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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145五章 一家亲

大剑 九指书魔 10061 2022-10-30 23:23

  秦绝响一愣:“什么事。”

  那人道:“我们发现外面有人围住总坛。虽未进攻。也只怕不怀好意。”

  秦绝响眼睛转了转。唤回陈志宾带一队铳手随同自己。直奔前院。此时夜色渐淡。天际已有微光。他率人自后门进了大有殿。拨开窗缝向前观察。只见总坛门外远处。隐约有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伏于暗影。手中端铳架弩。看起來火力也非同一般。陈志宾眼尖。指道:“那不是曾掌爷么。”秦绝响循指望去。果然在一簇黑衣人中有张白脸。衣着帽相。正是曾仕权的样子。【娴墨:会派曾仕权來。而不是派曹向飞等人。就见小郭三分心意了。】

  回想廖广城曾言。三派回攻总坛是东厂鬼雾一系的人策动成功。那么夏增辉显然是东厂的人了。挑拨秦家、杀大伯栽赃聚豪阁、分裂百剑盟。一切都是他们的策划。那么在如今这形式之下。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呢。

  他思來想去。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吩咐陈志宾道:“你过去。告诉他百剑盟如今已在我的控制之下。探探情况。摸摸他口风。”【娴墨:其实心里略有底了。一來小常这侯爷在。二來自己也是官。三來自己也有火铳不怕。拿不定主意。其实不是打与不打的主意。】

  陈志宾点头。整理衣衫。提了支火把走出门去。

  秦绝响手扒窗缝瞧着。就见陈志宾穿过央坪。行出总坛。远远向曾仕权那边打起招呼。东厂的人前排铳弩放低。陈志宾又走近些。便与迎來的曾仕权走到了一起。

  两人说了会话。曾仕权一挥手。身后有人离开片刻。之后回來和他交头接耳几句。曾仕权点头。点手带了六个干事。随同陈志宾进了总坛。

  秦绝响见他那几个人手中都无火器。便也不怕。告诉众铳手在殿内藏好。也带了自己那六个精英护卫。扶着常思豪在前。走出殿來。

  曾仕权大老远瞧见他俩。一张白脸便早笑得细皱成花。紧走了几步向前拱手:“哎哟。侯爷。小秦爷。两位都挺好么。”

  秦绝响笑道:“掌爷这可客气了。我在南镇抚司只当个千户而已。还得归您调管呢。这哪受得起呀。”

  曾仕权笑道:“瞧您说的。您是谁呀。您是侯爷的兄弟、内弟。当今万岁身边的大红人哪。我们这厂里跑闲腿儿的怎么能和您比呢。”秦绝响作色道:“哎呀。这么说不就远了嘛。其实兄弟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借了我祖父、我大哥这点儿光嘛【娴墨:别人骂的。此处偏自承。绝响令人绝倒。心里必不如是想。嘴里却必有如是说。】。您可别和我客气过了。这弄得我这心里。多不落忍呢。”

  曾仕权笑道:“是是是。听您的。听您的。刚才呀。我听这位陈兄弟说。您和侯爷平了百剑盟的乱子。可是高兴坏了。这大过年的。就怕出个啥事儿。他这总坛里头又点炮又放铳的。惹得四邻不安。把督公他老人家都震动了。这不嘛。派我呀。出來瞧着点儿。别闹出什么事來。我就琢磨着呀。这江湖上的事啊。哪敢轻易的惹。百剑盟那还了得。抬眼就是个大侠客、大剑客。小权儿我这点能耐往哪儿搁呀。因此啊。就在这外头远远地守着。就盼着这乱子早点儿消停下去就得了。沒想到我这份内的事。倒叫您二位给代劳了。可不得好好谢谢您吗。”

  秦绝响自然知他这叫蹲在高山观虎斗。趴在桥头看水流。此刻自己若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他这副嘴脸是什么模样。可就难说了。当下一笑道:“你看。又见外了不是。东厂和我们南镇抚司还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谁跟谁呀。说起來这百剑盟的郑盟主是我叔伯辈。和我爹、我爷爷他们交情都不错。这儿也算我在京的半个家【娴墨:如今不是半个。都是你的了。何必如此客气。】。家里出了事。我这当侄儿的能不管嘛。如今一天的云彩都散了【娴墨:硝烟散、亭云散。从此无烟无火。试剑亭里不再试剑。修剑堂也要重回旧日韦老盟主有教无类时光。坏事竟似是好事。】。掌爷您也带着弟兄们散散。回家过年去得了。哦。对了。陈志宾。昨儿我跟曾掌爷打牌手气不佳输了点儿银子。身上又沒带够。差点忘了。你替我取來。”

  曾仕权眯起眼來:“哎哟。多大个事儿啊。您倒记着。不忙的。不忙的。”秦绝响笑道:“您是什么人物。这点小事儿自然是不在乎的。不过兄弟生意人出身嘛。讲究过年不压账。习惯啦。掌爷不要笑话。”片刻间陈志宾回來。拿了一薄一厚两沓银票。双手奉上【娴墨:转身去取。实做个样子罢了。秦家人在剑盟总坛。到哪取。可知打牌也是笑话。说给别人听的。行贿露在明处。就不叫行贿了。中国人情社会。请客送礼者不光要吃得好、礼物合心。更要会选地方、会送至下怀。否则金砖砸了脚面。还要挨蹄子】。

  曾仕权见薄的那沓是大额。厚的是小额。显然是为自己给手下干事们分发方便【娴墨:细。陈志宾也是人物。而且赌债分明无父子。定要明面点清。反而不嫌别扭。】。哈哈一笑。手下人便上前收了【娴墨:人物上些层次。自己都不拿钱。因钱是要花出去的东西。重点在于享受。抓在手中脏兮兮。搁口袋里沉甸甸。有什么意思。落马高官都傻。真贼的吃喝玩乐都享到。儿女亲戚工作安排好。自己反而落个两袖清风】。他笑道:“大事儿您都办妥了。兄弟连个下手都不打。那就太过意不去了。得。您别跟我争。这后事的料理呀。就交给我得了。來呀。。”身后干事:“掌爷吩咐。”曾仕权寒脸拉着音儿道:“进去查点查点伤亡。看看重要的财物之类。替小秦爷盯着点儿。千万别缺了少了的。”那干事应道:“是。”遥遥招手。总坛外黑色斗篷展动。有小队乌鸦般掠了进來。

  秦绝响见他收了银子还沒完沒散。却又不好再拦。向陈志宾一笑:“你替干事爷们引着点道儿。免得弟兄们一惊一乍的。再走了火儿。”陈志宾应声陪众番子去了。

  曾仕权眯起眼來陪了一笑道:“还是秦大人想得周全。”

  秦绝响听他用上“秦大人”这称呼。心里略微有了点数。此时天色渐亮。他瞄了眼熹微的晨光。侧头说道:“大哥。您这一宿陪兄弟忙活。身上可乏了罢。我姐姐只怕也担着心呢。兄弟这就送你回府吧。掌爷。送送我们。【娴墨:拉上曾仕权。这边就能放心一大半。】”

  曾仕权笑道:“得送。得送。呵呵呵呵。”陪着几人出了总坛。

  一路平安回到常思豪的侯府。进了正厅房门。秦绝响这才彻底放下心來。拉着常思豪商量道:“大哥。你这儿有闲房沒有。借一间给兄弟住两天成不。”常思豪道:“这里房子多的是。闲院子也不少。一切应用齐全。你随意就是。”

  秦绝响瞧他表情里仍是那股淡淡的冷劲儿。便苦了脸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和老郑关系处的不错。但今日之事。也不能怪小弟心黑手狠。云华楼上他那脸色。您还沒瞧见吗。在白塔寺里他沒说什么。那是当着众人的面在忍着。这京师向來是他们的天下。如今咱们兄弟插进一杠子。他能高兴得了吗。您还不知道呢。京里头大大小小的买卖铺户。我派人盘下不少。其中就有一些跟他盟里经营的品类有冲突。私底下已经闹过两回不愉快了。那童总长能不往上反映。他老郑能不和我急。他不和我急。底下人也得急。大家动手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就先下手为强。”

  见常思豪沒有反应。他有些烦躁。加快了语速:“大哥。你好好想想在卧虎山你给我讲的那些话。初到京时。郑盟主只相谈一夜便让你旁听他盟中晨会。当时所提经营冲突等事虽是拿颜香馆和倚书楼作科。还不是在旁敲侧击说我吗【娴墨:难说。】。那时候我已经派人上京了。只是你不知道。所以什么也听不懂【娴墨:真有可能。】。后來弹剑阁上他那些话。就是看你太忠厚。什么也听不出來。所以才挑得明些【娴墨:保不齐真如此。其实小常很多话听不懂。就是背后这些事不清楚。】。还有那高扬。说话看似粗豪。其实办事极其精细。那些所做所为。不用问也知道是刻意顺着你的脾性來的。否则玄元始三部剑客都那么雅度雍容。怎么就他一人那样。这事前又能是出于谁的主使。郑盟主、老荆他们一个正衬一个反衬。一会儿红脸一会儿黑脸。都是配合着演戏。大哥。你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这些勾勾心。上当受骗。那也难怪的。好好品一品。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娴墨:有理。但据上终是差着。如今死无对证。】”

  他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套。见常思豪眼神始终沒什么变化。便又改了路子。长长一叹道:“唉。就算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也罢。小弟是有些冲动了。不过郑伯伯可不是我害死的。您可怪不得我。那二洛您也知道。尤其那个洛虎履。对您对我。都跟仇人一样。他的恨劲儿是哪來的。还不是听长辈们说话听來的吗。只不过他藏不住心。表露的比较明显罢了。我这一带人围弹剑阁。说是误会。他们能不记仇吗。当时那阁上的喊杀声您沒听见。他们说我狼子野心。早就居心叵测。都喊成片了。所有人都在喊哪。您沒听见。这说明他们早对我有提防和成见。郑伯伯一死。盟里属他洛氏叔侄武功高。新盟主肯定就是洛承渊的了。现在不动他们。将來也得为其所害。我这也是沒有办法啊。这不是一两句误会就能摆得平的。”

  这套说词漏洞极大:就算与洛氏兄弟势不两立。但九大剑的夫人子女总是无辜。他自知理亏。一面说一面观察。眼瞧常思豪还是那副入耳未闻的表情。并无出言驳斥之意【娴墨:很多时候说有漏洞的话。正为勾人驳斥。盖因起了线头。往后就好说话。要是一味不理会你。就真沒有招了。】。本來再想编排些后续理由。倒沒了情绪。半张着嘴僵了好一会儿。忽然心头闪念。嘿嘿混笑着试探道:“大哥。你可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心里始终都会有我这个兄弟。这话现在还算不算。”【娴墨:云华楼梯上“咱们这兄弟还怎么做”时。是真动情。此时说兄弟二字。则是出于对整体局面考虑了。】

  常思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熬了半晌。秦绝响实在挂不住了。苦道:“大哥。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倒是给兄弟句话啊。”

  常思豪淡淡道:“我已是个死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娴墨:即便要说。事已至此。也活不转人矣。庄子妻亡鼓盆而歌。有一歌。还嫌作做。莫如淡然而过】

  秦绝响强笑道:“得。您前阵子是个浑人。现如今又成了死人。总之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看來小弟我这大活人。拿你是沒有办法了。罢了。睡觉睡觉。咱也享受享受侯爷府里的床去……”

  棉帘一挑。秦自吟走了进來。她身上衣衫多皱。头鬓松疏。眼带疲倦。显然夜里是合衣而卧【娴墨:以她病后的性情。等着老公时宁可对灯熬着。原不会躺下。这是怀着孕撑不住了才躺下】。睡的不熟。当时秦绝响目光便有些闪烁。不敢直视。低头叫了声:“大姐。”秦自吟认出是他。眼里便闪出七分惊喜。直抢过來抄住他手:“是绝响么。”一把扯进怀里抱住。【娴墨:姐弟许久未见矣】

  秦绝响心里和她虽亲。但一则女孩儿家身大袖长。二则自己一向顽劣淘气。故而就算以往未病之前。二人相见时也都是严肃的时候多。从沒见过她对自己如此模样【娴墨:情志病不发作、停止哭哭笑笑后。还是初见】。要答未答之时。忽地肩头一震。又被推开。。登时心里“格登”一下。暗道:“不好。我派人上恒山之事……”

  秦自吟将他推离少许之后。两手抓肩眼对眼地又重新相了一相。跟着重又拢回怀中。勾头揉脸地抚弄道:“好兄弟。姐可又见着你了。”眼泪也淌了下來【娴墨:这话这泪都有大缘故。】。

  秦绝响惊魂未定。看她确实只是在确认而已。心里一阵虚惶。秦自吟搂哭半晌。微退了半步。扯了他身上官服左瞧右看。挂泪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小弟。昨儿下午有人來报。说皇上封了你的官。姐不知替你多高兴。咱们秦家千顷地一根苗。全指望着你呢。你有了出息。咱家才能兴旺。姐这腰杆里也硬实不是。咦。你身上怎么尽是些火药味儿。你呀。如今已是做官的人了。可得有些深沉。别跟小孩子似地。再去乱放鞭炮才好。”说着伸出手去在衣上轻轻扑扫拍打。

  秦绝响听她说话简直如同俗家妇女。哪有半点当初的英气。【娴墨:有英气倒未必是好。今之俗情。方是女子真性情】还有什么“腰杆里硬实”的话。兀里兀突。也不知是打哪儿來、往哪儿指的【娴墨:小常最听得明白。妙处在于绝响反听不懂】。再瞧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在自己眼前晃动。心中更是别扭。推开了她的手道:“沒事。你不用管了。”

  秦自吟嗔着脸又抢了他手。一边抻面似地抖了两抖。一边眼对眼地瞧着他:“怎么。做了官。便不是我的弟弟了。咱家就你一个宝。我不管你谁管你。你不跟我亲跟谁亲。”当下出去招呼下人赶紧备洗澡水。又扶着肚子回來。揭帘子探头问:“你饿不饿。”

  秦绝响望着帘缝里那张有些浮胖的脸【娴墨:孕中会走形。甚至骨相都变。是常态。然武侠笔墨中。女主即使生孩子也照样艳如桃花才“正常”。作者又在用反常规來“反反常规”。可知是武侠看多。“伤食”了。特特要做一碟家常小菜。笑】。忽觉鼻根刺痒。忙背过身去。秦自吟笑道:“害什么羞。”又问:“相公。你想吃什么。”

  常思豪淡淡道:“随便。”

  秦自吟嗔了他一眼。喜颠颠地去了。

  秦绝响听步音渐远。好半天这才缓缓抬起头來:“大哥。多谢你了。”

  常思豪明白他意中所指。沒有说话。慢慢合上了眼睛。

  秦自吟亲自下厨。菜肴做得十分丰盛。饭毕服侍两人洗过了澡。又拉着弟弟到别院屋中。挥退下人。亲亲热热说话。秦绝响听她净是问些以前的事情。应付几句不胜其烦。正要找借口避开。秦自吟忽然凝了脸色在他手背上一按。起身到门外左右瞧看。随后关门回來。拉他进了里屋。侧身并臀和他一道坐在床檐上。

  秦绝响瞧她举止特异。不由得又胆突起來。【娴墨:总是担心自己干那点破事。做人真不可亏心。】

  只见大姐拉手盯过來。森森地道:“小弟。你和我说。你姐夫在外面倒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秦绝响惊差点噎住:“这。。这是什么话。”

  秦自吟将袖子少褪。露出腕上深红的疤印來:“我越想越不对。这腕子上的印。却不是刀割的。那便是我要自尽了。若不是遭了极难心的事。我又为什么要自尽。远的不算。这趟他派去接我的人。也不像安了什么好心。他是在哪个馆子姘上了女人。因此嫌我们娘俩碍眼。所以才想让我堕胎。是不是。”【娴墨:思路竟然合情合理之至。】

  秦绝响的目光一虚。半晌才琢磨出个大概。脑子转了两转。问道:“大姐。这话你还跟谁说过。”【娴墨:话就问得奇。心里想什么不问可知。】

  秦自吟推他腿道:“瞧你。姐就你这么一个亲兄弟。姐还能和谁说。”

  “那就好。”秦绝响松了口气【娴墨:拉大幕要开戏】。露出一脸的为难【娴墨:锣鼓点敲上。】:“其实你这病……唉……”只是叹气。却沒了下文【娴墨:演员特留在后台不上。】。秦自吟等了半天。忽然像猜到了什么。急得眼圈也红上來:“你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却也一起來瞒姐。”秦绝响扭开脸嘟哝:“不是我要瞒你。实实的理亏在你身上。教我也难说。【娴墨:隔着后场帘先喊一嗓。】”秦自吟倒愣了。想不出倒底是怎么一回事。见秦绝响又扭捏。不禁着起急來:“你这孩子。怎这么不懂姐的心呢【娴墨:观众熬不住了】。姐如今就像泥捏的一样。皮里头是死的。肉外面是空的。在这府里一待。又像是龛里供的。又像是家酒里摆的。说我是菩萨就是菩萨。说我是娃娃。我就是娃娃。你当这一天天的日子是好过的。你看看如今姐身边还有谁。阿遥丢了。春桃死了。你又和我这样。”秦绝响寒了脸道:“好。你既要知道。我便告诉你实话。免得你胡思乱想。又做下什么不才的事情。【娴墨:锣鼓点停。來一句定场诗。】”

  听这话里大有事故。秦自吟心里不由得咚咚打鼓。又怕他改主意不说。更加不敢打断【娴墨:观众压音。】。只见秦绝响一副垂头丧脸的表情道:“常大哥到咱家的时间不长。立下的功劳却不少。说话办事很让人信得过。因此咱爷把你许配了他。但他出身贫苦。在江湖上也沒什么根基。人又长得黑些。你一向心高。因此便不十分中意。成亲之后。常大哥对你百般依顺。沒有半点不好的【娴墨译戏文:小常哥哥到咱家。是个实诚可靠的娃。咱爷看他人不错。因此把姐姐你嫁给他。哎呀呀。这一段好姻缘。人人羡慕人人夸。】。你倒颐气指使。拿人家不当回事。后來……唉。更是喜欢上个小白脸。整日里心猿意马的。府里上上下下。背后沒一个不说道。有时候连我这做兄弟的。都觉抬不起头來。【娴墨译戏文:一个是脸儿微黑。一个是小脸儿刷白。一个是百依百顺。一个对你不理不睬。爱上你的人儿你不爱。哎哟哟。这世界怎么就这么怪。让人沒处想也沒处猜。倒把那相思病害。】”

  这话便如半空里扔下个焦雷相仿。把秦自吟劈得眼直在那里。怔棵棵半天不能言语。【娴墨:字法。非植物不能棵棵。剧情大雷。观众成植物人了。笑】

  秦绝响不敢瞧她的脸。又道:“后來你给那小白脸写信约私会偷情【娴墨:俗啊。绝响这孩子沒怎么看过戏】。结果事情泄露了。常大哥沒说什么。你倒羞得作了反。撒泼打滚的闹将起來。把自己锁在屋里。又割腕子又喝药的【娴墨:妙哉。伤痕失忆都有应处。】。谁知救醒之后。脑子就不好使了。【娴墨译戏文:总之不该把人怪。总之都是你不才。哎哟哟。说别的都沒用。你就是活该。】”

  秦自吟无法相信地摇头:“不。我不是这样人。我怎么会是这样人。不对。春桃和我讲以前的事。和你说的根本不一样。”【娴墨:观众集体喝倒彩“这太不合情理了。这脱离生活呀这。”】

  秦绝响苦馊馊【娴墨:妙。此时小脸必好看之极】地道:“她在你身边最得宠。原來就欺上瞒下的。瞧你病着。当然就更捡好的说。其实当初就是她弄丢了信。事情才走漏的。当然。这种事情。想必她也不会和你讲的了。至于……”说到这儿。忽又咬住。似觉有什么话极是碍口【娴墨:善拿捏。绝响真可做戏子】。秦自吟心里早已是凉凉的。呆了半晌。回过神來。道:“说罢。说罢。你只管说。我。我都听着便是。”

  秦绝响往窗上偷瞄了一眼。似乎确认了沒人。这才凑近些低低地道:“实话说。你肚里这孩子……”秦自吟愣了一愣。猛地意识到他要说的内容。一惊之下紧紧抄住了他腕子:“小弟。难不成我真的。。”面对她的目光。秦绝响感觉有什么东西像长针一样直穿进腔子里。在自己心头嫩肉上拨了一下【娴墨:是亲情。是良心。】。整个身子打了个突。凝呆片刻。忽然咬牙背过身去。把脸一捂。道:“姐。你就别问了。”【娴墨:终硬到底。是真狠】

  秦自吟手一松。知道自己猜中了。两眼直直地坐在那半晌。低头看向小腹。满脸悲酸。悔怒交集。猛地扬起手來。向下狠狠一拍。。【娴墨:观众三观尽毁。上窜下跳:“这戏太离谱了。真听不下去了。让我们死吧。我不活了。”】

  就在掌心即将挨上肚腹的瞬间。“啪。”地一响。斜刺里叉來一手。将这一掌格住。

  侧头看。只见兄弟那对柳叶眼睁得老大。把四面的眼白都露了出來。当中瞳仁颤跳。手指尖也突突地打着哆嗦。

  “小弟。你。。”

  秦绝响这会儿也有些发愣。好像刚才的动作并非出于意识真心。缩回手把脸扭开。神情里满是慌乱犹疑。

  这掌被他格住。秦自吟心里好像有了一丝光亮。只盼他能说句话。告诉自己真相不是这样。可再一看他这表情。登觉世界又复暗去。把手又扬了起來。秦绝响忙又拦住。低低劝道:“大姐。你又胡闹什么。你可知道。姐夫向來疼你。一直跟大伙说千万别告诉你真相。你这会又胡打乱摔的。岂不是坑了我么。况且……况且这孩子。也未见得……不是姐夫的。”

  秦自吟此时心慌意乱。哪听得出他说话气虚。好像拉着根救命稻草一般。扯住他手揉揉搓搓。难得无可如何。却只是口唇张动。除了“我……”、“我……”二字之外。再说不出别的。

  秦绝响心软下來。眼角余光瞄着大姐的肚子。隐约意识到有一种永不再來的良机正在手边滑过。虽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道:“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其实我也是那么一猜。咱家深宅大院的。你身边又有丫环仆妇守着。有些事情。做來……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秦自吟闻言大急:“你这孩子。这种事也是能胡乱猜。。”

  秦绝响忙把她嘴按住:“我的姐。你可小点声。这要让大哥听见……”忽然间。一个念头自心底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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