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跟见了鬼似得,真奇怪!”
苏离此时站在山谷中的溪水边,脸上露出了疑惑,摸了摸下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沉吟了片刻,他径直向山谷外走去。
隆冬已至,天气已渐寒冷,修仙之人,吐纳天地间的灵气,虽说可避寒暑,不过对于修为不高的弟子而言,在这大山之中,雾气浓重,还是会感觉到寒冷。
大多数青云派的弟子,身上已经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衣,抵御严寒,不过苏离仍旧是一袭青衣,在寒风中飘荡。
这倒不是说苏离的修为有多高,而是他随身携带着神秘碎片,其中时不时散发出的暖意,可以温暖全身,他虽说穿的有些单薄,不过倒也不觉得如何寒冷。
“已经进入内门三个月了,不知道李大柱,这段时间在杂役峰过的怎么样了?”
苏离此时行走在内门之中,看着身边一个个或是裹着棉衣,或是一身青衫的内门弟子,心中有些感慨,脚步也快了不少,一路向杂役北峰而去。
青云派东南西北,各有一座雄壮山峰耸立,将青云派围绕其中。
宗门之内大小山峰也有不少,其上楼阁憧憧,最雄伟的莫过于整个平原中间的青云峰,不过常年被云雾遮蔽,只能在天气好些的时候,浮云飘散间,才能看见其中,隐隐间露出一角飞檐瓦壁,仿佛仙境一般。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苏离才踏上了杂役北峰,沿着崎岖狭窄的山路而行,熟悉的景色也越来越多,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到了杂役弟子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苏离先去了李大柱的房间,打开房门之后,发现里面有些阴冷,被子也乱糟糟的仍在床铺上,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冷清。
“我刚才去了李大柱经常挑水的地方,也没见到他人,怎么也不在屋子里?”
苏离沉吟了片刻,从李大柱屋里走了出来,所幸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门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几乎没动,只是更加的冰冷,桌面上更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自从他走了之后,便没有人再进来过了。
苏离此时看着屋中熟悉的一切,坐在了一边的床上,他没有找到李大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咦,这门怎么开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传了进来。
苏离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杂役弟子,对方见到他,脸上微微一愣,等看清楚苏离的面目,大吃了一惊。
“你……你是苏离,哦,不,你是苏离师兄?”
见苏离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名弟子反应过来,见苏离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好像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苏离师兄来杂役峰,可是来找李大柱的?”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苏离眉头一皱,抬头问道。
那名杂役弟子点了点头,神情似乎有些犹豫,向外面看了看,道:“李大柱前段时间下山探亲去了,师兄今天来杂役峰,恐怕要扑空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找不到他,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苏离喃喃自语,对那名杂役弟子道了声谢后,让他转告李大柱说他来过,便飒然离开。
在走之前,苏离回头看了看杂务处的方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返回内门,反而一路去了后山。
四季轮转,冬季的后山,万物一片萧条,虽然三个月没来这里,苏离依旧对周边的道路,记得很清楚,没一会儿时间,他便到了自己以前砍柴的地方。
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苏离把右手放在嘴边一吹,悠长的哨声响起,远远的扩散而开,在山林间掀起阵阵回音。
不多时,只见凌厉的寒风中,一道灰色的影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猿啼声,在树浪中若隐若现,速度之快,就仿佛一条灰线一般,瞬息而来,转眼临近,直奔苏离。
“几月未见,猴兄近日别来无恙?”
苏离咧了咧嘴,对小猴抱了抱拳,自从他进入宗门之后,对修仙了解的越多,心中就隐隐间有些沉重,今天重返杂役峰见到这陪伴了他两年的小猴,心中莫名的烦闷,一扫而空。
小猴人立而起,一只猴抓背在身后,另一只猴抓拿着一个果核,一边啃着,一边围绕苏离转了一圈,一阵吱吱的乱叫,似乎在询问苏离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来看它,颇为有些不满。
苏离飒然一笑,似乎知道小猴为什么不满,也不管小猴能不能听懂,带着一丝歉意,道:“猴兄莫要生气,当初多亏了猴兄,我才能突破到炼气期进入内门,成为青云派正式弟子,今天倒是忘记拿猴兄最喜欢吃的红薯了,等下次过来,一定让猴兄吃个够。”
“吱吱……”
小猴似乎可以听懂苏离的话,眼睛一亮,快速的眨动起来,小小的猴头,连连点了几下,露出期待的神色。
苏离有些忍俊不禁笑了笑,直接盘膝坐在悬崖边,从怀里拿出一支小巧精致的竹埙,说道:“今天没给猴兄拿来红薯,那就给猴兄吹奏一曲,算是给猴兄道歉了。”
小猴抓了抓脸上的绒毛,似乎有些不解苏离要干什么。
苏离哈哈一笑,也不管小猴能不能听懂,便将竹埙放在嘴边,开始吹动起来。
“呜呜……”
竹埙之声呜咽响起,悠远清脆,随风飘荡,传出去好远好远。
山风起伏,苏离看着山下的碧绿松涛,宛若浊世人生浮沉,埙声中似多了几分踌躇,仿佛看不到自己前方的道路,一股茫然之音,从竹埙中徐徐传出。
埙声呜呜咽咽,悠扬声响彻天际,一股难言的苍凉之意,在林海间逡巡徘徊。
尽赴了昏黄。
恰这时,埙声陡然一转,曲音跌宕悠远,又似诉说着自己的满腔豪情,不甘心就此沉寂,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苏离寓情于埙声之中,思绪似已随着埙曲,在空中飘荡,大好河山,尽收眼底,时而婉转清冽,豪气干云,时而茫然无措,踌躇不前,似是感概那修仙之难,难入上青天。
冬日昏黄,隆冬季节,万物凋蔽,就如同人生百年。
树木还有逢春渐绿之际,而人生,到头来却只有那多少年后,青山孤水间的一培土黄。
小猴这时也静静的蹲坐在苏离旁边,似乎感受到了苏离此时的心绪,抓了抓毛茸茸的猴脸,好像听不懂,又似若有所思,却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哈哈,看来猴兄也是爱曲之人,苏离今天献丑了。”
一曲埙声作罢,苏离看着远方的苍茫天际,心中再无茫然,微黑秀气的脸上满是对修仙的执着,长身而立,豪气干云,朗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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