查找其下落,反而忽略了两名宗门弟子的存在。这也就保证了自己二人的安全,为调查之事提供了便利。如若不然,以这股未知势力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只是派出一名化液期初期的鸟羽来对付自己。而是会派出两名,或者三名上师,力求杀掉自己,不留后患。
二来,这股未知势力加快计划,从而露出了马脚,被征西王察觉,所以才杀人灭口。不得不说,这又是一大败笔。也就是这件凶案,给沈云与卫天赐二人提供了一个调查方向。这二人就是通过调查这件事,才查到了“黑芒楼”的头上。
看来,广师叔的这一手“妙棋”,既保证自己二人的安全,又提供了新的调查线索,真可谓一举两得!
就在这时,那广元子面上露出一丝伤感神色,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我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便没有立即赶往宁国,而是留在了大楚国。这一做法,是敌人绝对料想不到的。而这一举动,也确实打乱了敌人的计划。也给你们的调查工作,提供了不少便利。不过,这只是我的目的之一。而我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尽快查出潜藏在五宗内的内鬼。只有找出内鬼,根除隐患,方能保证五大宗门的稳固。此事迫在眉睫,不容轻忽。而且,若能找出内鬼,便能够从其口中得到重要线索,甚至能够直接查清其背后势力的实力、目的等等信息。”
“所以,我折返元气宗,并不是为了躲藏起来,而是为了先从本门开始查起。既然要查,自然要查的彻底。也就是说,纳灵期弟子也好,化液期上师也罢,只要是金丹期以下的宗门之人,都是调查对象,谁都不能例外。就在我彻查元门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古怪之事。那便是一名叫做‘奎狼’的弟子,多次出入流云坊市。其实,门内弟子出入坊市,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但是,这名弟子在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节’,必会前往流云坊市,这一点就很不寻常了。”
“这个事情极为细小,不值一提,根本算不上什么奇怪之事。不过,若是与三年之前的中元节,流云坊市的天空上出现‘乌云蔽月,厉鬼巡天’的异象联系起来,便值得推敲了。因为,中元节是一年中阴气最为浓郁的一天。据宗门秘典记载,身负‘五煞噬鬼之体’的人在中元节这天,便有可能引动这种异象。不过,这种鬼体只存在于传闻之中,世所罕见,鲜有人知。不过,据‘宗门秘典’记载,四百多年前的黑芒楼族长,便身负这种鬼体。”
“我立刻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并将‘奎狼’列为重要嫌疑人,深入调查。最终,我根据‘奎狼’这条线索,很快查到了流云坊市之主——也就是天机宗上师赵传的头上。这位赵传是一名散修,十年之前,游历到此,这才拜入了天机宗。其身份原本就十分可疑。现在,又与‘奎狼’多次接触,更加可疑。只是,这位赵师弟在天机宗颇有声望,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动他。于是,我便以‘奎狼’为饵,诱其出手相救,借此确认其真实身份。”
“只是,这位赵师弟并不上当,反而是出现了另一个身份神秘的黑袍人,将‘奎狼’救走。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推断出错之时,那天机宗的赵传忽然宣布进入天机宗的‘灵天幻境’,冲击化液期后期境界。这‘灵天幻境’乃是天机宗内的一处幻境,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入口之处,有化液期后期修为的宗门强者长年驻守,想要离开幻境,必会惊动驻守之人。”
“倘若这位赵上师真是黑芒楼之人,又怎会在此等重要时刻,进入‘灵天幻境’?只不过,依照我的直觉,此人就是内鬼!不过,我又拿不出确凿证据,也只好作罢。随后,我又彻查其他四宗,却没有任何收获。而我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时候动身出发了。于是,我立刻动身,赶往边境,先查探这几个死国,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只是,我调查了足足三天时间,却没有丝毫发现。时隔数十年的时间,所有线索都已经化为风尘,无法追查。而且,残留下来的线索,也都被人抹去,还是近几天抹去的。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随后,我行事越发谨慎,终于查到了一具骷髅尸骨。从其携带的随身书册,我了解到黑芒楼不少事情。这其中,就包括了‘十二祭司’。”
“再到后来,我追踪到一名戴着鼠首青铜面具的黑袍人,尾随其进入了‘鬼市’。后来,我又跟踪他,到达了争夺‘骷髅头’的战场——也就是你们二人与黑芒楼之人恶战的地方。后来,我以雷殛木炼制的‘灵元飞剑’击败那鼠祭司,将你二人救出了鬼市。这些,都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
那广元子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而沈云二人听了广元子这席话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