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杺的意思是一家人不能没了杨之榕,但没说出口,完全可以是说练姬氏天道剑法,这一瞬间的反应简直比姬十一还顺溜,“十一哥”就没停过。
在这个大旋涡之中,除了天理不容的,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甚至包括杨之榕。毕竟是同门师妹,也很可能就是午仙君,将来有机会重返天界绝对不能少了任何一人,更是不忍眼前的“完美”如此撒娇,姬十一心软了,一笑而过,再笑着解释道:“今晚心情好,再说一个秘密,但凡心中有太多恶念的人学了咱家的剑法,不说一定不得好死,也终生如芒刺在背,痛苦一生。”
这既是给人吃定心丸,也是一种间接的警醒,尤其是梁在玲和百里美瑾,此时才知为何山两三既不愿教,也不愿练一招半式。
都算是经历了种种风雨,没人是傻的。在她们看来,竟然觉得自己一直被试探着,叹服眼前这男人着实厉害,已经脱离了只看长相的范畴,有着一种介于阴险和坦荡之间的难以捉摸,真是大智若愚,岂知这便是《大妙决》下篇之天地妙义的运用。
杨之杺认为他还在气头上,自然会问起花十一钱庄的事情,之前的承诺是否是随口一说。
是你提醒我的,莫怪就好。姬十一没一丝犹豫,严肃道:“一切照旧,给个特使不过分吧?哥还是有原则的人,如果杨教主能帮忙找到三叔的尸体,那武林盟主也不在话下。”
这应该不至于再骗人了,杨之榕便派金主去找了,后来就送往刺客秘团的深山老巢安葬。车自石更是嘲讽道:“都把十大富商整趴下了,现在又来惺惺作态,黑相公真是不一般!”
“对,哥就是这么变态,那又如何?还有更变态的,李世民已经知道这里藏着一千万金,还是哥亲口说的,怎么样吧?”被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姬十一脱口就来,听得人人瞠目结舌,突然又道,“如果李世民、杨教主、该死的山两三敢来,哥也敢保证谁也别想见着一两金子。嘿嘿,知道好东西在哪吗?”
她们会意之下又都围了上去,逼他把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好哥哥”、“小乖乖”、“洛阳第一俊”等娇滴滴的话不绝于耳。
如果是一家人,能这样吗?如果说你们没目的,我能信吗?姬十一又开始怀疑身边存在着“奸细”,隐忍不言,怪笑之际的一句“好东西……就在……哥的裤裆里,要不要啊”吓得人人奔命,忙严肃道:“走啦,过了子时还不结拜的话,那就算了。”
姬十一与先父同饮,又以姬氏一族56代传人的身份发誓,一定照顾好她们,半笑道:“蒙这么多美美的媳妇看得起,今夜便将她们收为族人,二宝已经与音等五人成亲了,还用过了一个半,但个个依旧新鲜,二宝尝之不厌,一定为家里多多开枝散叶。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笑坏了嘴,对不对?”
“一个”是指周懿茵,“半个”是指梁在玲。这话也就他能说出口,人人听得头疼,显然不能满意。屈月有些不理解为何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疑惑道:“不是不那……什么吗?今夜又喝多了?”
家谱已经改好,与周懿茵的那一夜便是例子。姬十一有更长远的打算,噘嘴道:“厉王死了,剑法生了;幽王死了,东周生了;大周完了,使命生了;蒙恬死了,家族还在;刘邦死了,职责还在;文景去了,貔貅来了;去病埋了,貔貅笑了;东汉栽了,貔貅肥了;司马混了,貔貅饱了;杨家发了,爷爷……如果什么时候真会轮到哥,死前最好是被你们榨干的。音、西子还愣着干嘛,都来吧,难道要等到四十岁以后吗?”
意思是对的,但是……哎,习惯就好。二人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欠身行礼而已。
“这是家里的祠堂,能不能严肃点?”百里美瑾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玩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不下去了,一发话都震得灵牌晃动不止,自知过头了,便转身离开,还好有梁在玲拉着。
“哥都三十一了,说的不是正经事吗?怎么着,不行吗?难道就泰山派的事最重要?滚……回来!”姬十一正为武林的事情烦着,不想在除夕之夜谈,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瞬间又怪笑道,“别以为哥丑,但洛阳第二俊的种子还算优良,耕地种田水平极好。剑法不是随便教的,可否愿意?”
要死之人必有要死之处,可恨之人自有可恨之处,可爱之人总有可爱之处,可怕之人更有可怕之处,四者兼而有之的,不服不行。百里美瑾只听从师祖、师父之命,之前仅剩的一点好感已经没了,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不会来洛阳,不知不觉之中泪水就下来了,顿感苍天对自己、对泰山派如此不公,此时既不咬牙,也不切齿,如枯槁般退到一旁。
“对,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开眼,让你们进入一个没落家族,还跟着洛阳第二俊,但别不服气,都是你们自愿跪下的,哥从来不玩逼迫的一套。如果有喜欢的人,哥十分愿意送你们出嫁;如果愿意相随,哥的种子还算优良,耕田种地也有极好的水准,人人有份,保证都爽到天荒地老;如果想练剑,只要是家族的人,哥都愿意教,包括从不外传的后十二式;如果想上天,只要一心一意,也有一丝丝可能;如果喜欢暗地里玩背叛,哥是没杀过女人,但也不会不舍得,保证亲手清理门户;如果愿意坦诚,回头一个一个来,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别被人发现就好。”姬十一是笑着说的,把话都挑明了,是想敲打一下,等来的却只有沉默。
没人敢说出自己另外的身份,就算后来都入了长安大狱,也顾左右而言他。这一刻是真难熬,本以为是在开玩笑,却越听越感觉不对劲,甚至恐惧。尤其是百里美瑾,以为他能猜透人心,顿时又佩服起来,自觉无愧于天地,有和解之心,却无主动开口之意。
一旦安静下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多个“如果”之后,再看着似乎有些晃动的诸多灵牌,不禁颤抖起来。屈月是最严重的,都快哭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姬十一自觉猜测无误,忙施礼道:“得嘞,没有就好,何必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呢?有酒吗,是不是该来一壶啊?”
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周懿茵也缓过神来,怼道:“如果天天画眉,或许可以考虑!”
这就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姬十一心里苦,也只能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