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雷之乡
两天后,曾乙旗、百里孤和黎韦德来到了万雷之乡。
这是一个坐落在大山脚下的小乡村,村前有一条路直通海峡(并非他们上岸的地方)。
村门口是一个大庙,雷祖庙。过往的人都要进来上一炷香。黎韦德也不例外,进门就叩头,烧香。曾乙旗也是被强拉着跪在雷祖面前。
治病的郎中姓红,人们都叫他红郎公(红郎中)。红郎公的家在雷乡后山,雷乡人都知道这里,很容易找到。
傍晚,曾乙旗他们赶到了红郎公的家。
院子很大,房间也多,可是家里就三个人。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黄口小儿正在用餐。
进门口,曾乙旗跪在堂前,“在下曾乙旗,请红郎公救命!”
年轻夫妻连忙将他扶起来,又将百里和黎韦德接了进去。
“曾兄弟无需大礼,先进来说话,”那妻子招呼大家进门,男子已经给百里看病。
“这位大夫是红郎公?”黎韦德问。
“不是,”妻子答话,“红郎公是我爹,我爹不在家。小女子红妹,这是我相公楚天元。他跟我爹学医多年,也能治病,这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曾乙旗不开口。黎韦德说了,“大海之上,雷公发怒,伤到了她。”
“被雷打到了?”红妹子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丈夫楚天元。
楚天元冲她点了点头,“这姑娘被雷击,已经几天了?”
“十二天,”曾乙旗说。
“雷击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吗?”
“是的,每天我会给他喂水和鱼汁。大夫,求楚大夫一定救救她!”曾乙旗说罢又要下跪(这几天被黎韦德拉着跪习惯了),红妹子急忙拉住了他。
“不用跪,到了我家,相公一定会救她的……”说着说着,红妹子说不下去了,她看到相公在摇头,“怎么了?”
“这位姑娘能拖到今天已属奇迹了。我观她眼神涣散,气若游丝,脉象微弱,而五脏俱损。要救她,难于登天啊!”楚大夫说。
红妹子也走过去给百里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
“不是说你们能医治雷击之人吗?”曾乙旗一听就急了。黎韦德一个踉跄扑倒在曾乙旗身上,按住他坐下来。
楚天元不说话,低头想事情。
许久之后,红妹把完脉,又将大家赶出房间,自己给百里检查身体。
天已经黑了,楚大夫点了灯。
“你家娘子也会治病?”黎韦德问楚天元。
“家内从小跟随岳父大人,医术不在我之下。”
一盏茶的时间,红妹开门把大家请进去,“这位姑娘体内有一个内劲在她全身重要穴位游走,你们知道原因吗?”
“我每天会给她传功,”曾乙旗说。
“我怎么没有把到?”楚天元很奇怪,再一次给百里把脉。
“内劲游走的时间比较长,怕要一个时辰才会走完。你只是切了寸口,刚才内劲没有到寸口,你才把不到,”红妹安慰楚大夫。
“我再看看!”
红妹又来张罗曾乙旗他们,给两位端了点吃的。
“这位老人家怎么称呼?看你面色不好,我来给您看一看吧!”
“老夫黎韦德,我无碍的,你们先救那位姑娘吧!”
“黎韦德?儋州贵人黎韦德?莫非你就是儋州贵人黎老?”红妹很激动,黎韦德却愕在当场!
“我不知道啊!”
“我们知道,俚人一直有人传儋州贵人。俚人去往琼山岛要受很多苦,岛里百族都不能接受俚人,说话也讲不通。但是,有一个儋州贵人黎老会帮助我们俚人。遇上他,大家都会化险为夷。他会俚人话,也会儋州百族语,是一个老好人!”
“惭愧!老夫实在没有做什么事情,你们却这样传说我!”黎老一把老泪又下来了!“老夫愧对俚人,愧对儋州呀!”
“黎老怎么好端端的流起泪来了呢?”
“唉!想着儋州百姓现在受苦,我这有幸读过书的人却帮不上忙,我真是百无一用……”
“黎老大慈悲!”
沉默许久,红妹才问,“黎老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吗?”
“那位姑娘是我救命恩人。老夫前些日子落难,被这两位所救。原本坐船回崖州。又在海上遇到龙王爷发威,才流落至此。还望二位尽力施救。”
“黎老放心,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敢问红妹姑娘,你爹红郎公呢?”曾乙旗想问这个人。
“曾兄弟叫我红妹子吧!我爹跟随孟大将军去了儋州。如今世道乱,越王大军要来雷州打压俚人,我们俚人只得逃往儋州。许多百姓跟着孟将军去,我爹想着治病救人,也跟着去了。”
“你爹也年纪大了吧!你们为何不一起去?”黎老问。
“我爹说了,他先过去,让我们等最后一批俚人撤离的时候,我们再跟着上岛。好多俚人都不肯离开这里,我们一时也走不了!”
“红门真乃圣手仁心,老朽佩服。”
“这位曾兄弟,她是你家娘子吗?”红妹问曾乙旗。
摇头,“是我朋友。”
“哦!很要好的朋友咯!”
“是。你们上次医治的那位雷击之人后来怎么样了?”
“那人好了,医治完之后如正常人一般生活。但是雷击也有轻重之分,绝大部分人被雷击直接身亡。能幸存的人十之一二。所以,曾兄弟也要有万一之心。”
“不,你们一定要救好百里。”
“曾兄弟,没有一定。她的伤很严重,五脏已经损坏,正常人很难活命,百里姑娘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是要银子吗?要多少银子你们只管开口?”曾乙旗心情很不好,千里迢迢跑来,他可不是来听治不好的消息的。他拿出大饼剑,说道:“此物为佛门重器,乃无价之宝。你们想换多少银子都可以。”
“曾兄弟,不是银子的事。这生病治病的事情没有人说得好,”这样的病人家属,红妹见得多了。
“曾兄弟别激动,如果这里都治不好百里姑娘,我相信没有地方能治她!”黎老也安慰曾乙旗。
曾乙旗不想听这些......
楚天元把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