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上天之意,那这个上天就是邪恶的,魔恶的。上天是魔恶的吗?如果它是这样,为啥还要普照我们以光?滋润我们以露……?”络腮胡的问道。“日光是上天普照的吗?雨露是上天降下的吗?我认为是大自然本身。而你们说的上天应指的是西方人所言的上帝。一切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阳光,雨露,人的善,或人的恶……都再正常不过了……哪有什么上天之意不上天之意的,上帝启示不上帝启示的……是人自己想多了……因此这石头上画龙也好,画虎也好,或画花也好,都不过是所画者的个人想法,哪跟什么上天之意和上帝启示之类有关的……?”一个长脸的说道。“你凭什么敢说这样妄断的话?你的自信与自负来自哪里?我就问你,你所说自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物质还是灵?抑或物质与灵二者均并行不悖地存在?”老人问长脸的。长脸的一时没作答。“倘若是物质与灵二者并行不悖地存在,那么究竟是物质掌控灵还是灵掌控物质?抑或谁也掌控不了谁?”络腮胡问。“假如物质掌控灵,事实上就成了唯物论。假如灵掌控物质,那就成了上帝创世论。假如是谁也掌控不了谁,则灵就阻止不了物质对它的伤害和吞并,而物质也阻止不了灵对它的进入与渗透。灵既然阻止不了物质,则它就不能称为永恒。物质既然阻止不了灵,则它不能称为终极……”络腮胡说道。“难道就不可以物质管物质的事,灵管灵的事,二者并行,互不干涉?”圆脸的说。“那你怎么解释人这样既有物质又有灵的事物?”老人反问。“人的存在已经表明了物质与灵是相互作用的,并非各行其道,互不相关,互不干涉……”络腮胡说道。“物质与灵是可以相互作用的,同时也可以是谁也吞并不了谁,谁也掌控不了谁的……所以日月星辰的排列与秩序乃是物质自身运动的自然结果,而不是有灵进入其中对其掌控与安排的结果。而灵穿梭于物质运行中并不能改变日月星辰的排列与秩序,它只负责掌控与安排属灵范围内的事……”圆脸的说。“灵不能改变物质的排列与秩序?那人类在一片原始风光与景象的地球上建造房屋,修筑堤坝,栽花种树,挖地为湖,铲山为坝,填海为地……等等,又算是在做什么呢?难道没有改变物质自然的排列与秩序了吗?人这样智慧极为有限的灵尚且能做到如此,那么假如是那智慧比人高到无限的灵,难道就不可以改变日月星辰的排列与秩序吗?灵显然不只能掌控属灵范围内的,也能掌控物质范围内的……”老人说。“那也只能叫利用,而不叫掌控。人挖点山建点房筑点坝植点树栽点花种点稻麦菜蔬挖土为湖填海为地啥的就叫掌控物质与自然了吗?那不只是在利用而已吗……?那么比人厉害的灵同样是如此,只能是利用,而不可能是掌控……即它们不可能改变日月星辰及整个宇宙的秩序与运动方式,规律,法则等……而只能从中利用一点能量什么的……物质灭不了灵,灵也掌控不了物质。二者并行不悖,皆是自动之然。人是物质与灵共同作用的结果。物质进化和组装了人的肉身躯体,灵则组装和进化了人的心灵智慧。”圆脸的说道。“那人死后呢?”长脸的问他。“死后就是肉身躯体归管物质的,灵归管灵的……即物质与灵分开了……因此肉身躯体可以化为尘土尘埃,精神与灵却可以仍旧存在,只不过得受那管灵的控制……”圆脸的说。“那灵与物质是怎么配合才产生人这种生命的?纯物质产生和纯灵产生都好解释,唯有这灵与物质的配合不好解释。纯灵产生就是神创造。纯物质产生是进化论。你这灵与物质的配合又属于是什么呢?”络腮胡的问道。“就是进化论基础上的灵的进入啊……物质能进化,但不论怎么进化都可能产生属灵的东西。是灵的进入到进化的物质中才产生出人这种既具物质形体又有属灵成份的生命。没有灵的进入,物质的进化最多是植物,断不可能产生动物,更不可能产生人……”圆脸的说。“那不还是在肯定有上帝的说法吗?只不过这上帝只掌控灵,不掌控日月星辰及宇宙了……也就是能力缩小了点的上帝……”长脸的说道。“狂妄啊,理性的狂妄。自负啊,理性的自负。难道你说的就是真理吗……?”老人问圆脸的。“谁敢说自己是真理呢?都是个人的推测和猜想而已,都不过是在不断的纠错中改进而已。我们只能对未知的世界说一声我不知道,而不是断言这断言那。如果你认为我的推测与猜想是断言是狂妄,那么我也有权利来这么认为你……一句诚实的不知道,才道出了我们全部的真相……而这并不防碍我们仍旧去信仰上帝。因为即便能灵魂不死,就已经是最大的奇迹和目的。”圆脸的说道。“你这说法跟西方的上帝信仰有什么区别?不几乎一样的吗……?”大方脸说道。“还是有区别。它们的带有一种笃定的性质,而我的只是一种寄托,盼望,期待。因为我不知道。但即便不知道,我仍然要去寄托,盼望,期待……不知道并不防碍我做这样的事。至于说到我的偏向性,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自己的推测,猜想……不过就算世界与人灵的真相只是物质,我也不认为爱与眼泪没有价值的……毕竟我们曾经来过,曾经有过……就算知道我们最终必将化作石头,最后即将化作石头,也请让我们含着最后的眼泪与爱,相互拥抱……”圆脸的说道。说到这里,连飞龙也禁不住鼓起掌来……他说:“总之,不管这头顶苍穹的未知的世界距离我们有多么遥远,神秘,神奇,我们心中道德的规律都是不会改变的。星空虽然无限,道德却是明确。星空的无限预示着我们自由的无限,但这无限的自由必须要安置和服从于这个道德规律之内,否则这自由不论多么满足人的欲望,多么的璀璨炫目,壮丽神奇,都不再抚慰人心……当心灵不被抚慰,快乐算个什么东西?廉价的快感而已……”飞龙说。大家也鼓起掌来。“今天怎么了,都成哲学家和神学家了……都说咱这地方只重世俗生活不重心灵生活,看来未必是这回事。我们桃源谷的人不仅喜欢美食,工艺,劳作,也喜欢思考,喜欢思想的探索和争鸣。”络腮胡的说道。“喜欢思考是个很好的习惯。无论多有学问的人,一旦停止思考,就会感到人的空虚。某种程度上,越是懂得多的人越是依赖思考的不能中断和停止,一旦停止则越感到空虚难耐,空虚难受……”飞龙说道。说完便向大家抱拳拱手作别,回了马车的轿里。这时奚绵纪才从旌旗遮挡处走出来。众人一见忙躬身向他行礼:“奚大人。”“你们讨论得精彩啊,不过这块石头你们准备作何处理呢?”奚锦纪问。“已经报肖今风大人。”众人说道。“嗯,这就好。”奚锦纪说。“请问奚大人,刚才那位语貌不凡的黝黑大个是谁?”众人又问。“他是我们裕三首领的贵客……”奚锦纪说。众人见他言辞神秘,就不便再多问。这时肖今风率几个随从赶到,一见奚锦纪在,忙抱拳致礼:“奚大人。”“肖大人。”奚锦纪也回礼。“这是去云台城复命吗?”肖问。“正是。”奚答。“怎么这么多乘马车大轿的?”肖好奇地问。“有贵客。”奚极为神秘且秘密地说。“哪位贵客?”肖又问。“裕三首领和我们全桃源部的贵客。对我们来说,除了上天,没有比他更贵的贵客。到了云台城你就知道了……”奚附耳对肖秘语。肖便不再多问,又说:“既然你要去云台城,干脆把这块石头给裕三首领带去。”“那好。你既来了,不如同去。这发现石头之功我可不能给你抢了。”奚锦纪说。“也行。”肖今风说道。遂同行前往云台城。
云台城也叫云都,最早叫云京。闻名昭碧全境的云都香面正是出产于此地。不仅云都香面,其它各类美食小吃也是多到琳瑯满目让人应及不瑕……而且各行业也俱皆兴盛。街道虽古老斑驳,却干净,整洁,空气清新,绿树成荫,人流如织,熙来攘往,川流不息,且民风淳朴,热爱生活,谦让讲理……真有
几分君子国的风范,加之风光旖旎,山川隽秀,端的是一个不可多见的世外桃源之境,真真不负桃源部之美名……珮洁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愉悦异常,嘴角也泛出不易让人察觉的笑……云都,云都,不就预示着是云飞龙之都么?假若日后真的能拥有此地,就等于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军事据点,上可牵制北方诸国,下可制衡碧天等地。
当赵裕三见到云飞龙时,着实吃惊不小,又大喜过望,拉住他的手就久久不愿放。“太子爷,你可来了……做梦都梦见你来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想你,心中甚是萦怀,难以放下。常常梦里相见,醒来又飘然无影……”说到这里,眼里就噙着了泪。“我也挺想你,挺想桃源谷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的。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忘记。但实因事发太多,竟然未能专程抽空来见。这次得以到这里,实不相瞒,乃误打误撞……”飞龙说道。遂将自参加中京会盟以来发生的事一一向赵裕三作了简要介绍……
“恩公的事永是我赵裕三的事,也是我们全桃源部人的事。没有恩公当年的勇力相救,我们桃源部早已落入魔教手中,而我们所有的人今天都不可能再站在这片土地上,愉快过日,繁衍生息……所以请恩公放心,裕三并桃源部全体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护送恩公一行平安地回到西明津。”赵裕三说。“那飞龙就代表珮洁夫人及随行人员一并谢过首领美意了……”飞龙遂躬身致谢道。“恩公不必行此大礼,该说感谢的人是我。这次能误打误撞入我桃源谷,还穿过了那据称是连神仙也无法穿出来的鬼魂的死荫之地,实在是上天之护佑和美意。有此神奇一着,足可见飞龙太子爷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啊……”赵裕三说。“首领把飞龙捧得太高了,飞龙自知品性不足,德不配位,愧不敢当啊。”飞龙说。“哪里哪里,恩公品具德配,豪气干云,义冲霄汉,顶天立地,玉树临风……恩公若不敢当,天下谁人还自称敢当……?以前我就说过,我们这桃源全部若能得归恩公所管所辖,实为无比庆幸之事,今日我还是这个意思……”赵裕三说。“诚蒙首领看重,只是飞龙今日尚是逃难之人,自身前途尚未卜,哪敢受首领如此重托……?”飞龙说。“恩公的难就是我赵裕三的难,就是我全桃源部人的难。我们誓要与恩公有难同当……”
见飞龙推辞,珮洁心里急得不行……这个糊涂虫啊,连这点胆略雄心都没有,今后还想成就什么大事呢……?“然而,你部目前也属碧天所辖,我来接管桃源部,林震雄怎么想?天下人怎么看?这断然不妥啊……”飞龙说。“有什么妥不妥的呢?林震雄那样绞尽脑汁不惜一切手段一切代价地欲要置你于死地,这又算妥贴之事吗?他既这样对你,你还要管他怎么想?这天下诸侯,除却恩公和极少数贤德重信重义之人而外,大多是虎狼之野心,蛇蝎之毒念,还管他们怎么看?若恩公敢接手,裕三并及全桃源部人誓与恩公共进退,同患难,生死一心,坚持到底……”赵裕三激动地说道。“赵首领既然那样心真意诚,连我都被打动,你为何还要那样执意拒绝他的请求呢?”珮洁实在忍?住了,不禁脱口而出。“休得妄言!此事万万不可。”飞龙看着珮洁说道。“我实在不愿看到桃源部再次重陷战火,重遭劫难,生灵涂炭……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但桃源在飞龙心中就是第二故乡。不管桃源日后有什么难事飞龙都会当作自己之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还望首领理解谅解……”飞龙说。“怎敢怎敢……有恩公这句话,裕三也放心了。如此也好。这样,既天意送恩公到此,不妨就此多住几日,也好休息整顿,舒缓放松,洗去疲劳……我一面派人前往西明津通知你父亲,也好有个接应……你看如何?”赵裕三说。还未等飞龙回答,珮洁就说:“如此甚好。那就谢过首领美意了……”见珮洁已说,飞龙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一路奔波颠簸至此,早已经困惫不堪,也正好休息恢复一下精神和体力。珮洁想的却是,正好借此机会全面考察考察全桃源部谷地一番,为今后的宏图理想和战略战术布局准备一番……赵裕三见此,喜不自胜,遂命人赶快去准备筵席之事,今晚要设宴好好款待飞龙太子爷一行一番。又命谋士熊古铭,李之傅,大将赵德刚,吴鼎炳,赵致恩,王达宓,萧亮以等重臣一一上前拜见过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