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园,绣幕之中。
一众少女们正惊叹于杜文星的“才华”。
“好厉害,这才思真是敏捷!”
“每一首都是经典,真想和杜公子认识认识……”
“嘻嘻,有人发春了。”
“发春怎么了,本姑娘就是爱杜公子的才华。”
“我喜欢这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好美的意境!”
“不不不,这首更好,‘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极知时好异,似与岁寒俱。堕地良不忍,抱技宁自枯。’写尽了菊的风骨,本次诗会第一当属其。”
“我喜欢这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少女们叽叽喳喳的争吵着,誓要为自己喜爱的诗句争个上下出来,却忘了,这些诗都是同一人所作。
很快,杜文星的一首首诗文又从绣幕中流传出来,一个身着彩衣的艺伎,拿着手中的诗稿高声吟唱着。
这是诗会的规矩,被评定为第一的诗,会交由成都府名妓吟唱。
但这一次,吟唱的却不是一首,而是……十三首。
这是从杜文星诗文中评选出来的最佳的十三首诗,可谓是优中选优。
场中众学子一开始还极为惊讶,不知为何竟有如此多的诗文获得第一,一时鼓噪,但在第一句诗句被念出之后,他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些诗……众人开始品味起这些诗文中的意境来。
一首一首的听下来,众人越发惊讶,没想到这次诗会上竟能出如许多的佳作,不知是哪十三位才子所作。
周允文和卢鸿则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杜文星,尤其是卢鸿,目光中有大大的崇拜之意,之前的妒忌和排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妒忌就不存在了,这就是人性。
十三首诗文吟唱完,艺伎退了下去,场中嗡嗡声响起,众人都在询问这些诗文是谁做的。
李明旭有些沮丧,自己押题事先写好的那首诗竟然不在其中,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心理,毕竟这十三首诗任一首拿出来,都比自己的诗好。
不过那小子……他目光看向了杜文星……也应该被镇住了吧!
我成都府文华之地,人才济济,哪容一个外来小子猖狂。
然后就看见,那个青城派的小子昂然而立,微笑看着前方,颇有一股子人物风流的味道。
哼,装模作样!
李明旭腹诽了一句。
叮——!
一声磬响。
学政同光从水阁中走了出来,整了整衣袍朗声说道:“诸位才子学人,今日诗会拈题咏菊,共得诗六十一首,经水阁公议共推青城派杜文星所作诗文为冠。”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诧异。
众青年才俊一是没想到,这青城派的武夫的诗也列在十三首之中,另一个没想到的是,怎地只有杜文星?
不是有十三首诗么?
同光似乎猜到了众位学子的疑惑,抚须道:“刚才这十三首诗,皆都为青城派杜文星所作,我相信对于他夺魁,大家应该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什么?”
“十三首皆都出自一人之手!”
“这怎么可能?”
“莫不是同学政眼花了,看错了名字?”
“看错了十三个名字,这才是不可能的吧?”
“这小子一介武夫,竟有这般文采?!”
“……”
震惊,不信,敬佩……重重情绪充斥场中。
一道道目光望向了杜文星。
之前质疑杜文星的李明旭更是面色复杂,变换了好一会儿后,他高声叫道:“我不信,这些诗是你自己写的么?”
杜文星心中暗道:“自然不是,本大少又不是诗仙。”
嘴巴上却道:“这位兄台,你还在其它地方听过我的诗么?”
“这……不,不可能的,怎可能有人能在短短时间内作出这么多佳句来!”李明旭强撑着质问道。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说话的竟是卢鸿,只见这小子面红耳赤的瞪着李明旭,对于这位前好友质疑自家偶像气愤不已。
“不,我还是不信,除非让我现场出题,你再作出同等质量的诗来!”
场中不少学子暗暗摇头,这李明旭是被刺激的失心疯了么,这般无理的要求也敢提出,学政大人可还站在那里啊……
而且,还要同等质量的,这就更是为难人了,要知道……好词好句可遇而不可求,都是灵光一现的产物,此人咏菊一下能写出这么多来,想必也是历年积累下来的产物……
现场出题,要是故意出个生僻的题目,还要人家作出高水平诗句,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同学政并未阻止李明旭的发难,而是站在水阁前沉默不语。
水阁中,郑桓不满地道:“同大人这是故意为难小辈么?”
一人问道:“难道这个青城派的弟子与同大人有什么嫌隙不成?或者同大人不喜青城派?”
另一边坐着的云桥听了,摇摇头,说道:“从未听过同大人与青城派之间有什么仇怨,至于这个少年,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提水阁中众位大佬的疑惑。
回到场中,杜文星面对李明旭的质疑的发难,面不改色,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古人云,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诚不欺我啊!李明旭,我不知你为何针对我,不过你有什么招数就放马过来吧,我杜文星接下便是。”
杜文星一句话,让场中不少人露出惊异之色。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句话虽然直白,但富有哲理。
不过……这是哪位古人说的???
场中众学子面面相觑,不少人大为惭愧,只觉得自己书还是读少了。
水阁中的大佬们则是不同,这些都是学富五车之人,杜文星刚刚说完,郑桓就呵呵笑了起来,“这小子假托古人之言,着实……调皮啊!”
云桥则是笑着道:“一个机灵小鬼,可惜,竟放弃科举走了武途。”
现在纠正回来,也未必晚啊!
郑桓若有所思,心中已经起了劝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