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武陵山脚下。
“师傅啊,他认识我?”
“师傅啊,他给您的是啥?快让徒儿看看。”
“师傅啊,您藏啥呢?没听那少年仙家说是给我的东西。您还藏?”
那名为何星语的白袍青年,不停的围着自家师傅不停的转圈,手里还不停的在他师傅身上摸索着什么。而他那便宜师傅却是不知为何,一脸沉重,完全没有心思搭理他那‘孝顺’徒儿。
“师傅啊,您这成天在外‘匡扶天下’‘泽被苍生’。而且像今日这样,遇到这些不信任您的凡夫俗子时候,也并不在少数。今日您应是行了大运,不然极有可能被那倒拎拐棍的老头,活活锤死在大街之上。”
“您说您留着那物件干嘛?到时我若是连您的尸骨都未曾寻见,岂不是让那灵物自此长眠于世了吗?所以您还是趁着您着您健在,快把那少年给的物件传给我吧。”
“唔.....唔........”
随着白袍老者将那似乎是祖传的棉鞋塞进自家徒儿的嘴里后,这武陵山下才算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星语,勿要再吵闹,如今你也是而立之年。还是大周天朝的龙子龙孙,成天这样嬉闹,成何体统!”
“为师并不好奇他知晓你我二人巫门巫者的身份。真正让为师觉得费解的便是,他是如何知晓你是大周天朝的血脉?而且还能风轻云淡的送出这‘嗣天子’玺印!”
老人一脸凝重的将那灰白交错,疑似祖传的袜子也挂到了青年的发髻之上。才缓缓的开口说到。
“唔.....唔........”
这便宜师傅并未理会何星语在一旁的哀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嗣天子’,我巫门上下寻找了数千年依旧是毫无头绪。想不到刚刚的少年却是随手便送与咱们师徒二人!”
“这一方玺印,便是你那周朝的祖宗册立太子时必不能少的物件。而这方玉玺便是你正统的保证,倘若没这一方玉玺,纵使是你未来荣登大宝,君临天下。那天下人也会质疑你的身份。但有了这‘嗣天子’,你便是唯一的正统。这天下无人敢质疑!”
“为了这‘嗣天子’为师一把年纪还要加入楚国的‘灵命司’,成为巫门中的笑柄,倘若为师是入了那大周天朝的衙门官署,听那天朝人皇所差遣,这巫门也自是脸上有光。可是这楚国如今不过南疆一域中的强国,咱这门中能有几人瞧的上眼?”
“为了帮你这‘孝顺徒儿’,为师在南疆的禁地之中,被传说中才听闻的生灵‘剑灵虎’险些杀死。”
“还在那西漠之中,与往生寺的比丘尼一较高下时,他们的僧人比丘却不讲道理,倾巢而出。打的为师险些去见了我巫门先祖。”
“还记得上次,为了寻得可以证得你血统的无上法门‘追光术’,为师在那东土唐国险些丧命。”
“这些事情,徒儿你都忘了吗?日后你荣登大宝,威服四海之时,莫要忘记为师今日的所为。”
“万千星辰观此界,万世皇图不语中!徒儿你千万不要忘记为师对你的殷殷期望与浓浓厚爱。”
这何星语的便宜师傅,说到那动情之处,眼中甚至干巴巴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的这何星语也是一脸感动,直接用舌头就将他师傅的鞋从嘴里推掉。连忙就对他师傅说到:
“师傅啊,您放心,我日后应天受命,出震继离之时定然不忘记师傅这些年对徒儿的这些付出。”
“不过师傅啊,您在南疆的‘剑门禁地’被那‘剑灵虎’差点杀死的时候,不是为了徒儿寻找‘嗣天子’啊!那不是您非要跟咱们巫门中那年过九旬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凤婆婆’搭讪,您说您即使‘神不降身’也是身法超群,说完您就非要去拍‘剑灵虎’的屁股。结果让那‘剑灵虎’一爪子就给按进土里了。若不是徒儿赶快寻来剑门中人,兴许您现在的坟头草都快三丈高了。”
“..........”老人面色如常的看了徒弟一眼,并未言声。
“还有在那西漠之中,您确实是为了徒儿才向那往生寺的僧人比丘求法。可是人家往生寺比的是‘辩禅’,可您非要和人家比什么?您要比谁‘尿’的高!而且你不挑那男僧人,却偏要挑那女比丘,莫说是人家倾巢而出对您下手,就连徒儿也是觉得师傅有些轻佻。险些对您出手。”
“够了.....你只要是知晓为师对你的付出,为师也就心怀快慰了。”老人连忙制止徒儿,想要这何星语快些闭嘴,连忙转移话题。
“师傅啊,徒儿再说最后一件。就是您说您为了‘追光术’险些命丧唐国之事。您寻的是这天地间的宗门秘术,您不去唐国的灵宗仙门,您也不去那曾经的掌握‘追光术’的‘青空宗’寻觅。反而一直出没在唐国的世家门阀中千金小姐的闺房之中。非说您推测的‘追光术’时,卦象阴爻多,阳爻少。所以此书定然掌握在女子身上。可是您为啥不去那花甲之年的老妪的房中,反而每天都跑去那妙龄少女的闺房?结果闹得唐国长安城的灵宗仙门,衙门官署的仙家灵士为抓采花贼倾城而出。疯狂追杀咱俩师徒六千里,更可气的是咱们师徒二人离开唐国已然半年有余,竟还有那数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说清白遭到咱们师徒二人的玷污,已怀有数月身孕。现在你我师徒二人的画像,还在那长安城中的通缉令上悬挂着呢!”这何星语一脸幽怨的咕哝到。
“你这孽徒,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老人一脸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的徒儿说道。
“我没有,您干的吧。我还是个孩子!”徒弟的双眼也满是质疑的看着他的师傅。
“肯定是您,我还小啊!”
“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日¥#&**¥%你他娘的怀疑为师竟然对七老八十的老妪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为师今日定要废了你这孽徒。”老人实在是受不了这徒弟怀疑的眼神,而他却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只能委屈无力的大声到。
“师傅啊,这回司里给您的任务是什么?”这何星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张口向师傅问到。
“是要寻找十数年前一名冬至出生的少年然后送去‘稷下学宫’!说是在楚国境内,可这楚境之大,寻一少年便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还要寻冬至出生的少年。”老人似乎也是嬉闹了一天,有些累了,便随口答到。
“刚才那少年仙人说自己叫什么?”
“你这而立之年的记性都不如我这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人了吗?他说他叫冬至。”
“..........”
“..........”
“卧槽,追啊!”
这一对活宝师徒相视一眼,连忙冲着冬至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时冬至身影却出现在他离去时方向相反的‘荆山’。这楚国先祖自打在大周天朝的‘成皇’时期,便被封侯在这荆山。《诗经》中说:“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梦溪笔谈》也有记载:荆或为楚,楚亦荆木之别名也。所以这楚国来历与荆山也是密不可分的。
而这荆山之上,却有着楚国最富盛名的灵宗仙门“蛮山宗”。这楚境之内,修士尽皆知:“蛮山宗内七座山,亘古通今慑人间!”。这楚国的蛮山宗敢称亘古通今慑人间,并不是一句妄言。这七座山说的并非是大山,而说的乃是蛮山宗内的七座分院。
这蛮山宗内七座分院的历史悠久绵长,在那大周天朝建立之前,就一直存在这荆山之上,具体存在了多久,也无人知晓。而这蛮山宗的起源显然比楚国早了太多,神秘了太多。莫说是人世间的皇权更替,就算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这蛮山宗也是极少的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只是不知道这名为冬至的少年,又为何出现在蛮山宗的山门之前。
看那冬至周身一丈灵气弥漫,脸上始终笑意盎然。一双如同星辰般闪亮的眼中,灵气化为无数的仙珍灵兽,秩序法则链条则在他的眼底浮沉演化。也不知冬至修炼的是那一宗门的无上法,但是这周身灵气动荡,眼底大道若隐若现,看起来着实是骇人至极。
“刚才那何姓青年便是你的后代?那巫门秘法能遮掩天机,令人无法推演他的身处之地。我也做到了答应你之事,将那‘嗣天子’亲手交于他。但日后随着他的成长,那巫门的手段,和这一方‘嗣天子’未必真就能替其遮掩这一方道天中那些绝世大能的推演。你可有后手?你我相识一场,而我又做了那借花献佛之事,将那一场大造化送与了外人。倘若你没了后手,我也可以助你那后世血脉出震继离!”
“那青年绝对是我姬家血脉至亲!我姬家自从君临这‘清宁道天’的开始,就将几支血脉悄然送入了几家忠贞不二的诸侯国。凡是血脉嫡亲相近方圆数里之内,我大周姬家皇室自有秘法感应其所在位置。而那青年血脉浓厚已然不下于我!”
“冬至时节,让你我二人容身的这副身体的原本主人油尽灯枯时。恰好我所藏身的‘小须弥界’不知为何突然炸裂,我便瞬间夺舍了这具身体。谁知我刚占据‘灵海’,你的灵识也忽然进入了这副身体。我不知你修行的是那一个宗门的无上秘法,甚至能将我这‘玉宇’上品巅境的灵识磨灭的近乎消散。”
“你将我那修行一世,才得以凝结的‘道果’,送与了那女娃娃,却也将那‘嗣天子’亲手交给了我的后世血脉。原本我心灰意冷,一直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便是为了那得见天日之时。寻到我那后世血脉,这后世血脉若是喜爱江山美色,我便赠与他‘嗣天子’。倘若是无心皇权,只想问道长生,我就用我那一世玉宇境界才能凝结的‘道果’,为其铸就盖世仙脉。帝皇不修长生法,修士不掌人间权。二者得其一,兴许日后的成就会更大。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如今我已快要灵识消散,那里还来的什么后手。我那‘道果’已失,可‘嗣天子’却是落入了我姬家血脉手中。倘若道友日后能念在你我二人的这段因果,对我后世血脉拂照一二,我便是再无来生,也没什么遗憾了。你我二人相处数月,我却不知你是那一座灵宗仙门的天骄翘楚。而且我总觉的你身上藏有大恐怖,大因果,这“清宁道天”这数万载也未曾出现过你这般的天骄,着实令我好奇!”
“不用好奇,冬至就是冬至,并无什么特殊。我今日将你封于‘三生石’中,日后我若是到了‘清净道天’寻到一味大药,恢复你这‘玉宇’境界的灵识,也算不得什么难题。”
冬至看着手中的‘三生石’也是一阵感叹。他来到这‘清宁道天’时并无肉身,而且恰好与那大周天朝最后的‘幽皇’占据了同一副身体。那‘幽皇’一见冬至来临,以为是那曾经的敌手。便要吞噬了冬至,所以悍然出手。谁知道看似不过‘灵醒’之境的冬至,却能动用那般恐怖的无上秘法,活生生的将其灵识炼化的快要烟消云散。倒不是说冬至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那‘幽皇’已然将一身的修为凝聚道果。本身的灵识也是消散了七八分。但冬至能用‘灵醒’之境的秘法,将‘玉宇’境界的灵识炼化的将近烟消云散。以灵炼仙,才是那‘幽皇’称冬至为道友的真正原因。
这冬至收拾一下心情,望了望眼前蛮山宗山门和山门前的一口古朴大钟,随后席地而坐。
过了一时三刻,冬至见这蛮山宗内还未有人走出,也没有那护镇山门的童子修士出入。便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那口黄吕大钟前。几息之后,振聋发聩的钟声响彻了整个蛮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